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忠帶著桃花,明生一起到了老宅,金老爺子很是親熱,將明生抱起來轉圈圈,金大忠一一將禮物放下,金老爺子責怪道︰「怎麼買這麼多東西,都是自家人浪費那錢做什麼,快拿回去。」說著就要把那禮拿起來。
「爹,這不是過年了麼,也是兒子的一番心意。您就收著吧。」金大忠道。
「是啊,爹,這也是三弟的心意。再說了,我看三弟年前置辦了那麼些年貨,想必這日子也是好了,你就別操心了。」旁邊杜氏拿著手上的尺頭,翻來覆去的看,一面和金老爺子說道。
「娘,娘,我要吃這酥餅。」二伯家的大兒子金元堂也嚷嚷道,而小兒子金元寶卻乖巧的站在一邊,雖然眼楮里也很渴望的看著酥餅,卻不似哥哥那般嚷著要吃。
大伯家的金玉兒和金展鵬倒是沒見,大概是沒在家。
桃花一ˋ想起昨日金玉兒和唐菲菲在一起就不免有些膈應,總覺得這個姐姐不安好心。
「你這孩子,沒听見你爺讓把禮拿回去麼,還吃什麼吃!」李氏訓道,眼楮斜斜的看了金大忠一眼。
柳氏只坐在椅子上冷笑,出奇的沒有出聲。
金老爺子臉皮抖了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的。
「爹,娘,家里還有事,我就帶著孩子先回去了。」金大忠說道,面色尷尬。
金老爺子點了點頭,也沒有挽留,似乎知道金大忠留下只會更不自在。抬眼看了看兩個媳婦。
杜氏和李氏慌忙上前,拿出備好的紅包給桃花和明生,經過一番推讓,兩人終是接了。
出了老宅,明生迫不及待的拆了紅包,帶笑的臉一下子苦了起來,有些無力的將紅包遞給了金大忠,「就一個銅板。」
桃花好笑的看著明生的樣子,輕聲笑了,「你還指望大娘二娘給你多少。」
「最起碼,最起碼也要兩個銅板吧。」明生用手比劃著,滿臉的委屈,「狗剩他們總是跟我說他們大娘給了多少多少,每次過年我都不敢和他們玩。」
「這有什麼好比的,只要我們過得好就是了。」金大忠板著臉道。
明生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回到家,張氏听說了,就道︰「給多給少都是一樣的,我們也還回去那麼些就是了。」
桃花贊同的點頭。
走親戚一般都是上午進行的,不是相熟的,都不會在對方家吃飯,除去老宅,桃花家需要走動的親戚也不算多,村里相熟的叔伯都走動一圈也沒花去多少時間。
到了初三,張氏一大早便帶著喜氣,屋里院外各處都收拾的利利落落的。
桃花從屋里走出來,竟有種亮閃閃的感覺。
看著格外干淨的院子,連雞圈都被打掃的一塵不染,雖然里面沒有一只雞……
「這是誰要來麼?」桃花打著哈欠,走進了廚房。
景生在灶間燒火,梨花給張氏打著下手。明生大概還沒有起床。
金大忠拿了水桶去井邊打水。
不等張氏說話,梨花便搶著答道︰「是大舅他們要來呢,沒見咱娘這高興的樣子麼!」
張氏忍不住笑了,點頭道︰「恩,昨天你李嬸他們去淺水村走親戚,你大舅他們讓帶話過來,時候今天要過來呢。」
桃花恍然大悟,「怪不得娘今個看起來那麼高興。」
腦子里努力翻找著那不多的回憶,對于這個身體母親那邊的親戚,連回憶都感覺是輕柔的,自己的兩個舅舅每年都會來,而且每次來都帶好多好吃的,這是最讓桃花開心的地方,而且兩個舅舅對兄妹幾個也都很好。
吃過飯沒多久,在張氏在門口轉了三圈之後,終于在第四圈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兩個哥哥趕著牛車來了。張氏和金大忠慌忙跑去接了。景生帶著幾個弟妹也趕了過去。
牛車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來三個孩子,都是十來歲的年紀,是桃花大舅家的大兒子張子騰和二舅家的兩個兒子張子曦,張子明。這邊景生和明生都歡叫著跑了過去。幾個男娃一湊到一塊,立馬炸開了,歡歡喜喜的說著話。
待走近了,看清牛車上坐的人,張氏不由又驚又喜,又是高興又是心疼道︰「娘,這大冷天的,你怎麼就來了,大哥二哥也真是的,怎麼就讓你跟來了。」
桃花的大舅叫張正,二舅張進,都是壯士的莊稼漢子,只不過大舅略高,皮膚更黑些,而姥姥周氏,端坐在牛車上,身下鋪了厚厚的棉墊,頭臉都用圍巾包的嚴嚴實實的,此刻解了圍巾,露出一張帶著慈祥笑意的臉龐,黑白相間的頭發用一根木簪挽著,絲毫不顯凌亂,眉眼處都泛著慈愛的光,此刻看著張氏更是笑道,「怎麼,還嫌棄我是不是,我是來看我的乖外孫和外孫女的,又不是看你,嫌也沒用。」
又見桃花幾個孩子圍在跟前,喜愛的招手讓桃花過去,模著桃花的臉道︰「哎喲,我的乖外孫女,可不是又長高了麼。」
「嘻嘻,桃花要努力長高個,好替姥姥干活。」桃花握著周氏的手撒嬌道。
「我的桃花真是可人疼,這話說的喲,讓姥姥的心窩子都快暖化了。」周氏呵呵笑道,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這丫頭,就會貧嘴,平日里就數她最懶。」張氏上前攙了周氏下來,梨花也趕緊上前幫忙。
那邊金大忠和張正,張進說著話,將牛車拴在了門口的樁子上,將兩人迎了進去。
桃花不依了,跺著腳道︰「娘,你怎麼說我壞話呢。」
說完又得意的一笑,靠著周氏道︰「不過我可不怕,姥姥最明智了,肯定不會上當。」
「對,對!姥姥才不會上當吶。」周氏樂了。
說笑間,眾人進了屋。
各種寒暄不提,張正張進從牛車上將帶來的物品搬進屋子。一籃子雞蛋,一壺香油,一只公雞,兩只母雞,兩盒子糕點糖果,一布袋面粉,半筐干貨,都是肉干臘腸,還有一大塊後腿肉。
「娘啊,你這是干什麼,不行,大哥二哥,你們快把這些東西拿回去。」張氏急了,這麼多東西,她怎麼好意思拿呢。
「是啊,娘,這……」金大忠也有些不知所措,這幾年丈人家里每逢過年都拿好些東西過來,自己偏又窮,沒那些個東西回過去,實在是受之有愧。
「我這都是給我外孫們吃的,又不是給你的。」周氏不樂意了。
「是啊,妹妹,大忠,你們就別推辭了,這也是爹囑咐過的,你就收著吧。」張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