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丫鬟回到二皇子府後,在各自的主子面前都作了匯報。由于沒有完成主子吩咐的事情都害怕受到責罰,所以對當時的情景都進行了添油加醋,形容得似乎那是太子妃的婢女以勢壓人,硬是從她們的手中把護膚香脂給搶走了似的。
果然,柳夢瑤和馮玉盈听到了都大發雷霆,把手上的茶盞都砸碎了。那跪著的兩個丫鬟分別被濺了一身的茶水,都沒敢稍動半分,生怕把怒氣牽引到了自己身上。
柳夢瑤和馮玉盈心里的氣實在難平,在各自到花園里散心的時候,遇上的兩個人居然沒有像往常那樣互相諷刺上幾句,而是各冷哼了一聲就各自走開了。
宋珩在晚飯之前回來,就到了柳夢瑤的院子。
宋珩生性多情,對柳夢瑤和馮玉盈都是真心的喜歡,但是他的這正妃和側妃自從馮玉盈進門以來,就從來沒有和平共處過<,有時候為了他多去哪個的院子里多吃了一次飯,都能鬧一場。實在沒有辦法,宋珩就自己排個了時間,一個月去柳夢瑤的院子幾日,再去馮玉盈的院子幾日,務求要兩個院子去次數相同。
而這一日,是他定好的到柳夢瑤院子吃飯的時間。一進院子,他覺得氛圍似乎有點問題,不過柳夢瑤自幼在尚書府嬌縱習慣了,時不時拿院子里的下人作一通,氣氛不時有些緊張也是常事,他也沒放在心上,只要不過分就行了。
坐在飯桌上,柳夢瑤異常殷勤地服侍著宋珩吃飯,自己吃得卻不多。宋珩也不動聲色,直到飯桌被撤了下去,坐在一旁喝茶的時候,宋珩才慢悠悠地用碗蓋邊撥著茶水邊看著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的柳夢瑤︰「夢瑤,今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柳夢瑤自宋珩進院子後裝了這麼久,等的就是他的這一句,聞言眼眶立馬紅了一圈︰「珩哥……」
宋珩的動作一頓,這麼嚴重,看來不止是和那邊院子的起了沖突這麼簡單,他把茶盞放了下來,細看著柳夢瑤︰「這是怎麼了?」
「杜鵑今日出門去幫我買護膚香脂了。」柳夢瑤用手中的帕子印了印眼楮,「沒買著。」
宋珩「噗」地失笑了起來,瞅著她奇怪道︰「不過是一盒胭脂,一家沒買著就去另外一家,實在認定了那家了就付了銀子讓店家再進貨時給送過來不就是了?這有什麼好哭鼻子的?」
「不一樣的。」柳夢瑤急忙抬頭反駁,「這店家不是貨物賣完了,他們定了個規矩,一日只賣那麼五盒,杜鵑去了晚了點,結果沒趕上!人家還不接受先付銀子預定!」
「還有這種把銀子往外推的商鋪?」宋珩听著也來了興趣,「不過那也是人家的自由。要不明日叫杜鵑早點去不就行了?」
「珩哥!」柳夢瑤跺著腳,「我們堂堂皇子府,去他們家店鋪買東西是他們的榮幸!區區一盒香脂,還需要三番四次地去排隊,傳出去會叫人笑話的!」
「怎麼會呢?」宋珩不贊同,「父皇一向提倡說在百姓面前,我們皇族不可輕易使用特權,特別是不能以權壓人……如果我們府里的人去排隊被人發現了,只會為皇子府帶來夸獎。」
「但是人太多了,就算杜鵑明日去排隊,但也不一定能買到我想要的那種花香的……」柳夢瑤的眼珠子轉了轉,定在了宋珩的身上,她的身體稍微往那邊傾了傾,聲音低了一點,「珩哥,你跟靖王府的五公子宋宸有些交情吧?」
「是有交情。」宋珩應了之前才反應了過來,「這胭脂的事還跟宋宸有關系了?」
「那個胭脂鋪子賣的就是目前住在靖王府的那位蘇姑娘的親手做出來的香脂。」柳夢瑤笑道,「據說去年還放在恆清堂里賣過,這兩日才重新開了一個胭脂鋪的。珩哥你跟五公子有交情,不若你直接讓他幫忙要個幾盒過來?」
「這不妥吧?」宋珩沉吟著,「胭脂鋪是蘇姑娘的,讓宋宸私下去管她要,傳出去後會讓鋪子後很難繼續做生意的,這樣會讓他為難的。不妥。」
柳夢瑤一跺腳︰「有什麼不妥的!又不是不給她錢!」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宋珩輕斥道,「做生意的人很講究規矩的,怎麼能輕易去打壞人家的規矩。」
柳夢瑤哼了一聲,背過身子不說話了。
宋珩看她的樣子,一時半會看來應該不會消氣了,就起身出了院門。今晚還是回自己的院子好了。
但宋珩剛出好柳夢瑤的院子門沒幾步,就被等在那邊的下人給請到了馮玉盈的院子去了。
一問,馮玉盈的說辭倒跟柳夢瑤的差不多。如果不是知道這倆人一向不和,不可能合在一起串詞,宋珩都以為這她們倆這是約好的了。
馮玉盈得到的答復,當然也是和柳夢瑤得到的一樣——守著規矩去排隊。
于是宋珩在自己的院子里過了一夜,第二日正在考慮去哪個院子吃早飯為好,卻被他的貼身小廝提醒,他的正妃和側妃都不約而同地一大早就回娘家去了。
宋珩無奈地搖搖頭︰「叫人留意著她們點,別把事情鬧得太過分了。」這麼心急火燎的,別不是要去娘家告狀,讓他們出頭了吧!
