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來了。」景生在院子里喊道。
然後金大忠和景生走進廚房,金大忠將肩上一大捆柴禾堆到了角落里,景生也一並放了過去,然後金大忠解下腰間的布袋倒在了地上,說︰「沒想到上次的陷阱還捉到了一只野雞,我和景生在山里又逮到了一只兔子,總算沒有白去。」
「那些動物跑的可真快,我和爹差點沒抓到,看來挖陷阱還是不錯的。我和爹又挖了幾個,過幾天再去看看收獲。」景生擦了把額頭的汗說,然後吸了吸鼻子,問︰「什麼呀,這麼香。」
「三姐做的香辣蝦。」明生嘴快的說。
「三妮子做的呀?那可得好好嘗嘗。呵呵。」金大忠笑著說。
然後一家人開始盛菜吃飯。明生吃的最香,嘴被辣的直伸舌頭還嚷嚷著要吃,張氏勸他少吃點,小心夜里口渴。金大忠和景生也吃的贊不絕口,梨花則被辣的直流淚卻還一個勁的說︰「真好吃,以後蝦的事就包在大哥身上了。」桃花滿足的笑了,家人的開心是她最開心的事。
吃完飯,桃花和梨花去廚房收拾碗筷,張氏給金大忠和景生講了下午發生的事,這事遲早會被兩人知道,讓別人說,不如自己說。
金大忠听得義憤填膺︰「這王婆子欺人太甚,有這麼造謠的麼,她這不是成心羞辱我們閨女麼!我去找她評理去。」說著就要出去。
張氏忙拉住他說︰「這事都過去了,里正都出去澄清了,那唐丫頭也說明白了。還找什麼呀。」
「那也不能就這麼算了,那王婆子還敢打你,我一定不放過她。」景生怒聲說。
「怎麼?她一大把年紀的,你還想打回去不成,你一個男孩子能給我這婦人樣去和一個婆子打架?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張氏訓斥道。
「那打她兒子總行吧,反正我們和她家杠上了。」明生握著小拳頭說︰「我以後再也不和三郎玩了。」
「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子別攙和,下午還是人家三郎叫的你們桃花姐她們過去呢。」張氏撫模著明生的頭說。
「那也不行。」明生嘟著嘴說。
「好了,這事就算過去了,你們誰也別管了,反正我打也打了,也沒吃虧,事也說清了。你們難道還想把事鬧大,讓每個人都知道不成?雖然咱們桃花沒做什麼,但就怕人言可畏,所以以後誰也別提這事了。」張氏最後說。
金大忠還想說什麼,但想想的確是這個理,只好點頭,只是心里依舊憋氣,自己閨女什麼人自己還不知道麼?那些個外人瞎咧咧什麼!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事的確算是過去了。
外面天色也漸漸晚了,一家人習慣性的來到廚房,張氏生起火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馬上進入臘月了,要商量下這個年怎麼過。
在這里是對于過年是很看重的,不管有錢沒錢過個好年,現代人長掛在嘴邊的話被古代人認真履行著。一般進入臘月都開始忙年貨,準備過年的各種事宜了。只不過金家太窮了,往年就是想過年也沒什麼錢置辦年貨,但今天總算有了一些小收入,大家算著張氏和梨花的繡品在過年之前會有多少進賬,距離小年還有二十來天,這二十多天,張氏和梨花加把勁總共可以繡八九件荷包和繡帕,按最低的算差不多也能賣到好幾百文錢了。金大忠和景生繼續去碼頭做工,每天辛苦一點估計可以攢下八九文錢,讓桃花再一次感嘆勞動力的廉價。
桃花呢,沒事就去山里轉轉,看能不能再捉點野兔什麼的,這東西山里雖然多,但想捉到並不容易,不然每個人都不用干活,只管去捉動物就好了。桃花之前的收獲運氣的成分還是很大的。明生也得有人看管,就跟在桃花身後做打醬油的角色了。
這麼一想,一家人頓時對過年充滿了期盼,幾百文的收入,可以過個很豐盛的年了。
張氏卻不像孩子們那麼樂觀,幾百文錢看著是多,但除去必要的開支,還要留下一些做為走禮的錢,再加上過年要發的壓歲錢,這麼一算,似乎還有些不夠用。但看著孩子們興奮的臉,打擊的話實在說不出口,算了,讓孩子們高興高興也好。
最後又討論起雞和兔子怎麼處理,依桃花的意思就是賣了,畢竟家里還缺錢。張氏卻不同意,孩子們這麼長時間沒吃過好的,也該好好補補了,錢什麼時候都可以賺。而在金大忠這個一家之主的表決下雞和兔子被留了下來。
