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伸手輕輕模了模崢嶸的額頭,燒已經退了,宋子洲這才放下心來。他五弟就是四歲的時候一場風寒沒熬過去,就那麼去了。
崢嶸吃了藥有些發汗了,就在被子里窩不住了,小胳膊伸了出來。宋子洲很是無奈,這孩子都病了還這麼不安分,又抓著他的小胳膊塞進被子里。
宋子洲不敢多做停留,看紫衣女子對崢嶸關心的樣子,應該是不會讓她一個人過夜的
宋子洲回到大營,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睡去,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崢嶸暈紅的小臉和瘦小的胳膊。
他索性坐起身,「三順子!」
三順子已經在外間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听見這一聲喊,還以為主子出了什麼事兒,趕緊進了主帳,看見主子正坐在床邊,臉色有些不好,「主子?可是又夢魘了?」
宋子洲搖了搖頭,「你去給我買些靈芝、人參、鐵皮石斛之類的藥材回來!」
三順子張著嘴,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主子是該買藥了,這大半夜讓自己買些補藥回來?他是真有病還是假有病?怎麼想起一出是一出?現在他去哪兒買?!
宋子洲可不管這些,「可是我說的你還有什麼疑問?」
三順子縱使心中再苦不堪言,這會兒也不敢說個是字,「都明白了!」
「那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去!」
「」,三順子看著主子臉色越來越不好,十分有眼色的退下了
清晨,窗外的幾只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從這個枝頭跳到那個枝頭,睡在被窩里的崢嶸緩緩地睜開了眼楮。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崢嶸不由得眯了眯眼,這才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周圍陌生的擺設,這里是哪里呀?
紫荊端著藥碗進來,看見崢嶸醒了,甚是喜悅,「崢嶸,你可醒了,現在感覺好些了麼?」本來崢嶸就是她的主心骨,崢嶸倒下了,她就感覺跟天塌了似的。
崢嶸見自己至今仍心有余悸,知道自己的突然暈倒應該是嚇壞她了,便拉過她的手安慰道,「紫荊姐姐放心好了,休息了一整晚,現在已經大好了。」
崢嶸知道自己會暈倒不只是身體底子差,還有連日來的勞累堆積在一起,趁著這個宣泄口,都噴發了出來。
紫荊听她說了這話,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崢嶸,你真好了?你可別是不想喝著苦藥吧?!」
崢嶸臉上的笑容瞬間瓦解了,她說那話安慰紫荊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則是這藥聞著就苦,她該如何是好!
紫荊拍了拍她的肩,一副姐姐懂你的樣子,「趕快喝了吧,我給你準備了蜜餞。」
正說著,李岱也邁進了房間門,「哦?崢嶸是怕喝藥麼?」
崢嶸也是好面子的一人,「你們兩個大清早沒事兒干?來拿我尋開心?小哥哥,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嘛!」崢嶸接過碗,一口悶了下去,紫荊遞了杯水過去讓她漱漱口,又遞了一小碟蜜餞。
李岱看著崢嶸喝了藥,也放下心來,一撩袍子坐在了崢嶸床前的凳子上,「我跟夫子請了假,你大老遠來找我,可是家里出了何事?」
听他這麼問,崢嶸就知道紫荊什麼都沒有告訴他,內心里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據實相告,雖說事實有些殘酷,但每個人都不能替別人的人生做主,更何況那還是她親娘。
崢嶸琢磨了一下語氣,委婉的告訴李岱他娘找到家里來了,言詞間有幾分沖突,本以為她來一次沒見到兒子就走了,沒想到她跟回娘家似得天天來,這才避了出來。
知母莫若子,李岱明白他娘是個不講理的,也知道崢嶸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也不會來找他,當下就決定,「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你可別!家里現在在蓋房子,也沒法住,我們都打算出來先在平渡租個院子呢!你還是先好好讀書,有什麼事兒,等你放年假了咱再解決。」崢嶸反對道。
李岱也知道自己現在正值一個關鍵時刻,過了年就要縣試了,這時正是緊張的時候,也就點了點頭,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