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陳元倒還好,他今天本來在衙門,只是手上的事情先做完,出門的時候剛好遇到睿王世子,就被對方拉了過來。葉子文葉子軒也是他想著帶來長長見識,所以才促成了此次的見面。
而劉均和逆風默就不同了,兩人這次可都是有一字一畫在里面。
讀書人迂腐,別指望那些人能贏未來他們的地位而網開一面,通常情況下為了不顯得他們巴結權貴,常常還會在原本的標準上更苛刻幾分。
見眾人不服,世無雙也不多言,把手上的卷筒往站在掛架邊的小兒一扔,自顧自的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打開,本公子再壓六千兩銀子,要是本公子不能奪魁,銀子給你們,勞資自己把畫給燒了!」
說完整個人往椅子上一癱,一臉的倨傲。
葉子文葉子軒兄弟兩個是被葉陳元臨時從家里抓來的,原本興奮無比,誰知道是一群腐儒酸不拉幾的互相恭維、又自吹自擂的書畫交流,畫得還沒有自家長姐好看。
正百無聊奈的坐在葉陳元身邊,世無雙一進來的時候他們和葉陳元的感覺也是一樣,覺得此人甚是面善,但是又一直想不起來。不過這並不影響兩人對世無雙爆表的好感。拜家里二姐所賜,兩個小家伙絕對的外貌協會。此時見對方霸氣側漏,嚴重更是崇拜無比。
兩雙亮晶晶的大眼楮興奮的看著世無雙,房間里漸漸安靜下來。
劉均和逆風默對視一眼,斟酌一番,最後沖掛架旁的小廝點點頭。
「打開吧,讓我們看看這位仁兄何來如此自信。」
小廝從沒見過這樣的東西,手忙腳亂的拿著直筒研究半天,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打開,只急得滿頭大汗。
小廝是睿王世子的貼身伺候的,實在無從下手,只好求救的看向劉均。
無奈的搖搖頭,劉均心頭堵得慌,對方絕對是故意的,這樣一個下馬威,的確來得厲害。
嘆一口氣,朝世無雙那邊微微頷首,劉均朗聲開口。
「少谷主好手段,家奴實在愚蠢,不如請教一番,也好讓我等觀摩觀摩。」
抬頭,世無雙原本溫潤如玉的俊臉揚起一抹邪魅的微笑,食指朝小廝勾勾,囂張無比的當著眾人的面將直筒一端擰了擰,片刻就打了開來。
眾人見狀一個個目瞪狗呆(沒錯就是這個詞),此等高明的手法簡直聞所未聞。要知道書畫本來就難保存,一個不注意不是受潮就是撕壞,要是自己能有這樣方便的筒子,那以後再不用擔心這些了。
想到此處,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就不同了,讀書人愛的除了名利,不外乎就是這些消遣之物了。
小廝恭敬的從世無雙手里接過紙筒,小心翼翼的退後,然後才轉身。
把畫軸的上端掛在掛架的木釘上,小廝一點點將畫卷往下移。
縹緲的雲層、繚亂紛飛的花瓣、慢慢露出一個高聳的發髻,然後一雙似嗔似笑的眉目流轉、眼瞼周圍隱隱有粉紅色花瓣若現,小巧精致的鼻子,微勾含怯的嘴唇、雪白滑膩的長頸,鎖骨隱現,只著一襲翠綠色金絲印花的抹胸,廣繡輕舞,玉臂在絲質袖中若隱若現,芊芊玉指、指尖紅色豆蔻亮眼,盈盈一握的蠻腰露在外面,同色輕紗纏身,仿佛風吹、紗裙飛起,一雙雪白玉足隱現,一個個小巧的腳趾讓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手里把玩。
屋子里寂靜無聲,只留下濃濃的呼吸聲不絕于耳。這、這畫上的人竟似要躍然而出,又似要乘風飛去。
良久,粗重的呼吸聲稍弱,眾人目光戀戀不舍的從畫中女子移開,卻又是一陣陣抽氣聲響起。
之前人性使然,都被畫中女子迷了眼,等眾人回神,卻又是忍不住驚嘆。
女子後面白雲翻滾,仙氣繚繞,影影綽綽竟是亭台樓閣美輪美奐,恍若置身仙境!畫作右下方一個方方正正的印鑒,上書四個字。
「無雙公子」
「這、這莫不是仙人?」
良久,人群中有人喃喃自語。
睿王世子劉均更是眼露痴迷。
「此女只應天上有啊。」
慢慢,所有人陸陸續續恢復過來,看向世無雙的眼神卻是欽佩不已。
適才批評世無雙的老儒臉上復雜無比,躊躇一番,卻終是眼含期待的問道。
「不知公子是否告知此情此景何以得見,我等孤陋寡聞實在無緣得見此等仙境。」
話音剛落,一旁年紀稍輕的一位公子卻是抱拳目露痴迷。
「不知公子能否告知畫中仙子是真是假,小生欽慕,若能娶她為妻,此生足矣……」
話還沒有說完,睿王世子冷哼一聲。
「仙子冰清玉潔,我等生不出半分褻瀆之心,豈容你侮辱!」
四下議論紛紛,葉陳元和葉子文葉子軒父子卻是驚駭莫名,那、那畫中仙若不是眼瞼周圍花魂若現,豈不是和家中女兒〈姐姐〉一模一樣?
見眾人差不多了,世無雙折扇輕搖,大踏步上前。
「怎麼樣,看也看得差不多了,還需要比對一番麼?」
其他人聞言面面相覷,紛紛搖了搖頭。
戶部尚書之子逆風默拱手,笑言。
「公子畫法精妙,畫中人栩栩如生,我等自愧不如,不知能否相告此話之來歷?」
這話的意思卻是世無雙已然奪魁,其他人也紛紛露出欽佩之色,別無怨言。但也對逆風默之言很是好奇。
世無雙含笑,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只一曰和師父雲游至一沙漠,突然前頭出現此景,仿佛錯手可得,但我和師父有了良久,卻是都沒有走到,然後突然又不見了。」
說辭是一早就想好的,所以他倒是不慌,只是葉陳元和葉子文葉子軒父子三人的目光實在灼熱,讓世無雙略微有點尷尬。
睿王之子沉吟一番,背著手在畫前徘徊,然後緩緩開口。
「閣下所言,我倒是頗有耳聞,傳聞此景叫做海市蜃樓,只有有緣人才得以見到,若是有仙緣者,還可能得到仙人指點,從此長生不老,壽比天齊。」
「噗~!」
忍不住一笑,世無雙捂嘴。
「咳咳、看來是我和師傅沒有那番造化。」
又是一番贊嘆,眾人最終只選了世無雙這幅為魁,原本應該還有的一副字,眾人也是連連擺手,不敢與之匹齊。
先前或許眾人還對世無雙倨傲的態度存有微詞的眾人,現在一個個卻是對他畢恭畢敬,言語間多有奉承。這可是被仙人選中的人啊。
定好三日後听雨樓拍賣,世無雙這才又帶著畏畏縮縮的小廝背著畫筒出了酒店大門。
為了避免被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婦用香囊手絹簪佩等物砸死,主僕二人這次確實偷偷模模專挑人少的地方而去,再不敢向之前那般硬氣。
進入一個小巷,世無雙一邊走,一邊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小廝的念叨。
「你說說你,哪里有我堂堂無憂谷少谷主貼身小廝的氣質!我的臉都被你」
話音未落,轉彎,眼前突然看見兩個人,驚恐的長大雙眼,條件反射就開口。
「姐、這位姐姐~~找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