和妃生了一頓悶氣,這才吩咐道︰「吩咐下去,做一些大汗愛吃的糕點來。」
「是。」女奴忙去準備。
糕點做好了,和妃讓女奴端著糕點,自己往呼其圖這邊來。
「那女人現在在哪兒呢?」和妃邊走邊問。
女奴回答說︰「听說是在教部族里的孩子們讀書呢。」
和妃冷笑道︰「哼,果然是物盡其用,大汗還真是精明呢。先帶我去看看那女人,我倒要瞧瞧她是何方神聖!」
女奴帶著和妃往玉如妍這邊來,還未到門口時,里面朗朗的讀書聲就傳來了︰「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接著門口的光亮,和妃悄悄地朝里面看去,只見玉如妍拿著書本,正在講課。
「哼,果然是一W@副狐媚子的臉。」和妃咬牙切齒地說。
女奴在一旁勸道︰「娘娘不要生氣,那女人出生下賤,怎能比得上娘娘出身這麼高貴呢?」
和妃被人戴了高帽子,當下便冷笑著說︰「那是自然,這種女人怎麼能和我比?走吧,我們去見大汗。」
呼其圖正在看書,抬頭只見和妃笑顏盈盈地走了過來。
「大汗,臣妾給您做了些小點心,您用了再看書吧。」和妃屈身行禮道。
呼其圖雖然不滿和妃總是添亂,但還是笑著說︰「愛妃有心了,你做點心也辛苦,不如一起吃吧。」
和妃大喜,忙讓女奴擺好了點心,自己依偎在呼其圖身邊笑著說︰「大汗,臣妾來伺候您。」
用完了點心,和妃故意把話題引到玉如妍身上,道︰「大汗,我剛才來的路上,听見孩子們在讀書呢,聲音真是好听。」
呼其圖笑著說︰「詹先生最近很忙,我特意另找了一位先生教孩子。」
「臣妾听說還是個女先生呢,大汗好眼光。」和妃笑著說,可眼角的妒意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呼其圖自然是看出了端倪,笑著哄道︰「瞧你,又亂想什麼呢。我不過是看那女人有些才學,才讓她做先生的。」
「當真如此麼?」和妃問道。
呼其圖笑著說︰「當然了,我跟那女人無關風月。」
和妃這才裝作委屈的樣子,向呼其圖撒嬌道︰「大汗有好幾日都沒有去過臣妾那里了。」
呼其圖笑著說︰「我最近確實政務繁忙,這樣吧,我今晚就去。」
「真的?」和妃眼波流轉,勾魂一笑。
呼其圖笑著說︰「自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誆騙過你?」
和妃得了答案,又和呼其圖纏綿了一會兒,直到外面巴音的聲音傳來,和妃才放開呼其圖,噘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你先回去吧,我是真的有事要處理。」呼其圖哄勸道,和妃這才離去。
巴音進來向和妃行了禮,遭到了和妃的白眼,巴音道︰「大汗,是不是屬下打擾大汗……」
「打擾什麼,你來的正是時候。」呼其圖嘆道,「這個女人真是纏人。」
巴音笑道︰「女人不都是這樣嘛,喜歡纏著男人。」
「也不是所有女人都這樣啊!」呼其圖月兌口而出,完後又後悔了。
巴音暗笑,誰都听得出來,呼其圖口中的那個女人是誰,但也沒有明著說破,只道︰「和妃娘娘還是心系大汗的,大汗也應該對她好些。」
呼其圖嘆道︰「巴音,別人不知,你還不知?我為何要娶她,你是最清楚的。要不是她爹……算了,不說了。」
巴音知道,呼其圖是想說,若不是因為她是塔爾部落大汗的女兒,自己也不會娶她。圖桑部落為了吞並其他部落,一直依靠實力強大的塔爾部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為了靠上一顆大樹,呼其圖才會求娶和妃。
可是這個女人雖然美貌出眾,可是天生善妒,經常攪和得部族里不得安生。現在看她的樣子,定是對玉如妍有了敵意。呼其圖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才勉強應付她。
下午,玉如妍上完了課,帶著一身疲憊回了氈帳。
吃完晚飯後,玉如妍正在看書,女奴端著藥進來說︰「先生,大汗囑咐了,您一定要按時吃藥。」
「放在那里吧,我一會兒就喝。」玉如妍說。
女奴搖頭道︰「先生,大汗吩咐過奴婢,說一定要看著您喝下去才行,您……別為難奴婢啊。」
