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除夕這天,好在雪已經停了,沈燕嬌後院里還種著那兩種珍貴的香料,不過好在照顧的及時,並沒有受到冰雪的影響,如今卻也綠意盎然的,在這冬日中也算是一道奇異的風景了。
一大早,沈燕嬌就帶著霓虹回去將軍府,因為沈燕嬌說好除夕要回去一家團聚,玉羅氏到處張羅著年夜飯什麼的,忙的不可開交,其他院子里的姨娘也都出來走動幫著做些事情,而沈燕嬌則是神情寡淡的,待在自己的房間里哪里都不想去。
她覺得呆在這里,自己始終像個外人。但是生活一直這麼平靜的過下去的話,似乎也是不錯的。如今的她不用再為了饑飽而傷腦子,對以後的生活也充滿了希望,這一年來,她經歷了好多好多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如夢幻一般。
除夕家宴確實是比以前豐盛了,只是有一點比起之前是不同的,就是府里的人對沈燕嬌的態度改變了許多,就連以前不曾來往過的其他幾位姨娘,也是紛紛上前討好,沈燕嬌其實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卻還要一一笑著應付。這些個姨娘,她一年都見不上幾面,以往的除夕宴,她也從沒有參加過,所以只是人家認識他,她卻對這些姨娘是一無所知,不過,倒是有兩個特別的讓她記住了。
黃姨娘和李姨娘,為什麼說讓沈燕嬌印象頗深呢?這個黃姨娘是其中僅有的一個自始至終沒有上前討好沈燕嬌,而是獨自一人安靜的坐著的,安靜祥和,不卑不亢的,令沈燕嬌不禁高看一眼;而李姨娘卻是不同了,她在晚宴上丟下一枚驚喜炸彈,便是她有了身孕,已經三個多月了,那得意洋洋的樣子,似乎自己完成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沈燕嬌將要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這讓她心里稍稍有些歡喜。而對于府里的其他人來說,也有歡喜的,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但是還有的人卻是滿臉的笑意瞬間結為了冰霜。
不用想,便是玉羅氏了,這府里這麼多年來僅有的子嗣,除了沈燕嬌這個沒有娘的,就只有她的膝下育有一雙兒女,這也是她在這里最大的底氣,而如今,這李姨娘已懷孕,不就預示著自己的地位即將要被動搖了嗎?想比起听到這個好消息大喜過望的沈洪,一旁的玉羅氏臉上僵硬的笑也讓其他的姨娘心里想入非非。
總之,一個家宴是吃得人人心事重重的,沈燕嬌看著她們之間暗潮洶涌的,便突然間沒有了胃口,草草扒了兩口飯就起身告辭了。
「呼!早知道這晚宴去了是折磨人的,沒想到是這麼痛苦,真懷念以往啊!待在自己的小破院子里吃野菜白米粥,也覺得開心透了。」躺在床上,沈燕嬌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完全沒有尋常百姓家過年的歡喜,沈燕嬌自己躺著躺著,就陷入了夢鄉。
「丫頭,過了今晚,你便滿九歲了吧?」窗邊突然出現一個人影看著沈燕嬌呢喃道,聲音很小,沒有吵醒她,駐足了一會,便轉身離開了。
隨後而來的人看著前面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了一下,便破窗而入,把剛睡著的沈燕嬌給吵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阿蓮你到底要干嘛!你能不能有一次是走正門的!」沈燕嬌被吵醒了,心情很是不好,她把自己的頭塞在枕頭底下,發出悶悶的咆哮聲。
阿蓮可不在意這些,他見沈燕嬌還沒更衣便和衣而睡,直接一把把她從床上撈了下來,打橫抱在懷里說道︰「我特意借口身體不適溜出來陪你,你怎能就在這里睡覺浪費大好光陰?」
沈燕嬌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身體便從床上換到了阿蓮的懷里,她小臉一紅,這阿蓮,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
沈燕嬌怕被人看見,那她的名聲可就完了,從阿蓮的懷里抬起頭嗔怒道︰「快放我下來!我……我自己會走!」
阿蓮听見之後,邪邪的一笑便松手了,只見沈燕嬌驚呼著從他的懷里掉落下來,摔的**都要開花了,沈燕嬌艱難的站起身來,這次是真的怒了︰「阿蓮!你到底想干什麼啦!」摔得她痛死了!
