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古藥書上面的駐顏丹方子,除了有各種藥草所需要的份量之外,對于具體制作方法也有詳盡的記載。
蘇妙之前的那個駐顏丸的方子就是她自己調出來的,對于制作這一類的藥丹早已經是駕輕就熟,也就是在配藥的時候多花了些功夫。因為這些藥草都不是常見的,在恆清堂的藥庫里找不到,只能在蘇妙的小庫房里找。她又沒有給藥櫃的各個小格子標注上藥名的習慣,所以宋宸也愛莫能助了。
不過在宋宸時不時給她喂幾個聖女果的助力之下,她在天黑之前,還是把東西配齊了。
天色已晚,吃過晚飯後蘇妙還想一鼓作氣,很快就被宋宸鎮壓了,他壓著她的肩膀不讓她從座位上起來︰「妙妙,不許這麼沒日沒夜的!咱又不趕時間!」
蘇妙一愣︰「也對啊!不著急,慢慢做,說好的明著來做藥,其實是來睡懶覺的,這都幾天了,一次懶覺都沒有睡成!」
「就是嘛!」宋宸與她同仇敵愾。
在宋宸的支持下,蘇妙在第二日順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轉。
一醒來就看到正對著她床的方桌上,宋宸正托著腮扒在那里對著她就是一個燦爛的笑。
這人越來越愛登室入室了……在靖王府的時候還避忌著別人的眼光一些,如果在這宅子里,他簡直就是旁若無人了。
幸好宋宸還算是自律的人,本來只是坐在那邊看的,一見到蘇妙擁著被子坐起來,就自動自覺地走到了外室那邊去,還不至于膽大到坐在那里看她換衣服。
蘇妙看著宋宸的背影,笑了笑,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自律,她也不會這麼由著他胡來了。不過她也有點懷疑,如果等宋宸的武功超過了她之後,他還會不會像目前這麼听話?
照宋宸目前這練功的用功程度,不出兩年,他就能超過她了……不過,除了武功,她還會用藥呀!蘇妙想了想,又覺得放心了下來。
駐顏丹主要是用料繁多,功夫多是花費在配制原料藥草的時候,到開始煉制的時候,就比斷續散和金玉丸簡單了不少。吃完午飯後,蘇妙就開始了煉制,在晚飯之前就已經煉好了。
速度快得宋宸甚至都有點遺憾,他還準備在晚飯的時候再喂蘇妙呢!
他們閉關了這幾日,在晚飯之後,林壹帶著林夫人狄氏和林雲聰的媳婦閔氏過來時,他們才知道這賞蘭大會在不知不覺之後已經結束了。
「這麼快啊!」林壹走後,蘇妙拉著宋宸感慨著,「對了,不知道雪國的太子和五皇子回去了沒有?」她答應了給伊諾然兩粒駐顏丹,正好可以交給他帶走,不然的話,改日雖然可以托恆清堂的人帶過去,但日子又不定,萬一耽誤他娶媳婦就不好了……
「他們在離開之前應該會派人通知我們,跟我們告別的……你要給他駐顏丹嗎?」。宋宸知道蘇妙的意思,他看了看她,「你這才煉了十粒……要怎麼分配呢?」
蘇妙看宋宸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兩粒賣給伊諾然。三粒送給宮里,皇後、秦貴妃、陳貴妃各一粒。然後兩粒放到恆清堂,讓林壹拍賣了。剩下三粒——」
講到這里,蘇妙頓了頓,如願看到宋宸稍微瞪大了眼楮看著她,才繼續道︰「剩下的三粒,就留給你娘!去年你為了送師父那盆盛世鳳羽,不是用了三粒駐顏丹去換嗎?」。
宋宸就撓了撓後腦勺,難得地神態竟然有點憨憨的︰「我就知道你不會不想著你未來婆婆!」
「真討厭……」蘇妙喃喃說了一句,嗔了宋宸一眼,「你用不用每日都想著法子提我已經有主了呀……」
宋宸臉上的笑容斂了斂,他站了起來,慢慢走到蘇妙的身邊,拉她起來,先緊緊地抱了一抱,才慢慢地握住了她的肩膀,拉開了一點點距離,低頭與她對視︰「妙妙……我真擔心……」
「你擔心什麼呀?」蘇妙不解。
宋宸嘆了口氣,沒有回答,只是又將她擁進懷里,緊緊地抱了抱。他在擔心些什麼?他說也不上來,照說不應該會擔心的,那些人照說都沒有什麼威脅性,死纏爛打更是蘇妙最討厭的,而且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來這麼久了,整個雪蘭城甚至整個大蘭的百姓都知道了,諸國來使沒道理不知道的,那他在患得患失什麼呢?
