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去了,我們覺得佩丫頭的院子收拾得、呃,很是雅致我們想要再呆一會兒,你和三丫頭自己去吧。」
傅氏極為冷淡的說出這句話後,朝葉陳元略點頭,拉著兩個女兒的手轉身向屋里走去。
「傅青青!我做到如此地步你還是不肯原諒我麼!」
葉陳元見自己裝瘋賣傻半晌,只換來了這母女三人的視而不見,不覺倍覺難堪,每一個人看向他的眼光他都覺得帶著色彩,讓他瀕近暴怒的邊緣。
傅氏牽著孩子們的手微微一僵,嘴角勉強扯了扯,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拉著小姐倆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
「走!回梧桐苑!」
屋外傳來葉陳元氣急敗壞的呼喝聲。
等葉陳元一走,葉子佩又喜笑顏開的跟傅氏膩歪「娘,我種的黃瓜已經熟了,你們要不要嘗嘗?」
葉子衿也滿臉堆笑的到傅氏懷里蹭蹭︰「是啊娘,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兩個不大點的小人,現在裝成大人般的樣子,還知道變著法的哄人高興,傅氏又是自豪又是心酸,含著淚重重點頭︰「好,我們嘗嘗。」
搬進新院子後,傅氏依舊還是用各種各樣的借口和孩子們同住,葉陳元也因為衙門忙起來,而無暇顧及家里,就這樣迎來了準備良久的生辰宴。
因著習俗,雙生子因為容易早夭,為免折孩子壽,一般家里有孿生子的人家在沒有滿五周歲前,都不會大肆宣揚家里添丁的,頂多是關系親密的人家過來看看,吃個便飯,送點小東西意思意思。而五周歲後,孩子的生存率高了許多,所以這才開始大肆辦宴,奔走相告五年前的這一件大喜事,所以格外的隆重。
「小祖宗,生辰快樂!」
早上天才蒙蒙亮,葉子衿就被女乃娘從被窩挖了出來,直到王氏一張涼津津的帕子搭她臉上,她才一個激靈醒過神來。
「來來來,小姐先將這碗長壽面吃完,待會兒上完妝可是就不能吃東西了,只能用午膳的時候再吃。」
剛洗漱完,王氏就端過月牙送來的面條笑眯眯的跟葉子衿說道。
「女乃娘,你真好!」
前世今生,王氏對葉子衿的噓寒問暖都讓她備受感動,撒嬌似的一把抱住王氏,葉子衿才開始呲溜呲溜的大快朵頤,沒有董先生在,那些什麼禮儀啊,儀態啊,統統去見鬼。
目光溫柔的看著葉子衿用完早膳,王氏笑意融融的又把她帶到早已調試好的玉湯前,春夏秋冬四個丫頭花瓣精油早已準備就緒,只等葉子衿下水沐浴。
擦拭好濕透的頭發,只著褻衣的葉子衿又被帶到屏風後面,近身伺候的四個大點的丫頭一字排開,兩個二等丫頭上前,各捧著兩個托盤,里面整整齊齊的放著一套淡青色的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
葉子衿還來不及反應,王氏就一件件往她身上套好,又領著她坐到梳妝鏡前。
一等丫頭星兒和月牙上前,人手一個托盤,每個托盤上各有三只打開的盒子,每個盒子各裝著一件首飾。
從左到右依次數,第一個盒子裝的是兩根白玉響鈴簪,因為是給小孩子佩戴,所以樣式十分迷你,大約成人食指長度的白玉,精雕細琢出六個美輪美奐的小鈴鐺,分三層用及其細小的玉環相接;葉子衿好奇的拿起來,鈴兒響起一陣叮叮玲玲的聲音。
第二個盒子裝的是一對白玉八仙紋的手鐲子,兩個鐲子分別精心雕刻了四個神態各異的神仙,精細到能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
第三個盒子裝的是兩只玉葉金蟬耳墜兒,三條細長的柳樹樣子的樹葉,最上端趴著一只惟妙惟俏的小金蟬,看得人眼楮都舍不得移開。
第四個盒子里面躺著的是一串繞了好幾圈的白玉珠項鏈,中間綴著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長命鎖,上面刻著平安富貴四個大字。
第五個盒子是一枚白玉流雲百福佩,雲紋形若如意,蝙蝠倒掛于上,難得的是蝙蝠的眼珠子瓖嵌的竟然是難得的墨玉,玉佩入手冰涼,通體剔透,比起其余四件玉飾更顯透亮,濃厚的歷史感撲面而來。這塊玉佩前世葉子衿看到過,一共兩塊都在葉婉然那里嗎,後來經不住自己的磨戳,分了一塊給她,听葉婉然說這叫玉髓,一整塊山脈也不過才一塊,她們的只是玉髓上面的一小塊。
見葉子衿對玉佩頗感興趣,王氏在一旁輕聲解釋道︰「這是夫人的陪嫁,听說是傅氏一族的傳家寶。」
握著玉佩的手緊了緊,葉子衿眼楮微眯,對葉婉然的恨意又濃上幾分。
最後一個盒子裝著的是滿滿一盒子粉色蝴蝶蘭,蝴蝶蘭是蘭中貴族,極其難培養,府中也不過寥寥數盆,看這一盒子的數量,基本是霍霍了將近一半的花朵了。哦,不,葉子佩那里八成還有一盒,府里的蝴蝶蘭估計已經全沒了。
葉子衿的東張西望並不阻礙王氏的手在她的頭上上下翻飛,只一會兒工夫,托盤上的首飾就一掃而光,就蝴蝶蘭還余下半盒。
王氏看了看鏡子里面的葉子衿,似乎還有些不滿意,想了想,用黛筆在葉子衿的眉毛細細描了幾筆,又拿起桌上還沒開封的如意齋的胭脂,輕輕抹了一點在葉子衿的唇上,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葉子衿接過女乃娘遞過來的銅鏡,端詳許久,才對著王氏重重點了點頭︰「女乃娘,您把我打扮得真美!」
鏡子里面的小女孩頭上半梳著常見的垂掛髻,兩邊各插著一枝白玉響鈴簪,簪頭貼著發髻,發間隱約藏著一圈粉紅色的蝴蝶蘭,柔滑的長發及腰,光潔的額頭下面彎彎的眉毛像新月,明亮璀璨的眼楮像星辰,小巧高挺的鼻子襯著櫻紅小嘴,小臉迷颯眾人。
小巧的耳朵上掛著精致的玉葉金蟬耳墜兒,脖子上掛著的是繞了兩圈的白玉珠項鏈,不規則的長度及胸綴著一塊瑩白玉的長命鎖,瑩白色的白玉流雲百福佩壓在裙擺,轉動一圈,頭上的白玉響鈴簪和胸前的白玉長命鎖「叮鈴」作響,好一個可愛至極的小家伙,配上葉子衿乖巧的神態,看著就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