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有山,曰三危之山,有三青鳥居之。
相傳西王母有三青鳥代為取食報信,後以「青鳥使」借指傳遞書信的使者。
三青鳥名曰詔蘭、紫燕,另一只不可考,民間傳說此青鳥千年前墜入凡塵,不再踏入九天境,原因不明。
……
’觀耳’內傳出一陣哀嚎,此哀嚎聲抑揚頓挫,引得路人頻頻觀望,好奇里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青青,青青,快把他抱走,啊啊啊啊啊,口水,都是口水,這臭小子是水做的嗎?我剛定制的新衣,你賠我。」
「啊~」
趴在宗既明身上的嬰兒只發出一個單音節。
低頭看到在他身上玩口水的罪魁禍首正一臉茫然地盯著他看,宗既明不由地感到了一陣挫敗感。
「公子,您就別與小少爺一般見識了,他正長牙呢,留點口水也是正常的,更何況平日里小少爺除了你與小姐,與誰都不親呢。」
青青站在一旁捂嘴輕笑,看著在宗既明身上到處爬的小孩,心里是止不住的喜歡,這不要錢的小少爺是前年小姐與公子一起去避暑山莊所撿的,那時小姐看他出現在蓮花從中,就給他取名為關蓮,雖然名字是女氣了些,但看小姐喜歡,她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可自從東晉回來以後,小姐就嚷嚷著要給小少爺改名,說是這名字太女氣,硬是改成了關尤,關尤關尤,這尤字想必就是尤物的意思了吧?青青對自家小姐取名的能力真是感到堪憂。
「你去把一一叫醒,把這臭小子抱走,……,算了,還是我抱過去吧。」
提溜起被裹成丸子一樣的小孩,打開房門,見外邊的天昏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雪了。
從邊城回來已經有四五天了,此期間關一一一直在補眠,宗既明知道她在外面睡得不好,就沒有讓她吃周神醫給的藥。
此時已經正午了,由于他們二人經常外出,就把關尤暫時養在了宗家,誰知這臭小子就是個活月兌月兌的’小白眼狼’,大哥大嫂養了他那麼久都不讓抱一下,就連平時餓了也只喝蓮藕湯,連點女乃水都不喝,急壞了一家子,他自己卻嘻嘻哈哈地在旁邊玩。
每回他們回家,這臭小子就使勁往他們身上湊,離了一刻都不行。
「警告你,一會兒你再敢偷親一一的臉,我就把你的**打開花。」將關尤提到自己面前,宗既明假裝很凶,關尤卻一直是笑嘻嘻的,一點都沒有被他嚇到。
走進關一一的房間,把手里的丸子放下,看著他邁著小短腿踉踉蹌蹌地往床邊走去。
關尤很開心地走到床邊,卻發現自己還太小,怎麼都爬不上床,將求救的眼光投向宗既明,看到他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臉色,立刻轉回頭,繼續奮力地爬上床。
「一一,起床吃飯飯啦,」在爬不上床,宗既明又不幫他的情況下,關尤只好使出了他的大招,要知道,一一每次听到他的聲音,都會立刻從床上坐起的。
挑釁地看了一眼走到床邊的宗既明,隨即又裝出了一副乖小孩的樣子站在床邊,等著關一一醒來。
「……」
「……」
「喲,這次怎麼不靈了?」
「你不要催。」
誰再對他說這臭小子與他親,他定要亂劍砍死他,宗既明心道。
「一一夢見了什麼?怎麼一直醒不過來?」宗既明的身子往前探去,用手背試了試關一一額頭上的溫度。
「喂,你把我抱上去,欺負小孩可不是君子所為的。」關尤在這邊急得跳腳,宗既明卻是理也不理他。
「我是君子?」床幔里傳出聲音。
「……不是。」
「你是小孩?」
「……是,不是不是,嘶,你別總捏我臉。」
關尤揉著發紅的小臉,這次重生成一個嬰兒要比以前那些個大老爺們差太多了,且不說要一直裝無知,連曾經與他玩的最好的仙君都不認得他了。
床上的關一一鄒著眉頭,怕是踫到了什麼夢魘。
「鳥兒,你快幫我看看一一夢到什麼了,怎麼怎麼叫都叫不醒。」
宗既明坐在床邊,抱起關尤坐在自己腿上,一臉擔憂地看著關一一。
「我不會。」關尤漲紅了臉,聲音有些小。
「你不是從九天境來的嗎?怎麼連窺夢的本事都沒有。」
「都說了我就是個送信的,你當我是耍雜技的嗎?讓做什麼動作就能做什麼動作。」
「哦~,九天境也有吃白飯的。」宗既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乎想通了什麼。
「要不是當初應了仙君要給你送信,我會跑到人界找你嗎?」。
關尤被氣的朝宗既明大聲吼道,只是這女乃聲女乃氣的聲音實在沒有什麼威懾力,宗既明看了一眼還沒睜眼的關一一,吐了一口氣,抓起關尤的衣領就把他扔在了地下。
「你總說當年的一一有拖與你,可每次我問你的時候你連個屁都放不出,你就是個小騙子。」
「我就不樂意說,誰讓你當初將仙君騙走的,我就不說。」