很快,蘇妙就知道了宋宸是為了什麼而擔心了。
駐顏丹煉好的第二日,因為擔心伊諾允和伊諾然很快就會離開(畢竟他們的這一趟出來的也太久了),所以吃過早飯之後,蘇妙就和宋宸帶著小白去打算去雪國的驛館去找他們。
雪蘭城因為是大蘭都城,又是最繁華的城池,常有使節來往,為了方便落腳,一些大的國家,都會在雪蘭城設在驛館。而宋恆遠為了管轄起來方便,這些驛館又大都安排在了同一條街上。同時因為這街上驛館林立,所以雪蘭城的百姓們都把那條街叫做驛館街。
此時,宋宸和蘇妙就走在這條驛館街上,眼看就到了雪國驛館了,剛剛經過的一個驛館的門口突然有幾個人走了出來。
「宋宸!」
宋宸慢慢地回頭,很少有人對他直呼其名的,是誰?
原來他們剛剛經過的,正是鷹國的驛館,走出來的人,是風捷騰、雲,還有似乎打定了主意跟著風捷騰的井木二。還真的陰魂不散啊!
「宋宸,你這是什麼意思?」風捷騰直接就問,「我前幾日派人遞了那麼多次帖子,你都復了說蘇姑娘沒穿,怎麼今日這麼有空出來了!」
有這種事?他怎麼從來沒有提起過?蘇妙看了看宋宸,沒出聲。
井木二立即幫腔了,他盯著蘇妙看︰「沒錯啊!我也遞了帖子,同樣被退回了!」
同時把目光放在蘇妙身上的,還有一個人——雲,他的目光看起來平靜極了,只有他自己,才了解到心底下那難以磨滅的黯然和酸軟。
「你們覺得我是什麼意思?」宋宸本來與蘇妙並肩而行的,此時下意識地牽住了她的手,「你們身為男子,三番四次的下帖子邀請我的未過門的娘子單獨外出,那你們是什麼意思?」
「你都說了,那是你未過門的娘子!」風捷騰不以為然,他強調著,「未過門!你有什麼立場替她拒絕別人的邀請?」
「就是!」井木二隨即開口,「別說是未過門的娘子,就算是已經成了親的,不也可以和離嗎?你憑什麼作人家的主?」
「他當然是有這個立場作主的。」蘇妙這時平平淡淡說了一句,她反握了一下宋宸有點緊的手,站前了一步,環視了幾人一眼,「你們不是大蘭的子民,也許不懂我們大蘭的規矩。皇上已經給我和宋宸下了賜婚的聖旨,從律法上來講,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根據我們大蘭的律例,有婚約在身的女子,不能與沒有親緣關系的男子單獨外出、相處,是你們逾矩在先,這麼一點小事,宋宸身為我未來的夫君,當然可以替我作主拒絕。」
「……「現場一片靜默。
風捷騰和井木二張了嘴,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又無從駁起。蘇妙拿出了大蘭的律法來說事,這他們也沒有讀過大蘭的律法啊!沒錯,他們不是大蘭國,可以無視大蘭的律法,但人家宋宸和蘇妙是大蘭人呀,所以身在宋宸的立場,他做的沒有錯啊!
那他們在這里興師問罪的立場是什麼?
風捷騰很快偃旗息鼓了,他一退縮,井木二也跟著退縮了。雲一直不言不語,看到風捷騰和井木二都退到了一邊,他也閃身而退,繼續著不言不語。
蘇妙不是看不到雲的目光,不是接收不到他的黯然,她也想跟他說說例如天涯何處無芳草的道理,但人家都沒有開口,她也不好主動開口,否則萬一人家否認了,豈不是她在自作多情?
所幸她的定力向來不錯,要覺察一個人的氣息很容易,有心忽略一個人的時間,也可以很徹底。既然人都退開了,蘇妙就拉著宋宸,在小白往回跑之前走進了雪國的驛館。
伊諾允和伊諾然果然已經在打點著行裝了,看到他們走進來,伊諾允還十分驚訝︰「你們這幾日都不見了蹤影,我還以為你們出城去了呢!正想派個人去王府那里看看你們回來沒有。」
蘇妙把裝著兩粒駐顏丹的錦盒往伊諾然手上一放︰「喏,我們這幾日做這個去了!經過改良的配方,比先的效果還要好,這一次,應該能打動你的丈母娘了!」
「駐顏丸?」伊諾然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他打開盒子看了看,一股異香撲鼻而來,趕緊合上,「太好了!其實我正準備在告辭的時候再問問你們來著,畢竟——」說到這里,他拍拍宋宸的肩膀,「宋兄弟肯定理解我的心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