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一時語頓,不知從何說起才比較妥當。
等不到我的回答,他目光突然暗了暗,眼中憂慮之色更深,但還是用不以為意的語氣冷言道︰「而且……你們看起來關系很融洽?」
「融……洽?」他看到了什麼?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口中所說的多有冒犯之處,又是何意?」見我並不正面回答,他又追問道,臉上掠過了一絲淡淡惱意。
「你……你一下子那麼多問題到底要我回答哪個啊!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里?是來監視我的嗎?」。我提高了音量反問道,他一連串的盤問讓我也有些惱火,審問越獄的犯人嗎?
「咳咳……」一旁的丁掌櫃咳嗽了幾聲,有意緩解我和張良之間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他憨厚地笑了笑道︰「子雨姑娘,張良先生今日趕來客棧也是傳遞消息,救`.``墨家于危難,你千萬不要錯怪他。」
這個話題成功叫停了我與張良之間將要升級的對峙,我看向丁掌櫃,關切道︰「墨家?墨家據點有情況了?」
「據張良先生的情報,蒙恬火速集結城內黃金火騎兵連夜出城,看來是往墨家據點而去了。」
「不知道聲東擊西的計策會不會成功,萬一…….」萬一失敗,墨家據點被暴露問題可就嚴重了,要牽連進多少人的性命呀。
「萬一失敗只有從據點地下密道緊急轉移了。」丁掌櫃接著我的話說道。
「希望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吧,否則奔波勞碌木蓉姑娘的病可就更難治了。」我憂慮道。木蓉姑娘好不容易有了一線生機,現在連兩味最名貴的藥材也都備齊,可別在最後功虧一簣了。
張良踱到窗邊,望了望細雨蒙蒙的夜色,胸有成竹道︰「今晚形勢對墨家非常有利,應該可以萬無一失。蒙恬的黃金火騎兵雖是精銳,但都是騎兵,天雨路滑會阻礙騎兵的行動。而沒有月光的雨夜,恰恰更能掩護蓋先生和盜跖的行動。」
我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殘月谷之戰,蓋先生一人敵秦軍三百鐵騎,這個輝煌戰績的確能威懾對方軍心,但是如今出動的黃金火騎兵既然是帝國最精銳的部隊,蓋先生真的能堂而皇之挾持到蒙恬嗎?」。
「以蓋先生的速度完全可以做到,再加上有雨天和山谷地形作掩護,只要主將蒙恬受制于蓋先生,就能成功引開整支部隊和星魂的注意力,讓盜跖趁亂成功救出墨家弟子。」張良篤定道。
「嗯,經張良先生這樣一說,我也放心多了。」丁掌櫃釋然地點了點頭。
張良側頭打量了一翻我,問道︰「雲兒,你袖中之物難道就是雪蒿生狼毒?」
「嗯,沒錯。」我拿出錦盒交給丁掌櫃道︰「丁掌櫃這個就是可以救木蓉姑娘的雪蒿生狼毒,你千萬收好了。」
丁掌櫃接過錦盒,滿臉的意外之色,感激道︰「子雨姑娘,你這…你和張良先生對我們墨家的大恩真是不知道如何回報。」
我擺擺手道︰「丁掌櫃,別這樣說,如今這個形勢唇亡齒寒,大家也是應該互相幫助的。」
「子雨姑娘如此大義凌然,可謂女中豪杰啊!」
「丁掌櫃你見笑了。我可不是女中豪杰,而是扶蘇實在太好說話,又是個知恩圖報之人。」
「雲兒,你好像對扶蘇很了解啊。」張良語氣古怪的問道,嘴角微微勾起一個促狹的弧線。
「那是當然,他…….他…….赫赫,他的仁厚也是百姓皆知的嘛。」我一順口差點說岔,連忙找了個借口圓掉。這個張良也是的,他明明知道我為什麼我會那麼了解扶蘇,還問這種問題,害我差點說漏嘴。
「子雨姑娘,張良先生,很晚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你們的房間我已經讓伙計幫你們準備好了,就在樓上第一間。
「謝謝丁掌櫃了。」張良作揖道。
「等等等,子房,我們不回去嗎?」。按照我之前的印象,以張良的武功應該是能輕而易舉避開夜晚巡邏的秦兵和陰陽家傀儡的。
張良點點頭正言道︰「今晚還是謹慎為好,不要冒險外出,我們就在客棧留宿一宿,也好最快得知墨家據點的情況。」
「嗯,也是。」我頓了頓,突然想到有一點不對勁,連忙問丁掌櫃道︰「等等等,丁掌櫃,我們的房間是樓上第一間,那另外一間在哪里?」
丁掌櫃奇怪地看了看我,臉色有些不尷不尬,他憨憨一笑,突然語重心長道︰「子雨姑娘,看到你和張良先生總是因為墨家的事而鬧變扭,我們真的覺得很過意不去。夫妻兩人只是因為一些誤會而躲著對方鬧冷戰也不是辦法,而應該面對面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心,沒有解不開的心結,是不是?」
「啊?……鬧變扭……」我的臉頓時綠了,丁掌櫃竟然以為我要和張良分開房間是因為鬧變扭,還非要把我們扯到一個房間里,客棧的房間又如此狹小,叫我們怎麼共處一室啊!真是太讓人汗顏了。
丁掌櫃帶著一絲好笑的神色看著我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笑了笑丟下一句︰「我先失陪了,你們早些休息吧。」便一溜煙地跑掉了。哎,這個丁掌櫃,實在太會「解風情」地過頭了吧。
我無奈地嘆口氣,來到樓上,剛踏進房門腦袋突然靈光一閃,我何不去找石蘭?可以在她房間借宿一宿。
「子房,這個房間給你吧,我睡在石蘭那里。」說完便挪步離開,卻沒想被張良在前一擋斷了去路。
「雲兒,我問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他原本清朗的嗓音此刻听來略顯黯啞,語氣毫無起伏但透著一絲冰冷。
我心中一凜,他果然還是要刨根問底。我低頭緩了緩神色,換上一副淡然的表情對上他,語氣盡量地從容不迫︰「你指哪個問題?」
他的細眉微微斂起,眼里充斥著若隱若現的點點怒火,加重了語氣問道︰「扶蘇口中冒犯兩字是何意?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