關尤梗著頭,看著關尤一臉倔驢樣,宗既明也不再說話,重新抱起小孩,兩人靜靜地等著關一一醒來。
……
「九天境?吳桐?」
關一一站在長生殿內,看著一棵巨大的梧桐樹,喃喃自語。
「仙君有許久為來我這長生殿了,不知這次前來所謂何事?」
隨著聲音轉過身去,關一一看到的是一名身披戰鎧,豐神俊朗的男子。
「你就是吳桐?」
「仙君糊涂了,梧桐就在仙君的身後,我是姬長生。」
看著姬長生對自己笑,讓關一一有些模不著頭腦。
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長生殿,關一一發問,「這是九天境?」
「正是,前陣子听聞仙君下凡去找高陵君,不知是否有了他的消息?」
姬長生走到梧桐樹下,席地而坐,抬頭看著關一一,問道。
「高陵君是何人?」關一一轉身對著姬長生,一臉不解。
「仙君今日好生奇怪,難不成是下了一次凡間連記憶力都喪失了麼?」
「你口中的仙君是我?」
「是,不如仙君先去大殿上找西王母,讓她給你看看你這究竟是怎麼了。」
「不用了,我這一定是在做夢,等夢醒了就沒事了。」
關一一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用力地掐自己的手臂,結果疼的自己眼淚都出來了,發現自己還是待在長生殿內。
「做夢?想不到仙君去了一趟凡間連做夢都學會了。」姬長生輕笑,一揮手,在他面前就出現了一桌酒菜。
「神仙不會做夢?」關一一學著姬長生席地而坐,替自己倒了杯酒,絲毫不客氣。
看見對面的女子不似往常一樣活潑開朗,反而多了些沉穩,姬長生有些不能適應,難不成去了趟凡間,真會提升心智?
「自然是不會的,神仙個個都是從無欲無求的人修煉而成的,既然都無欲無求了,又哪來的夢呢!」
「可你自己都說神仙是由人變得,人會做夢,為什麼神仙不會?」
關一一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心道這酒還挺好喝的,像那年宗既明帶給她的桃花釀。
「這……」姬長生還真回答不上這個問題,自從他修煉成神,就再也沒有做過夢,這事也困擾了他好久,要知道,神仙的日子是凡人都向往的,可神仙又何嘗不向往他們的生活,起碼他們過得有血有肉,而九天境里的這群神仙,個個都眼高于頂,以下巴示人。
「算了,我要先好好想想該怎麼回去,就不為難你了,哎,你們這有通向凡間的通道嗎?」。
「自然是有的,不知仙君問這個做什麼?」
「有就好,那我過兩日再回去,你們這有什麼好玩兒的嗎?可不可以帶我去溜達兩圈呀?」
關一一只喝了一杯酒,頭就已經開始發暈,感覺腦袋一晃一晃的,神識已經有些不清了。
「仙君似乎喝多了,我還是先帶仙君回去歇息吧。」說著姬長生就走到關一一身邊,想將她抱起,沒想到自己還沒踫到她,她就跑的老遠了,嘴里還碎碎念著,「你別踫我,宗既明會不高興的。」
姬長生收回手直起身,看著四處亂跑的關一一,感嘆著,果然還是以往的那個仙君,還是那麼朝氣蓬勃有活力。
「嘿,你有故事嗎?我想听故事。」
關一一跑到姬長生面前,用兩根手指夾起他的衣袖,晃啊晃的,像他還未成仙時所遇到的要不到糖吃的小女孩。
姬長生想,他終于知道高陵君為何那麼喜歡她了,在一個如此冷漠的九天境中,有一個如此鮮活的人存在,哪有不喜歡上的道理。
「仙君想要听故事?那就快快坐好,別再亂跑了,要是被長生殿中的小童傷著哪兒了,高陵君可不是吃素的。」
其實這長生殿內哪有小童敢傷她,身為西王母最寵愛的義女夜華仙君,就算她將整個長生殿都鬧得天翻地覆都不會有人責罰她。
「你左一個高陵君,右一個高陵君,這高陵君究竟是誰啊?」
「這正是我要說的,快坐好,你這一晃一晃的,晃得我頭都疼了。」
姬長生有些頭疼,誰知道夜華的酒品那麼不好,早知如此,他就不該把那瓊漿玉露拿出來的。
「可我沒晃啊,晃的一直都是你,哎,你別動了,再動我就要暈了。」
關一一雙手扶著姬長生的雙肩,企圖讓他不再亂動。
「殊途,你去取顆醒酒丹來。」
拿開關一一的雙手,用定身法將她定住,姬長生終于松了口氣。
「你怎麼跑了?都讓你別動了,怎麼這麼不听話?和宗既明一點兒也不像。」
「來,仙君先把這丹藥吃了,吃了我就不跑了。」
看著姬長生遞到她嘴邊的丹藥,關一一開口問,「這是什麼?巧克力豆嗎?咦,怎麼是苦的?新口味?」
姬長生自然不知道什麼是巧克力豆,但為了讓她吃下藥丸,只好騙她說這正是巧克力豆。
吃完醒酒丹的關一一立刻安靜下來,這丹藥是他自己煉制的,不僅能醒酒,還能靜心,是九天境中獨一無二的。
「仙君這回可要坐好了,咱們要開始了。」
牽著關一一坐到椅子上,姬長生在她面前擺了一塊水銀鏡,鏡中的人,正是關一一與宗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