玉如妍嘆了口氣,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了,女奴為玉如妍拿上了一盤子女乃勃勃,說︰「藥苦,您吃些這個甜甜最吧。」
「你們大汗呢?」玉如妍吃了兩個女乃勃勃,問道。
女奴頓了一下,才說︰「大汗今晚宿在和妃娘娘那里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玉如妍道。
「我想洗個澡,能不能麻煩你……」玉如妍試探著說。
女奴忙道︰「先生不必客氣,奴婢這就去準備熱水和木桶,您稍等。」
「那個……」玉如妍叫住女奴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女奴笑道︰「奴婢名叫蘇日娜。」
「蘇日娜,你可以不用叫我先生,我名字叫雲若。」玉如妍解釋道。
蘇日娜擺了擺手,慌忙說道︰「不行不行,奴婢不敢,是大汗吩咐的,讓族人們都要叫您先生。先生,奴婢去準備熱水了。」
玉如妍嘆了口氣,等蘇日娜拿來了熱水和木桶,這才解開衣服,舒舒服服地泡了一個澡。
這邊,呼其圖假笑著應付和妃,與她飲酒作樂,心卻根本不在這里。
近日天氣也沒有那麼冷了,玉如妍沐浴後,穿上衣服外出散步。月亮格外圓,可千里共嬋娟的奢望,也只能是奢望了。玉如妍輕輕模著手腕上的鐲子,鼻子又不禁酸了起來。
「晚上天氣還涼,穿這麼少怎麼行?」一件披風從身後,披在了玉如妍的肩上。
「大汗……」玉如妍驚訝地看著身後的人,剛才明明听說,他去了和妃那里,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呼其圖道︰「你是奇怪我為什麼沒有睡在和妃那里,是麼?我灌醉了她,自己出來了。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去休息?」
「想一個人靜一靜。」玉如妍道。
呼其圖低頭,看見她手腕上殷紅色的鐲子,隨口問道︰「這鐲子是你的?」
玉如妍點點頭,眼神黯淡,說︰「是,是我未婚夫留給我的遺物。」
這句話讓呼其圖心里不由得堵了一下,從探子的回報中,呼其圖大致知道了玉如妍過往的經歷,也知道她曾經和唐門的掌門有過婚約。可是親口听到她這麼說,還是覺得不舒服。
「對不起,提到你的傷心事了。」呼其圖道。
玉如妍含著淚搖搖頭,說︰「沒事。大汗,其實我知道,你已經派人把我底細查得一清二楚,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麼要把我留在這里。」
呼其圖嘆道︰「我的確派人調查了你,知道你就是陳國的女官,留下你的理由也很簡單,希望你教我們部族孩子們你們漢人的文化。」
玉如妍接著問︰「我听人說,大汗崇尚我們漢人文化,這是為什麼?」
呼其圖解釋道︰「我的原配皇後,就是一個漢人,她幾年前去世了,留下一個兒子。所以,我也讓兒子學習你們漢人的文化,我也因為崇尚漢人文化成為草原上的異類。」
原來如此。一個匈奴的首領,能娶一個漢人女子為妻,應當算「冒天下之大不韙」了。玉如妍漸漸有些欽佩呼其圖的勇氣。
玉如妍安慰道︰「其實也不算異類,在中原漢人的皇帝也要學習你們歷史和民俗。」
「真的麼?」呼其圖問。
玉如妍點點頭,說︰「真的,我在陳國宮中時,就有專門教授這門課的太傅,為皇子公主們講學。」
呼其圖問道︰「那……雲先生你在宮中是講什麼課的?」
「我主要是將詩詞和經義的。」玉如妍回答道,「宮中太傅各司其職,所教授的專業也並不相同。」
呼其圖點點頭說︰「原來如此,難怪你們漢人的文化博大精深,原來是專精。」
「大汗,三個月後,你會放我走嗎?」。玉如妍問道。
呼其圖怔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我……越來越不想放手了。」
看著玉如妍的表情,呼其圖還是違心地說了一句︰「雲先生放心,我絕沒有輕慢褻瀆之意,我留下你,一切無關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