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七月七,又是一年乞巧節
喬策手拿花燈,站在橋中央,看著河中不時漂過的花燈,滿目柔情。
雙燕城中又迎來一年一度的乞巧節,各家未出閣未婚配的少男少女帶上自家家僕,手提花燈,來到城中的雙燕橋上。
雙燕城中雙燕橋,不知從多久以前就有了這名兒,每年乞巧節,這兒是最熱鬧的地方。
黑夜被滿街的花燈照的艷紅一片,到處都是少女的嬌笑聲與男子的調侃聲,喬策卻理也不理,只是勾著嘴角,盯著河中心的那盞一動不動的花燈看。
夜已深,雙燕城似乎才剛開始熱鬧起來。
遠處傳來陣陣叫罵聲與呼喊聲,回過神的喬策轉過身看去,再也移不開眼。
眼中的女子一身粉色襦裙,嬌俏的聲音落入喬策的耳中,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她也是如此頑劣,如此嬌俏。
「青青,你快來。」
關一一將手中的紅豆糕塞進嘴里,奈何嘴巴太小,最後落得嘴角全是糕點屑與高高鼓起的腮幫子。
喬策看她直到把糕點吃完都不曾噎著,笑著想為她擦去嘴角的碎屑。
細長的手指穿過關一一的臉頰,喬策一時有些呆愣,隨之便釋然一笑,他已經死了多少年了?他自己也記不得,只是這時間一定是很久了,久到她回到了這,久到自己都快忘了她的模樣。
「小姐,你可別再亂跑了,這兒人多,被傷著了怎麼辦?」
青青對著攤主的販主陪笑,接過攤主遞過來的碎銀,隨手放進荷包中,滿嘴的埋怨聲,心底卻在想姑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晚膳過後就不見人影。
「青青,你又想跑是不是?」
走到青青面前,關一一揪起她的小耳朵,听到青青的求饒聲才笑嘻嘻的放手。
看到少女的動作,喬策有些失笑,她還是這樣,吃軟不吃硬的小模樣學的比誰都像。
「小姐,姑爺呢?」
被知道了心中所想的事,青青嘿嘿一笑,撇開了話題。
「誰知道,一大早就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樣,指不定是要做什麼壞事呢?」
關一一聳聳肩。
自地府出來後她就一直被宗既明關在‘觀耳’中靜養,其間大嫂來過多次,每次都帶著一堆的補品,看著大嫂那副不懷好意的笑,她也起了玩弄的心思,裝出了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樣,某日被宗既明看到,誤會就變得更深了,她只好解釋自己還沒有懷上,弄的二人一臉惋惜還要過來安慰她。
宗既明更是了不得,每晚都攪得她睡不安寧,還裝的一臉委屈的模樣,讓關一一怎麼也下不了手去打他。
喬策沒有听到二人的對話,獨自走到離雙燕橋不遠處的小巷口中,看到面前一藍衣公子朝自己走來時眼楮一亮,快速沖過去,鑽入了他的身體中。
緩緩睜開雙眼,宗既明從地上坐起,揉著後腦勺,有些不明所以。
剛剛是怎麼了?他怎麼就暈倒了?難道是召出高陵君留下的後遺癥?
甩甩頭,站起身來拍去身上的灰塵,宗既明搖著紙扇往外頭走去,尋找那位剛吃完飯就迫不及待溜出來的女子。
從男子的雙眼看去,外頭還是這番熱鬧的景象,只是為何自己操控不了這男子的身子?
閉上雙眼,努力想要侵佔男子的神識,試著舉起雙手卻沒有成功。
‘嘶’,突如其來的鈍痛讓宗既明一時站不穩腳跟,歪歪扭扭的就要往地上倒去,只是在離地面只有一尺之距時卻又突然跳起。
路人看著眼前笑的一臉溫順的男子一臉莫名,見他也不理他們,便悻悻的離開了。
面前站著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喬策呼吸有些急促,多少年了,她終于回來了。
「你怎麼才來?」
咽下最後一塊紅豆糕,看向一直看著她的‘宗既明’。
他們認識?喬策想到這時,臉上的笑瞬間收起,神情微凜。
「剛剛路上遇到了點事,耽擱了,怎麼?等急了?」
看到關一一一臉疑惑,喬策偷偷擦去手心的汗,笑道。
關一一也不多問,只是拉著喬策往河邊走去,開心的眼楮都眯了起來,「快跟我走,河邊在放花燈呢。」
花燈?喬策舉起空著的手,一眨眼,一盞花燈就躺在了自己的手中。
粉色的花燈褪去了原有的顏色,已經變得破爛不堪,上面的燭火卻是一直亮著,剛想將手中的花燈遞到跑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手中,喬策突然覺得眼前有些暈眩,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宗既明看著手中灰敗的花燈,皺著眉考慮要不要把它丟掉,明明自己才剛出巷口,就突然失去了意識,而後醒來就看到自己站在河邊,身邊還站著正四處張望的一一,若不是九幽那次,他都快忘了世間還有鬼這麼一回事了。
「一一……」
听到宗既明叫她,關一一回過身,就看到宗既明手中拿著一盞燈,有些嫌棄道,「你從哪兒找的燈,怎麼這般丑?」
「這……是剛剛有人寄放在我這兒的。」
「誰吃飽了撐的給你這樣一盞燈。」
關一一輕聲嘀咕,既然是別人的東西也不可以亂扔,只好讓宗既明提在手上。
二人來到小攤上,挑了盞花燈後重新回到河邊,學著那些未出閣的小姑娘將燈點亮後放入河中,許個願。
回到客棧,關一一見宗既明手中還提著那盞破燈,便從他手中奪了過來,仔細端詳。
「也沒什麼特別的之處,要不我們先回去,找他然後還給他?」
轉過頭,想問問他是否還記得那人的長相,就看到宗既明一臉猙獰的看著她,不消片刻,她還沒反應過來,‘宗既明’便恢復了面色,帶著笑看著她。
「不用還了,這東西就是送給你的,燕兒。」
面前男子笑的如沐春風,關一一卻覺得心底有些發怵,握緊拳頭,冷聲道,「你是誰?」
「呼~」
喬策吐出一口濁氣,雖然他剛剛暈了過去,但耳畔里一直傳來他們二人的說話聲,想到這里,喬策心里的那點小疙瘩更是壯大了起來,拉起關一一跑出客棧,往雙燕橋的方向跑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