第二天張氏娘仨將雞和兔子收拾了出來用鹽腌上,昨天才喝過雞湯,這些等過幾天再吃。
金大忠和景生去了城里,明生又跑出去玩了。
日子就這樣安靜的過了幾日。只是桃花的陷阱好像也失去了作用,金大忠和景生去了幾趟山里,也是毫無收獲。桃花失望的同時也安慰自己,好歹還捉了些兔子和野雞不是。
秋日的天空深遠遼闊,陽光卻依舊暖人,微風習人。
明生在院子里自己挖了點土玩泥巴。
桃花坐在凳子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被張氏笑罵了一句︰「小懶貓。」
這就要說下桃花學女紅這件事了,在張氏和梨花的輪番攻勢之下都沒有成功,總是被桃花以各種理由逃月兌,最後實在躲不過終于拿起了針線,卻不是將自己的手指扎流血就是繡的實在不像話。還好做飯是不錯的,最後張氏只得這樣安慰自己,算是默認了自己這個女兒實在不適合學女紅這個事實。
梨花正待開口說什麼,一轉眼看到門口的人影,喊道︰「是三郎麼?」
桃花看過去,三郎的小身影在院門外遲疑著沒有進來。
明生轉過頭看向門口,卻是「哼」了一聲沒有理會,繼續玩泥巴。
桃花抿嘴笑了笑,然後走向門口說道︰「三郎快進來,明生老早就嚷著要找你玩了。」
「真的麼?」三郎一下子從門外竄了進來,驚喜的問,然後探頭看向院子里的明生。
「我什麼時候說這話了?」明生一下子站了起來,氣呼呼的說。
「某人剛才還說的呢。」梨花配合的說,對桃花眨了眨眼。
張氏笑著沒有出聲,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就某些方面而言,張氏和金大忠還是很開明的。
三郎信以為真,走到明生身邊說︰「明生,你別生氣了,我女乃女乃都被我爺爺管的好幾天沒有出門了,我也告訴她以後再也不能說桃花姐姐的壞話了,你知道的,我女乃女乃最疼我,也最听我的話了。」
明生依舊不滿的站在那,卻沒有再說什麼。
三郎繼續說道︰「你都好幾天沒找我玩了,我可想你了,我最喜歡和你一起玩了。」
明生蹲子繼續玩泥巴,三郎也蹲了下來,拿起一塊泥巴給明生,說︰「我幫你吧。」然後放在了明生捏的泥人上面。
「不是放在這里了。」明生說。
貌似兩個小家伙和好了,桃花笑了笑,然後歪著腦袋想事情,某些事似乎該提上日程了。
等三郎離開以後,桃花招手將明生叫了過來,然後嘰嘰咕咕的一陣討論,不時發出竊笑聲,明生的眼楮也越來越明亮。張氏和梨花只在一邊笑笑,沒理會,兩個小家伙嘛,能說個什麼大事。
這日,桃花帶著明生躲在離石橋不遠的坡上,過了一會,看到王婆子洗完衣服端著木盆準備離開,明生趕忙跑了過去,快走到王婆子身邊時,沖她努了努嘴,做了個鬼臉,然後拿起她盆里的一件衣服就往石橋的另一端跑去,氣的王婆子跳腳大罵︰「你個缺教養的小子,快把衣服給我拿回來。」
明生哪里會理會她,走過石橋順手將衣服丟在了旁邊的草地上,臨了還對著王婆子扭了扭**,氣的王婆子趕忙追了過去,也沒有仔細看腳底下,結果不知道踩到了什麼,哧溜一子一歪,掉進了河里。
「王婆子掉水里了,快來人呀!」明生又走回橋上,使勁喊道。腳底下快速踢著,隨著撲通撲通的小石子落水的聲音,橋面上干干淨淨的什麼也沒有了。
河岸邊還在洗衣服的婦人听到叫喊聲,趕緊往這邊趕來,臨著田地有做活的人也趕了過來。
水不深,剛淹過王婆子的嘴巴快到鼻子那。
王婆子在水里使勁墊著腳,仰著臉,呼呼的喘著粗氣,對著站在橋上的明生罵道︰「死小子……咳咳……」一張嘴就是一口水進到了嘴里,王婆子使勁咳嗽著,再也不敢開口了。
看來的人多了,明生趕緊溜了,走到桃花身邊,兩人對視一眼,笑的直打跌。
這是桃花預謀已久的,特意挑選了王婆子洗衣服的日子,將打磨的圓溜溜的小石子放在王婆子回去畢竟的小石橋上,讓明生去吸引她注意力,趁她不備時踩著就掉進了水里,剛好應了她那日說的話。她不是說她從沒掉進河里去麼?剛好讓她也感受下那河水什麼滋味。
果然,那日之後就听到村里有人流傳,這王婆子是遭了報應了,得罪了河神種種之類的話。而王婆子也因此大病了一場,著實老實了很長一段日子。讓張氏听得很是叫好,只有梨花疑惑的看著格外得意的明生和桃花。金大忠和景生也很是高興,這下看誰還敢亂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