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收拾了院子里的殘局,便來到墨家據點。雪女帶荀子進入屋內給端木蓉診脈,而我們則在屋外靜候荀子的診斷結果。墨家眾人還是愁眉不展,滿是躁動不安的氣息。
張良的目光也似實物一般落在我身上,我明白這是他的擔心與關切,自己卻想逃避這眼光,不想讓他發現自己更多的心神不安,剛才的那一幕慘劇還纏繞在我的心頭,雖然竭力在消化但依舊無法擺月兌這些冰冷韌絲的包圍。
他終究是不放心,低聲問︰「雲兒,你還好吧。」
「我真的沒事。」我努力撐起一個微笑,想讓他放心,轉而問起其他,「對了子房,荀師叔已經都知道墨家眾人的身份了?」
張良頓了頓,似有會心,配合著我轉了話題,點頭道︰「荀師叔雖然隱居,但不是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很多事情他已看出了端倪,立場也很明確。我.+du.自然也沒必要隱瞞了。」.
「與子明下棋的事他知道嗎?」。
「這個當然不知,我可不能讓荀師叔知道我們這樣糊弄他。」
也是,這件事如果讓荀師叔知道,我和顏路也要被張良拉下水,月兌不了罪名。
「那我和你婚約之事你有和他說明嗎?」。我順著話頭問著有些心不在焉。
「並沒有。」張良的目光突然凝在我的臉上,似乎在探尋著什麼。
被他這別有意味的眼神一瞧,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有些尷尬的問題,但一回頭,還是想問個清楚︰「為何不說呢?這樣也不用那麼麻煩成什麼親了,多傷人腦經。」
張良踱了一步,默了片刻,反問道︰「雲兒,你就不擔心扶蘇嗎?」。
「扶蘇?他不是那種人」我嘴角蕩出一絲苦笑,張良怎麼突然又提到扶蘇,上回見扶蘇的事還沒說清楚,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麼想的,不會還以為我和扶蘇發生過什麼吧?
「你為何如此肯定?」張良問地促狹而懷疑。
我側頭直直看進他的眼楮,肯定道︰「不是就不是。」
「總之不能冒這個險。」他突然帶著幾分命令的口吻,眉宇又是一緊,肅容道,「你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似乎了解蒼龍七宿秘密的人都會遭遇不測。」
「遭遇不測?」我心中一凜,難道他的意思是有幕後黑手在殺人滅口?
「是,有人想要掩蓋這個秘密,用非常的手段。所以你也要萬分小心。」他語重心長道,眼中滿是擔憂,又帶著一絲警告。
「不光是我吧,听起來你也很危險哦!」
張良抽動了下嘴角,一字一句道︰「只要雲兒不給我添麻煩,我自然應付地過來。」
「誰給你添麻煩了啊!你下次有麻煩事別找上我還差不多。一會兒耍公孫玲瓏,一會兒騙荀子,哪件事不是偷雞模狗的事情。」我不削道,瞥眉瞪了他一眼。
聞言,張良突然定定地看著我,眼眸似有柔光流轉。他為何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明明是在諷刺他啊
他似乎察覺了我的疑惑,驀地收起了目光,問︰「上午給你的劍法招數圖都背熟了?」
「嗯,背熟了。」
「好,你不妨舞幾招,正好讓劍聖蓋先生給你指點一二。」
「啊?「我莫名,難以理解道,」我只是背熟而已,你可什麼都沒教我啊?」
「劍隨心動即可,你不舞出招式我如何知道你已熟記于心了,再次,難得劍聖在場可以指點迷津,雲兒何不把握求教的機會?」
听他這麼頭頭是道一說,倒也覺得挺在理,精進自己的武藝要緊,便點頭道︰「也對,難得劍聖在,何況蓋先生看起來比你這個師傅要好相處多了。」
我雖然同意張良的提議,但最後還不忘嘲諷他一句。