小廝急忙點頭應下。
宋珩沒有猜錯,這柳夢瑤和馮玉盈回的這一趟娘家,還真的是回去找娘家人出面了。
宋珩是二皇子,她們身為皇子府的人,行事不可以太過出格,但娘家人卻不太有這個顧忌。
但這兩個娘家的情況又有所不同。柳尚書府稍微會考慮得多些,畢竟他們是入朝為官之人,皇帝宋恆遠最是討厭朝廷命官欺壓百姓,以權謀私的。而到了馮家,則完全沒有這個顧慮了,商場如戰場,不同的生意人之間相互傾軋,雖說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手段,但也無可厚非,只要不出現什麼大的紕漏,也沒有人能拿他們怎麼樣。所以按照馮玉盈的父親馮年豐的意思,他為了打壓胭脂鋪,而打算把他們對門的商鋪給盤下來,到時就做跟他們一模一樣的商品。至于馮玉盈說的對方做出來的護膚香脂獨一無二之類的說法,馮年豐是有幾分不以為然的,到時有人去排隊買個幾盒,拿給專做胭脂水粉的那些手藝人,要推算出她用的方子,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這事听著靠譜,可是畢竟需要慢慢謀劃,步步布局,听了馮年豐的計劃後,馮玉盈心里的那口氣還是無法消除。而當她氣難平地邊走出父親的院子邊抱怨時,她的二哥馮良喜剛才經過,把她請了過來,問了事情的經過。
說起馮玉盈的這個二哥,雖然也和她以及他們大哥馮良才一樣,都是馮夫人嫡出的,不過由于馮良才的才干實在出色,一向以來父親對其極為倚重,相對的,資質稍嫌平庸而縱情于聲色犬馬的馮良喜就不那麼為父親所喜了。因為如此,他常常有懷才不遇的不平感,整天想著要做出一番事業來一鳴驚人,也好讓父親看看,自己的才干一點不遜色于大哥。此時遇到已經身為皇子側妃的妹妹,他就突然想到,如果能幫她把煩心的事情解決的話,也許就能得到推薦到二皇子的手下去辦事,他在做生意方面也許才華低了點,那還不如入了仕,反正錢他們已經在一大把了,如果也有了權勢,豈不是更得父親的喜歡?
當時馮良喜就把自己的想法向馮玉盈提了出來,馮玉盈出氣心切,直接就答應了她二哥說,只要能讓那胭脂鋪吃癟,她以後一定在宋珩面前大力舉薦他!
得到了馮良喜拍胸脯的保證,馮玉盈才心滿意足地回府去了。
到了第二日,妙手胭脂鋪一開口,就見到門口圍了不少面色不善的人,伙計一打開門,這些人都要一擁而入。伙計急忙把人給攔住了︰「各位客官!不好意思了,本店只接待女客,男客止步——」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規矩?憑什麼我們男的就不能進入!今天我還偏要進去了!」
「我們就是來買胭脂的,任什麼不讓進!」
「今天的胭脂我們全包圓了!」還有人朝後面欲要排除的人說,把人都驅散了。
一個伙計怎麼能擋得住這十幾個有點拳腳功夫的大漢?鋪門很快被他們推開了,眾人一擁而入。
看到這情況,剛剛在櫃台前坐下的掌櫃的也不慌張,只淡定地看著眾人,一邊對旁邊立著的一個伙計使了一個眼色。這伙計趕緊從後門出去了。
那十幾個大漢沖到櫃台前︰「掌櫃的是吧?我們要買胭脂!」
「剛才我們的伙計已經說過了,我們只接待女眷,各位還是請回吧!」
「什麼?有生意都不做?「帶頭模樣的那個人豎起眉頭,喊道,」既然如此,那就別做生意了!」說著一揮手,後來的眾人就開始動手,直接把鋪面擺著的布匹、繡線等東西都推到了地上。
「住手!」這時,從鋪子的內室走出來一個人,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極有震懾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