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香看著她神色如常,一雙黑眸清澈如著腳下的清河一般,「我可不想讓她們看笑話。一筆寫不出兩個華字,再說吃人家嘴短。」昨兒還給老頭子送來了猴兒酒,老頭子寶貝的跟什麼似的。
人不能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罵人。麥香接著又板著臉道,「我依然不喜歡你,你這個笨丫頭。好好的日子讓你給過成了這個樣子。」
「呵呵……」華珺瑤笑了起來,大娘還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傻笑什麼?還不趕緊洗衣服。上工的還等著回來吃飯呢!」麥香拿出長輩的身份說教道。
「快洗完了。」華珺瑤蹲了下去,現在的衣服因為油水少,所以沒有油漬,基本上都是土,從田里回來這褲腿上沾的。
洗衣服又是用棒槌敲的,所以很容易。
麥香看著大佷女麻溜的洗衣服,就轉身離開了。
耳邊沒了嘰嘰喳喳的擾人的聲音望著清澈的鏡子般的河水,用木棒輕輕地敲打著衣服,天氣一下子就轉暖了,不怕冷的華珺瑤將兩只腳泡在水里任魚兒親吻著,嘴里哼唱著︰
一座座青山緊相連,一朵朵白雲繞山間,一片片梯田一層層綠,一陣陣歌聲隨風傳,哎誰不說俺家鄉好,得兒喲依兒喲……
真是神仙的日子,天堂的境界!
洗完衣服,端著大盆起身朝正在洗衣服的麥香喊道,「大娘,您慢慢洗,我先走了。」話落轉身離開。
「這孩子干活挺麻利的。」麥香扭頭看著她道,想起她的事,又搖搖頭,拿起棒槌梆梆梆的敲起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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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珺瑤才不管人家想什麼、說什麼?她每天忙的很,過的很安靜充實。
回到家,把洗好的衣服抖開搭在晾衣繩上。
看了下天色,想了想吃什麼?拿出家里的鏊子,烙煎餅。
本地人家,玉米是當仁不讓的主食,窩窩頭和煎餅兩種花樣,還能換著吃。
煎餅好保存,抗饑餓,攜帶容易,也合乎本地人口味。在本地,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煎餅鏊子家家都不能缺。
烙煎餅,對本地人來說,絕對是當地女人最重要的「女工」,重要到本地人家說媳婦,先要打听一下姑娘會不會烙煎餅,針線和飯食作為主婦的必備技藝,煎餅是頭一條重要,只要听到說︰那姑娘一手煎餅烙得紙一樣薄。基本就能肯定那是個心靈手巧、勤快能干的姑娘,娶回家當媳婦絕對不會差。
不論什麼糧食,加水,地瓜干用水泡好後要用刀斬碎,用石磨磨成糊子,都可以在鏊子上烙成厚紙一樣的煎餅,烙一次可以吃好幾天。淨麥煎餅好吃,可是改革開放前農民是吃不起的,只有逢年過節才能吃一回。平常吃的都是雜糧煎餅,地瓜干為主,兌上點玉米,高粱,擱上幾粒豆,就是好煎餅,兌麥的當然更好。
烙煎餅不像捏窩窩頭、 面條,看看學學就會了,烙煎餅做法與山東煎餅大體一致。看著簡單,做起來也不容易,一勺玉米、地瓜磨成的糊糊,要在直徑八十公分以上的大鐵鏊子上,憑著一根最簡單的竹片打磨光滑的五六十厘米長三四厘米寬的竹劈,均勻地推開,烙成一張厚薄均勻、形狀溜圓的大煎餅,同時還要掌控好火候,鏊子三條腿兒,長短不過十公分,鏊子就放在地上,鏊子底下那麼窄窄的空間,燒火要均勻,不能大,不能小,也不能燒偏了,火稍微大一些,煎餅糊了,火太小,煎餅烙就不熟。
華珺瑤好久不烙煎餅了,手有些生,三張後不論是大小均勻還是火候都飛躍性的提高了。熟能生巧到最後,烙好的煎餅絕對讓人挑不出錯來。
又燒了一鍋玉米粥,從廚房的壇壇罐罐里,撈出黑咸菜,豆瓣醬,從空間中薅些大蔥出來,洗干淨了,切段放在饅頭筐里。
來了這麼多天,吃飯愣是沒炒過一盤菜。
雖說她娘腌制咸菜是一把巧手,可也架不住天天吃,吃膩了。
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她空間里的菜,是想拿拿不出來。
冬春時節以咸菜為主,這里主要的咸菜有黑咸菜,辣白菜,蘿卜干,韭菜花,辣疙瘩絲。
最有特色的是黑咸菜,制法是把勺頭菜,辣疙瘩,在冬初腌上,到過年放到大鍋里煮到變黑。出鍋後放到咸菜壇子里,壇口蓋上碟子,可以吃一年。
青菜多是在自家的自留地里種,夏秋以辣椒,茄子,黃瓜,豆角,小白菜為主,冬春以白菜,蘿卜,油菜,芹菜為主,韭菜是四季菜。平常吃飯,能炒一個菜就不錯了。不少家庭常年是煎餅、窩窩頭就著咸菜,大蔥吃。
蒜瓣,生辣椒.魚,肉禽蛋不是年節或來客,一般家庭很少吃。
豆腐,豆芽可是商品菜,沒有票是甭想買。農村也沒地買啊?我自己發豆芽,打豆腐,應該沒問題吧!前提是得有黃豆和綠豆。
退出組織後,衣食無憂的華珺瑤,就琢磨吃的健康,吃得放心了。把家里原來的花園,整了個綠色的小型農場,自給自足。
好在家里有綠豆和黃豆雖然不多,好歹有這些原材料,也換換口味,不然滿嘴的咸菜、大蔥味兒。
一切準備好了,人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你給我跪下。」走進來的華老實陰沉著臉看著一臉無辜地華珺瑤道。
年菊瑛朝華鶴年使使眼色,他心領神會的,把媳婦和孩子拉走了。
中堂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爹我做錯了什麼了嗎?」。跪在地上的華珺瑤一頭霧水道。
「我問你,你跟槐花是怎麼回事?」華老實拍著八仙桌道。
「怎麼回事?」華珺瑤不解道,不過把發生在河邊的事說了一遍,「我這是殺雞儆猴,以後沒人敢嚼我的舌根了。」
「你還殺雞儆猴,你知不知道禍從口出。」華老實騰的一下站起來道,「笤帚疙瘩呢!」瞪著年菊瑛道,「笤帚疙瘩呢!」
「她爹,你這是干啥?」年菊瑛也懵了,不懂老頭子為什麼想打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