「快跟上!」阿蓮頭都沒回便往前走去,沈燕嬌看了看身後溫暖的被窩,猶豫了一下便還是跟了上去。兩身都身懷不弱的武功,視將軍府的圍牆如無物一般,一躍而過。
一路提氣狂奔,沈燕嬌都為了跟上阿蓮的腳步,是累得香汗淋灕,不停地施展輕功約有一刻鐘吧,阿蓮在一個山崖邊停了下來,而隨後而來的沈燕嬌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了,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指著阿蓮說道︰「你……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我跟著……很累啊!」
看到沈燕嬌因為劇烈運動小臉而微紅的模樣,阿蓮忍不住上前去把她抱在懷里,對她說道︰「來,閉上眼楮,給你看一樣東西!」
沈燕嬌在被阿蓮擁入懷里的時候腦袋已經當機掉了,听到阿蓮的話便馬上乖乖的閉上了眼楮,阿蓮輕輕扳過她的身子,帶著她往前走了十幾步,便輕柔的開口說道,可以睜開眼楮了。
沈燕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慢慢的睜開了眼楮,當她眼楮慢慢的適應從黑暗到光明的過程後,便被眼前美妙的畫面驚呆了。
「這……太美了!這便是萬家燈火嗎?」。沈燕嬌眼楮里閃爍著光芒,看著那遠處一大片的星點光亮的海洋,除夕夜,平安年,大家都聚在家中吃著年夜飯,孩子們則點著燈籠到處歡快的跑著,許許多多戶人家的燈光連在一起,就匯聚成了沈燕嬌此時看到的萬家燈火,猶如天上的繁星一樣,點點光芒閃爍的好看極了。
阿蓮點了點頭,看著遠處說道︰「這便是我們要守護的地方,我們要一起守護這個國家,這些百姓,讓它不止繁榮一百年,還要再一百年,再一百年!!」說話間,阿蓮的身上散發出了一股王者的氣勢。
沈燕嬌被他的氣勢感染了,也激動的回應道︰「好!那就讓它再繁榮幾百年!」寒風中,兩個小小的人兒立下了這個誓言,雖然在大人的眼里看起來……有些兒戲,但他們彼此心里都明白這不是玩笑話,這是他們的使命。
「嬌兒,我要走了,去為未來而奮斗,現在的我們還太弱小,什麼都做不了,在真正的權勢陰謀面前,如今的我們都只像個笑話。」阿蓮輕輕的說著,而沈燕嬌听了之後身體也是一僵,要……走了嗎?去哪里?要離開京城嗎?什麼時候……才回來?腦子里閃過許多猜測,沈燕嬌卻不敢開口哪怕問上一句。
「嬌兒,我會給你寫信的,好不好?我不知道自己要消失幾年,你能不能等我?等我回來,等我用八抬大轎娶你回家。」阿蓮看著沈燕嬌,柔情的說道。
私定終身?沈燕嬌腦海里閃過這個詞語,一時間紅透了小臉,她低頭不語,這讓她怎麼回答?她只是對阿蓮有些好感而已,但是以後會不會走到一起,她沒有把握。
阿蓮的眼神暗了暗,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算算時間挺晚了,于是便一把抱起沈燕嬌,在沈燕嬌的驚呼聲中運起輕功一躍而下,半途中踩在樹梢上的枝丫一路借力,不一會,就回到了將軍府沈燕嬌的閨房中。
阿蓮依依不舍的放下沈燕嬌,說道︰「那個密室,我已經讓人修建好了,除去那幾箱財寶,剩下的那箱書本都是武功秘籍,我已經讓人抄錄下來兩份,我自己留了一份,還有一份送去給容殊瑜了,余下的原本給你,這些可以用來培養自己的勢力,你挑的那些孩子……很不錯。」說完,阿蓮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燕嬌,輕聲說道︰「那麼,再見!」便堅定的轉身離去了,沒有一絲猶豫。
「再……見!」沈燕嬌伸出手,卻連個衣角都沒有撈到,只好輕啟朱唇輕輕的說道。
然,再見,卻是不知何時再相見。
不知不覺,六年過去了,這一年,沈燕嬌及笄,卻迎來了南北邊疆戰亂的消息,一時間全國上下百姓人心惶惶,皇上下令讓沈洪重掌兵權前往北疆鎮守,梁峰也一並前往,大皇子也得皇上重用,率領一干水兵揮兵南下,鎮壓南蠻之亂。
而沈燕嬌卻在家中迎來了一道改變了她一生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