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睡,昏天暗地也不知睡了多久,怎麼還沒听見石蘭喚我,會不會睡過頭了?我帶著疑問努力撐開如鐵般的沉重的眼皮,睡眼惺忪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了張良…….
一張放大的臉!
近在咫尺,氣息相聞,微微一動鼻尖便相觸!
我猛然一個清醒,連忙起身,確認了我和張良都還穿著大婚的喜服,這才舒了口氣,定下了心。
屋子里燭光朦朧,安靜異常,安靜地能清晰地听聞他緩而沉的吐息聲,他一定是喝醉後被人放到了床上。
我揉了揉眼楮,凝神看向張良,從來沒見過他熟睡的樣子,不經意間我的目光便流連于他的臉上,肆無忌憚,一分分,一寸寸.
此刻的他如此安然恬靜,睡容如一個嬰孩般純淨無瑕。白皙的面頰微微泛紅,長長的睫毛密密遮住雙眸,投出一道美麗的剪影,嘴角幾不可見地彎了彎,仿佛正在做一個甜美的好夢。
愣了好一陣我不由地看痴了,直到他睫毛忽而微微一顫,我這才回神,連忙收回目光。真是對自己無語,怎麼這麼一副垂涎美色狀趁他熟睡我必須及時采取行動,這才是當務之急!
我直接把他推下床?但不就被他知道我們睡在一起過了!?而且以我今天病怏怏的狀況也不一定推得動他吧!哎,算了算了,不是他走就是我走,既然動不了他,那就我走吧!
我無可奈何深嘆一口氣,手臂撐起身子,小心翼翼越過他上方。
睡得好好的人兒,偏偏此時不安分,突然一個翻身直接壓倒了我支撐的手臂
如此悲催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此刻我才深切體會學習輕功的必要性!
張良倏地驚醒,眼眸一睜,訝異地看著整個身子壓在他身上的我。我們臉對著臉,身子貼著身子,有什麼奇異的感覺在渾身亂串橫行,撩動著神經。
我連忙彈起身,想翻身下床卻一急完全沒撐到支點,整個人便外倒。正當身子已經一半傾倒在外,馬上就要撞地時,又是那一個有力的手臂把我猛地攔腰抱回。仿佛只要他在,我總能被保護地妥妥地,不會傷一毫一發,他每次總能如此眼疾手快!
被這一抱,我們一個慣性一百八十度大翻身,身子落定,我抬眼一瞧,整個人又是一僵,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尷尬的場景還是那個尷尬的場景,只是換了個上下位置更顯曖昧。他的體溫隔著衣衫傳遞到我的肌膚,渾身都被他的熱量包裹著,讓我心底被撩起的什麼越發火燙我心頭劇跳起來,仿佛揣了一只不老實的兔子,馬上就要躍然而出!
我呆呆望著他,愣愣地等著他開口說點什麼做點什麼打破這雷人的僵局。
他卻只是牢牢地望定我,目光忽明忽暗有些飄忽有些迷離。慢慢地,他水霧迷蒙的眼中隱隱燃起熒熒的融光,潭水一般繾綣,仿佛能把任何人席卷而入甘心情願溺在里面。他吐息帶著一股潮熱的酒味,拂過我的面頰,空氣中有不安分的火苗,在竄行跳躍。
「雲兒……」他突然喚道。
「嗯?」我愣怔著,問不出一個字。
「我………你……」他欲言又止,斷斷續續薄唇開合間只能听清兩個字。
「你…?我?」我訥訥地看向他,心中疑惑他到底要說什麼?竟然還有些期待,期待他會不會繼續說下去爆出什麼猛料。
他卻不再說話,只是目光越發灼熱,黑曜石般閃爍的眸子似乎蘊著一抹深濃而復雜情愫,溫熱的手掌捧在我脖頸之後,手指在我耳根輕輕摩挲……
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酒後吐真言是不假,只是我似乎忘記了還有一句話……叫‘酒後亂性’……
我驚覺不妙,還未來得及細想,就在一瞬間,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一雙溫軟柔滑的唇驟然觸壓上來。觸電一般,我頭暈目眩,眼前暮然一黑,茫茫然無法對周身做出任何反應。
我就是如此不爭氣,震驚到僵化,無力去躲避,或者說,自己真的無法抗拒,就是如此默默承受著他溫柔似水的吻,席卷著我的唇齒,甚至我的心,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身體一點點被消融,被點燃,帶著說不盡的復雜情緒,是不安,是矛盾,是心酸或許還有那麼些欣喜。直到他輕柔地撥開唇齒,吻地越來越深入,封住了我的口,輾轉的力量幾乎讓我喘不過氣,我才猛然從原本迷蒙地意識中清醒過來。
必須想辦法讓他迅速清醒,否則這樣下去,豈不是會發生更加過頭的事情!
然而悲劇的是我根本無法動彈,張良武功遠遠在我之上,他不讓我走我自然也走不了,後腦勺被他手掌緊緊扣著,沒有空間容我閃躲。危急時刻,心中電念飛轉,看來只能攻其薄弱了!
我一狠心,含住他的上唇牙齒就這樣咬了下去,一絲血腥味驀地混雜在唇齒間。
被這一咬,張良動作倏地停止,他抿了抿唇,微微動了動,似乎嘗到了血的咸腥味,原本迷蒙的眼中陡然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愣怔地望著我良久,終于想明白了什麼,神色忽而變得復雜起來,有一絲隱忍,有一絲無奈,或許還有一絲懊悔。
他倏地坐起,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般,臉頰火燒似的通紅,雙唇半啟,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如何說。失神遲疑片刻,自責地錘打了幾下額頭,匆匆離開了房間,腳步凌亂,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從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