他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眼眸中的那點光又閃了一下。
我鼓起勇氣,硬著頭皮走到蓋聶跟前,恭敬地行了個禮,誠懇道︰「蓋先生,我上午剛讀了一套劍法招式圖,想獻丑幾招,請先生指教一二。不知道先生是否方便?」
蓋聶滿臉意外,一邊的張良也向他作揖道︰「有勞了。」
蓋聶見張良也如此鄭重其事,便點了點頭,遞給我一把木劍,道︰「姑娘請。」
我接過木劍,腦海過了幾招招式,隨意揮動了幾下,找了找感覺。而一旁的盜跖一聲竊笑,笑地我好不心虛,我這種花拳繡腿在蓋聶看來一定弱爆了。
不過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我收拾起自己的心神,暗示自己要平心靜氣心無雜念,我深呼吸吐納了幾口氣,讓自己放松下來,直到能感受到體內流轉的內息。木劍在我手中嗤嗤作響舞過幾下後,體內的這股內力居然順著心意,也迂回曲折的沿臂而上,我被這股力量牽引著,一招招下來倒也水到渠成,正在興頭上,突然手被人重重一擋牢牢給握住。
我側頭一看,猛然發現我的劍鋒就停止在張良脖子前一公分,還好他一個側身一個格擋,止住了我這一揮。
頓時我額頭也沁出了汗珠,狼狽的很。
「子雨姑娘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盜跖嘲諷道。
墨家眾人也被我這一折騰,陰霾的氣氛頓時些許輕松起來,臉上都不禁扯出了一絲笑意。
張良嘴角一掀,浮起一抹壞笑,把我握劍手輕輕放下,倒也不以為意,他只是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蓋聶。
「子雨姑娘這套劍法十分特別,敢問出自哪里?」
「這個不就是儒家劍法嗎?」。
「並非全是。」
張良突然開口子道︰「蓋先生,的確如此,這是子路師兄從四象八卦中領悟變化而出的劍法。」
「原來如此,這應該屬于兩儀劍法,兩個人配合陰陽混而為一更能發揮其極致。」蓋聶道。
張良儒雅一笑,點了點頭。我有些不知所雲,什麼兩儀劍法,四象八卦
「雖然子雨姑娘看起來並不是練武之人,出手緩和無力,但是由于這套劍法招式本就遵循陰柔之道,姑娘只要調用好內息的收放,到能很好的發揮這個劍法的特點,而且看起來姑娘的內力也不淺,稍加時日可以有所成。姑娘第一次舞劍可以這樣,看來也是蒙受高人指點過。」蓋聶還是一如往常平淡似水的語氣,但句句實實在在毫無敷衍之意。
「蓋先生,讓您見笑了,哪里來的高人……」我瞟了一眼張良,他薄唇一抿,付之一笑。
我看了看手中的木劍,很是喜歡,便道︰「先生這把木劍用起來很順手,比儒家的木劍也看起來霸氣多了。可以借我一用嗎?」。
「子雨姑娘,這把木劍可是蓋聶現在的隨身佩劍,你也要拿去?」盜跖好笑道。
我一愣,天下第一劍客的配劍竟然是把木劍!這個是不是太離譜了點?
「這把木劍?蓋先生的配劍?!「我直言道,」我還以為是做給天明玩的呢…….」
眾人啞然失笑,而盜跖總是抓準時機不忘戲謔幾句︰「子雨姑娘果然與眾不同,語出驚人啊。」
高漸離對著盜跖無語似的垂了垂眸,又向我解釋道︰「蓋先生的佩劍原本是十大名劍排名第二的淵虹,後來被毀,才做了這把木劍作代替。」
蓋聶的表情還是異常的沉靜,他淡淡地看我一眼,道︰「子雨姑娘如果喜歡可以拿去,我自己再做一把便是。」
我倒轉劍柄,連忙拱手作禮︰「那就謝過蓋大俠了!」
話音剛落,周遭又是一陣輕笑,此刻大家的心情似乎也在笑聲中稍稍釋然了些許。而蓋聶還是保持著那張似乎永遠沒有情緒波動的臉。其實在我看來,蓋聶外表冷峻但內心還是滿熱心溫厚的,況且我本就覺得,能夠包容天明這樣鬧騰的男子,一定不會是個高冷孤傲人情淡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