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的生辰禮物?」
「嗯。」張良點點頭,收攏我的手指握住了匕首︰「匕首短小鋒利,攜帶方便,是近身格斗的一把利器,危機時刻防身自衛,能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雲兒務必帶在身邊。」
听張良一解釋,我也覺得匕首的確是件必備之物。但是天天帶把匕首在身上?這個我也得好好習慣習慣,還真有點拿不準放在哪里合適。張良看著發愣的我笑了笑︰「放在袖子里,不易被人發覺,拔刀也方便。」
我把匕首送入袖中,試著垂下手臂,匕首順著袖子滑下,稍稍注意角度和姿勢,刀柄向下就直接就落入了手心,的確如張良所說很方便。
張良抬起我右臂前伸,由右向左橫割比劃了下,指導道︰「抬手瞬間匕首即可月兌鞘。」
匕首的冷光在我眼前一閃,我陡然打了寒顫,抬手就是一刀,劃下~去直接抹人脖子,怎麼有種在被教育如何殺人的趕腳……我緊盯著橫在眼前的匕首一時愣住,腦海里一個念頭措手不及地冒了出來,我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在將來這把刀會不會真的沾上他人的鮮血?
「雲兒,收起來吧。」張良看進我的眼楮,柔和安慰的眼神,如輕柔的微風試圖吹去我眼眸深處的一瞬的迷茫,他薄唇抿起,輕輕一笑。
天明突然蹦出來道︰「三師公,胖大媽已經走遠,外面已經安全了,嘿嘿。」
天明的話一掃我心頭的陰雲,不禁撲哧笑出聲來,張良嘆了口氣看看我道︰「看雲兒笑地如此開心,看來不打算繼續冷戰了?」
「哪有,你的表現離讓我滿意還差的很遠。」
我抽了抽手,卻被他牢牢抓住。他哂笑︰「那我只有繼續努力表現了,直到雲兒滿意為止。」
熙攘的街頭,被他一路拉著手走,面對無數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讓我好不自在。畢竟作為齊魯聞名的風|流倜讜的俊才,仰慕者自然眾多,如此顯擺高調,叫我以後哪敢獨自出門,說不定買個東西都會被擺一道,走個路都會被莫名給誰絆一跤。
我懷著小小的忐忑,嬌羞埋頭走了好一陣,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明顯是瞎操心,因為只要有張良在,他就決不會允許我單獨出門,我那些擔憂自然也沒有發生的先決條件!我想他一定是故意為難我,欺負我臉皮薄,看著我一副扭扭捏捏的傻樣他心里定覺得很有意思暗自好笑,我不能讓他得逞。
于是我很快調整了心態,無視周遭的目光,挽住他的手臂還往他身上靠了靠,做出緊緊依偎的模樣。來往淳樸的古人們用異樣的眼光掃視著我們,我抬眼看了看張良,見他臉上騰起紅色的霞暈有些尷尬的樣子頓時覺得好解氣!終于,他腳步停了停,低頭端倪我半響,淡淡道︰「雲兒,別鬧。」
「你放手我就松手。」我得逞地壞壞一笑。
他輕輕皺了皺眉,唇角緩緩揚起,淡笑卻鄭重地吐出兩個字︰「不放。」
我看著他似調笑又似乎無比認真的神情,一瞬間心底漾開一波漣漪,他的手很溫柔很溫柔,能酥到骨子中。‘不放!’,這兩個字听在耳里,刻在心里,堅定有力,仿佛一句最真摯的誓言般,不泯不滅。身邊這個人月復黑霸道但很認真穩妥還有幾分可愛,我不曾想過自己的另一半會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們真的可以如楚南公所說,一直走下去,走完一輩子嗎?
回到小聖賢莊,張良履行了他的諾言,一回來就幫我抄寫課文。我抄了5遍便收手,剩下的很不客氣地全推給張良去完成。
我兀自撐腮坐在案旁,閑來無事拿過張良的凌虛寶劍欣賞把玩,想到我平日練劍都只是用木劍,便閑扯道︰「子房,我不喜歡匕首,我想要寶劍,靈虛劍這樣的就看起來很不錯,我天天練劍用把木劍,太沒手感了。」
他頭也沒抬,緩緩道︰「寶劍鋒利,以雲兒的劍術造詣,恐怕會不小心傷到自己。」
「你什麼意思啊!?」我冷掃他一眼,雖然我武藝是很弱,也不用這麼取笑我吧。
「雲兒如不服,不妨我們過幾招。」他放下筆,淺笑著走上前道,「雲兒用凌虛劍,我赤手空拳,只要雲兒能用凌虛劍踫到我一發一毫,就算雲兒贏。」
「你赤手空拳?你也知道我一向內力收放無度……弄傷你我可不要怪我。」
他笑笑︰「雲兒覺得這種情況會發生嗎?」。
「哼!那就過幾招看看咯!」
我們走到院子里,此時已經是天黑,周遭靜謐,月光柔和如水,本就光影昏暗,竹林又把月光搖地暗影一片。
「子房,這里黑漆漆地看不清楚呢。」
「不用看清楚,很多時候,偷襲往往都發生在夜晚。」
「好,你不怕我胡亂刺傷到你就好。」
我手中凌虛劍出鞘,劍氣鋒芒畢露,暗夜里煞是好看,我心中暗自月復誹,張良這人用的劍都如此花哨,這麼亮瞎眼怕別人看不到他出劍嗎,也太招人眼了嗎?
