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炕桌上坐著的人驚訝地看著華老實。
年菊瑛更是驚訝地說道,「既然成分沒有問題,怎麼還被下放過來了。」
「這怎麼可能。」華鶴年趕緊咽下嘴里的窩窩頭道。
「怎麼不可能。」華老實嘴角劃過一抹意味不明地笑容道,「不說別的地方,就單說咱們村吧!當年剛劃分成分的時候,還有後來清查的時候,公社給咱們村兩個地主的指標。你們也知道,抗日的時候,還有國民黨戰敗的時候那些有錢的富戶都跑了,那里還有?可是公社讓兩個指標,你就必須整兩個人名上去。」
那最後怎麼辦,就查一下解放前誰家名下的土地多,後來清查的時候兩個指標增加到了四個,湊數唄!村子里就有了‘湊數’的富農和小業主。
華珺瑤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年月可真是讓人無語的很!
這個荒唐的年代,什麼荒唐事都有。
「那爹的意思是咱們鄰居就是湊數的。」華珺瑤壓低聲音說道。
「嗯!所以別擔心,像往常一樣生活。」華老實定下基調道。
華珺瑤以前對于這類人是如瘟神一樣遠著他們。他們住在這里三、四年,愣是沒有見過。
這下子住在隔壁,大家成了鄰居,自然也就認識了他們兩男一女,非常奇怪的組合。
其中一男一女大約五十上下,應該是夫妻,在華珺瑤看起來更像是美女與野獸的組合。
男的華老實從檔案資料上知道光頭大漢名叫︰風降龍,長得五大三粗,全身肌肉虯扎、筋骨野蠻,說話聲如洪鐘,很像少林武僧!
女的耿媚不負這個名字,這個年紀依然是千嬌百媚,說話輕聲細語,舉手投足間萬種風情。
而另一個男的坐著輪椅,包裹的嚴實,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廬山真面目,不過這名字倒是有些土的名字,盧根生。
他們也不用去上工,卻有糧食吃,有衣穿,有錢花。
不過這都不管華珺瑤什麼事,大家只是點頭之交。她早就過了好奇地年紀,亦有著現代城市人的冷漠。
*
一大早華珺瑤背著背簍出了家門,身後跟著大哥和三個小蘿卜頭。
對面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光頭大漢風降龍一出來,就看見華家人。
華珺瑤和華鶴年朝他點點頭,風降龍盡量扯出一抹笑容,笑著點頭,結果華承澤似受到驚嚇,忙不迭躲到華鶴年的身後。
風降龍立馬收斂起笑容,都是老婆子讓俺笑,可還不是把孩子給嚇哭了,粗聲粗氣嗯了一聲,朝山上走去。
「走吧!」華鶴年說道。
「爹,那個人好可怕。」華承澤肉嘟嘟的小手揪著華鶴年的褲腿道。
「不怕,不怕。」華鶴年笨嘴拙舌地說道,「那個人是好人,和你爺爺一樣不喜歡說話。」
「哦!」華承澤?*??氐愕閫返饋 br />
「你忘了你姑姑說的,人不可貌相嗎?」。華鶴年繼續說道。
「虧你這些天還跟著我們有滋有味的看小人書。」華承進敲著他的腦袋道,「你忘了三國的龐統了。」
龐統是三國時期有名的人物.幾乎和諸葛亮齊名.是司馬徽向劉備推薦的,伏龍鳳雛得一而安天下的鳳雛。就是因他其貌不揚,投奔孫權,孫權不用;投奔劉備,劉備礙于面子勉強收了他。卻將他發放到一個不起眼的百里小縣——耒陽,多虧了張飛識才及諸葛亮的舉薦信,才成了劉備的座上客,為取西川立了大功。
小人書華珺瑤從廢品收購站淘來的,作品內容百花齊放,繪畫風格精彩紛呈,除了了一批中外名著,《西游記》、《水滸》、《三國演義》、《封神榜》、《岳傳》還有符合特色的《地道戰》、《地雷戰》等一批電影連環畫。
當然拿出來可是和孩子們約法三章的,不準拿到外面看。
符合主流價值觀的樣板戲,可以和小伙伴們分享。
「哦!」華承澤點點頭道,「可我還是害怕。」
「呵呵……」華珺瑤拉著華承澤道,「又沒讓你和人家一起住,你怕什麼?」
「走吧!」華鶴年說道。
一行人上山砍柴,挑水,打豬草,各有各的事情。
看著光頭大漢扛著腰身粗的樹干,三個小蘿卜頭眼楮都直了。
真是肅然起敬!華承澤立馬不害怕了,「爺爺,你好厲害!」滿眼小星星地看著風降龍。
小蘿卜頭不害怕了,熱情不含任何雜質的晶亮的眼神,可把風降龍給嚇的不輕,一溜煙的跑回了家。
砰的一聲將肩上的大樹扔到了地上,感覺地面都震三震。
「你這個和尚,先生好不容易睡了,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站在台階上的嬌小耿媚掐著腰,指著他訓道。
她家老頭子曾經是少林俗家弟子,綽號︰和尚!
「哎呀!」風降龍如小媳婦兒似的擔心地看著房間。
「我醒了。」溫潤如水的聲音猶如易碎的水晶玻璃,又仿若濕潤夏季里清涼的山泉,清心如水,卻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哀傷。
「對不起,先生,俺打擾你的好夢了。」風降龍不好意思地撓撓光頭抱歉道。
「本就沒有睡。」清潤悅耳地聲音又傳來道。
「和尚,這是咋了,**後面誰追著呢?」耿媚婉轉嬌滴滴的聲音在風降龍耳旁響起來道。
「這讓俺拿槍打仗行,被那群光**蛋的孩子追著,可真是吃不消!」風降龍忙不迭地搖頭道。
「呵呵……和尚,鄉下的孩子淳樸。」溫潤的聲音繼續道。
「咱家的和尚,在門口一站,那就是門神,擋住了各色魑魅魍魎。」嬌媚地聲音殺氣騰騰地說道,「還是這山里環境好,先生的氣色都見好了,老鄉們淳樸善良,不用去理會那些爾虞我詐,真好!」
又道,「好像這菜都吃的比城里新鮮好吃。」
那是當然的了,華家挑水的活計華珺瑤承包了,往水缸里灌靈泉里的泉水,這些泉水除了被他們吃了的,還有一些是被用來洗菜或者刷牙洗臉了,用過的水倒進水溝里,流到門外,一個多月來,這條水溝兩邊隨著氣溫上升,郁郁蔥蔥了起來。
看著新鮮翠綠的葉子,耿媚看著欣喜和華家打聲招呼總是摘點兒,吃在嘴里甜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