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聲凜冽,冬日涼薄的日光隱了又現,現了又隱,微開的窗子里闖進來一陣冷風。
桃花本來靠著張氏,有點昏昏欲睡,被冷風一吹一個機靈就醒了。
\"趕緊進被窩里躺一會,別涼著了。\"張氏說著就去關窗戶。
\"恩。\"桃花答應一聲,看看天色不早了,就沒有再睡。
\"看是要變天呀?\"梨花看了看窗外說。
\"都小年了,估計也快下雪了。\"張氏又坐了回來說,整了整桃花的衣服,想了想又道︰\"明天得把髒衣服收拾出來洗了,指不定什麼時候這天就陰了,要好長時候見不著太陽吶。\"
\"今下午洗吧,明天要掃年呢,屋里各處都得打掃,說不好有沒有時間洗。\"梨花說。
張氏扶了下額頭,嘆道︰\"可不是,明天還得掃年*呢,瞧我這記性。\"
\"什麼是掃年呀。\"桃花問。
\"掃年就是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掃干淨,掃去舊年的污穢,以干淨清潔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桃花點了點頭,原諒她這麼無知吧。在自己那個時代,雖然人們生活好了,但那些古老的忌諱與信仰,還有各種風俗習慣,都漸漸被那些浮華湮沒。
中午桃花張羅著要炖魚湯喝,金大忠從水盆里撈出一條魚拿到河邊拾掇,桃花站在後院里目光漫過山坡望著山林的方向,只有滿眼的寒風和飛揚的落葉,景生和明生還沒有回來。蹲子,有些發呆的望著眼前的一片菜地,雖是冬日,但那些青蔥和蘿卜埋在土里,也長的極好,一顆顆大白菜雖然萎靡,但撕去外皮,里面依舊鮮女敕。只是那些黃瓜西紅柿茄子都干枯凋落了,前段時間才被拔去根睫,仍在了一邊還沒來得丟出去。
站起身將那些干枯的枝葉收了回來,拿去了廚房,當成燒火的柴禾也是好的。又拔了大蔥,切了姜片,金大忠也將拾掇干淨的魚拿了進來,然後放在案板上,沒等桃花指示就拿起刀剁成了塊狀,然後這才問桃花道︰\"這樣行麼?\"
\"行了,爹真棒!\"桃花點頭,朝金大忠豎起大拇指。
金大忠嘿嘿傻樂,被女兒這麼夸獎他還真有點窩心,誰說女兒不好,他倒覺得多生幾個女兒才好吶。
\"小馬屁精!\"梨花含笑,朝桃花打趣道。
桃花氣的跺了跺腳。
張氏也笑了,敲了敲鍋沿說︰\"好了,別說你妹妹了,趕緊燒火吧。\"
看鍋熱了,就倒入油,放入花椒,炸香,這是桃花要求的,她最喜歡做菜放花椒,覺得這樣比較出味,張氏也就依了她,這些花椒都是從村里花椒樹上摘下來了,曬了不少,平日里也大都用它炒菜。聞著味出來了,再倒入蔥姜鹽翻炒,然後將魚塊倒入鍋里煎的兩面焦黃,看看顏色差不多了,就倒入一大鍋水開始煮。其實桃花更願意自己燒菜,只不過她各自太矮,才比鍋台高不了多少,勉強拿起鍋鏟翻兩下還行,要是真上陣,估計夠嗆。看著鍋里倒了水,估計還得好一會炖,桃花無聊的坐在凳子上畫圈圈。
正巧這時景生和明生回來了,景生放了柴,明生一下子躥到了桃花身邊,滿臉興奮的說道︰\"三姐,快猜猜我們見著誰了?\"
桃花也沒有在意,只當是小孩子之間的猜謎游戲,配合的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見到森林仙子了?\"
\"不是!\"明生著急的說,恨不得立刻說出來,但還是忍住了,要讓桃花再猜猜。
張氏幾人都看出桃花是故意逗明生的,都笑著不說話,看著姐弟倆鬧。
于是桃花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著一顆蔥一搖一晃的,望著明生蹲在自己面前,臉上寫滿期盼,半天才道︰\"難道是成精的妖怪?\"同時還做出一副驚嚇的樣子。
明生真急了,說道︰\"三姐你怎麼這麼笨呀?我們見著猛哥了!\"
桃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頭道︰\"原來是他呀?那又怎樣?\"
其實桃花早猜到是張猛了,能讓明生這麼興奮,又是在山里見到的,除了張猛還能有誰?只不過是故意逗逗自己的弟弟罷了。
\"猛哥抓到一只狐狸呢,是活的呢。\"明生說。
\"是麼?\"桃花這倒有些驚訝了,狐狸可不太好抓呢。
\"听說那狐狸可值錢了,賣上一只都抵上我們一年的辛苦了。\"張氏說。
金大忠點了點頭,他以前也經常往山里跑,可像樣的動物一只也沒抓到過,那些動物都比人還精,跑的也快,沒有技巧或者不熟悉他們的習性,根本抓不到。所以也就漸漸放棄了,只偶爾上山轉轉,若是運氣好,逮到一兩只兔子什麼的,還可以給孩子們打打牙祭。
\"好了,別想那些沒用的了,人家逮到狐狸說人家的,你興奮個什麼勁呀。\"桃花站起身,吸了吸鼻子,說道︰\"還是拿到手里的,吃到嘴里的比較靠譜些,娘,這魚湯好了麼?\"
\"快了,再等一會。\"張氏掀了掀鍋蓋說。
\"還要等一會呢,三姐,不如我帶你去猛哥家看狐狸去吧。\"明生攛掇著。
\"其實是你想去吧。\"桃花實話實說道。
梨花噗嗤一聲笑了,景生也翹了嘴角,張氏和金大忠也好笑的看著一對兒女。
明生被看得尷尬,梗著脖子說︰\"我才沒想去呢,不去就不去唄。\"
這小人,人小,脾氣可不小!
桃花哄道︰\"好啦好啦,回頭我們再去看也行呀,哪有趕著飯點去的,人家若是正是吃飯怎麼辦呢?難不成我們還要留在那里?\"
明生這才換了笑臉,猛點頭說道︰\"那我們下午就去!\"
桃花點頭同意,然後明生又巴拉巴拉的講著見到張猛哥的事情。
終于魚湯炖好了,炖的女乃白的魚湯上面飄著青翠的蔥葉,看著尤其喜人,讓人食欲大開,明生也止住了對張猛的各種崇拜,對著魚湯流口水。張氏笑著將他們攆了去拿碗筷。一頓魚湯喝的一家人都喜笑顏開,他們的都很知足,能夠吃飽穿暖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桃花端著碗,彎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