我一個縱身,發動進攻,可能是激將法又起了效果我不知哪里來了感覺,內息順暢地流轉至執劍的手腕,手中的劍在暗夜中閃出白紫色的光。如刃的劍氣及體而去,令張良衣衫迎風鼓脹,獵獵作響,他卻仍舊靜靜佇立在原地。我一個遲疑,但又想張良如此定是因為有把握不被我傷到,分明是不削的姿態,于是我速度倏然又加快了幾分,在要觸及他的瞬間,他一個轉身閃過一劍。我連續幾招,凌虛劍劃出一個個劍花一個個光圈,美幻絕倫煞是好看,而張良在光圈中瀟灑地縱身旋轉翻騰後仰,與劍光擦身而過相互交纏,身形不慌不忙,以毫厘之差堪堪避過我的每一招。衣抉翻飛,在月色中輕柔靈動,宛如蓮花盛開。
說是過招,完全變成了張良的個人秀。張良從容閃躲擋格同時,一步步騰躍向前似乎是要奪劍,我招架不住後退了好幾步,一個不注意後背撞上了樹樁,還沒等我回神,啪的一聲,我的劍已經被打飛,張良穩穩接住凌虛,瞬間寶劍回鞘,周圍又是一片漆黑。
「雲兒,看來你還要繼續用木劍。」他手往我頭上輕輕一帶,發髻散落,發絲垂散在肩頭,他手中拿著一條劃破的發帶,眼中閃過一絲好笑的神色,又滿臉正經地道,「劍還沒踫到我卻劃破了自己的發帶。」
我心中泄氣,又被他嘲笑。我望著他無語片刻,突然靈光乍現,手一提,匕首刀刃亮晃晃的光閃過,他晶瑩修長的手,還是及時截住了我的動作。但刀刃還是觸到了他的發,半空中被匕首削斷的幾縷發絲慢悠悠飄落在他肩頭,我拾起發絲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道︰「看來我贏咯!」
他彎起含笑的眼︰「雲兒那麼快學以致用,值得肯定,不過你並不是用的凌虛劍,這一刀不能作數。」
我努了努嘴︰「你!你怎麼那麼小氣。」
「下次偷襲,速度要更快,要直中要害,只要對方有一絲喘息,抵著你的劍就會落下。」他語氣凝重,是無比鄭重的告誡,好看的眉微微蹙著,黑眸落在我的臉上帶著一絲探究。或許他也在揣摩沒見過殺戮的我是否能夠坦然面對這樣的刀光劍影。
我定定地看著他,目光沒有絲毫閃躲,我心底清楚的在回答︰我可以!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表達,我想我沒有遲疑堅定的目光,他一定能讀的明白。
他替我掖了掖垂落的發絲到耳後,又輕輕撫上我的面頰,月光襯著明亮的眼楮和唇邊柔和的笑容,讓人看了晃神。他似有秋水瀲灩的眸盯著我半響,手臂攬過我的腰,唇緩緩勾起了誘|惑的弧度,近在咫尺,曖|昧的氣息,逐漸逼近……
「那個,子房,上次,我臉上都是黑色的字你為何不提醒我,害我在那麼多人面前出丑。」雖然問這種問題的確煞風景,不過總要讓他先誠意道歉才行。
他輕輕一笑︰「為了讓師叔看到雲兒學習很用功努力,也可以少些責罰。我也沒料到你去上個課,還會撞上那麼多人。」
我心中一動,呆呆望著他一時語塞。我想我此刻已經沒有力量去堅持那所謂的冷戰,我其實都懂得,他的那些小捉弄真的只是為了我好,他的關心有時顯得有些調皮有些小壞,甚至真的讓人很生氣,但這正是他最真實真切,絲毫不含虛情假意的關心。
時間仿佛被凝固般,漆黑夜色如濃墨將我們包圍,目光交融在如水可飲的月色里,輕盈飄逸的醇香,自然流淌在心際。微醺的心情清朗而柔軟,恍然間生命中的種種感動和美麗靈動浮若,都抵不過他此刻的凝視。最美的時刻,一片羽毛緩緩在我們之間飄落。
我目光一滯,這個羽毛好眼熟,不就是上次殺死羅網黑衣人的那種羽毛?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一個冷清幽然的聲音打破了夜色的寂靜,似乎是從我身後的樹上傳來,「不過我怕再不出聲,就要看到不該看的畫面。」
「白鳳……」張良臉上一絲尷尬轉瞬即逝,看向白鳳,又正色問道,「今日找我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