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過日子很辛苦,可生活就是這樣,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年菊瑛唏噓道,「不能因為這樣就不結婚吧!關鍵看你怎麼生活,多動動腦,這日子就好起來了。如果像你這麼,還沒結婚呢?就想這,想那的,自己嚇自己,什麼樣的生活都不會如意的?要抱有希望活下去。」語重心長地又道,「想當年戰亂中,朝不保夕,我們不照樣,結婚生子,你爹不在身邊,我不是照樣帶著孩子們一起生活,干農活,納鞋底、打草鞋,既要支前,還要防著敵人奪取豐收。」食指戳著她的腦門道,「你呀!就是讓我和你爹養的太嬌氣了。」數落她道,「把嘴收回去,能墜個油瓶了。」
又道,「別在胡說八道了,讓你爹听見,小心打你**。」
華珺瑤苦惱地雙手托腮,該怎麼辦?比起拒絕蕭楚北,掐死在萌芽狀態中,她爹更是個大難題,一輩子的難題,畢竟爹不能換啊!
難……華珺瑤頭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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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年菊瑛躺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你烙煎餅呢?」華老實閉著眼楮翻了對著黑影道。
「我睡不著。」年菊瑛嘆聲道。
「為什麼睡不著,你有心事?」華老實嘴里咕噥道。
「你困啊?」年菊瑛問道。
「不是!」華老實嘴上嘀咕道,「你為什麼睡不著啊!是明年的夏糧是否豐收,還是擔心國家什麼時候收復台彎啊?」
年菊瑛平躺著,雙手交疊放在胸口道,「你說咱閨女不想嫁人怎麼辦?」
「什麼?」華老實嘟囔道,「你不是說讓我養她一輩子嗎?」。
「我認真的。」年菊瑛推推他的肩頭道,「我說瑤瑤不想嫁人,不想結婚。」又說了一遍。
「不結婚就不結婚唄!反正年齡還小,考上大學畢業再結婚也不遲,大學生還能找一個志同道合的人共組家庭。」華老實信心十足地說道。
听的年菊瑛嘴角直抽抽,在他耳邊小聲的吼道,「我是說,瑤瑤這輩子都沒打算結婚。」
「什麼?」華老實睜開了眼楮道,隨即又道,「听她瞎胡扯吧!等她上了大學,我就催著她結婚,大學畢業就讓她把女婿給我帶回來。」
「我是很認真的,現在的瑤瑤不是那時候單純的想反抗,現在的她很理智的。」年菊瑛想了想道,「對婚姻生活充滿了各種悲觀,比我這個做婦女主任的都悲觀。」黑暗中幽幽地聲音又起道,「你還不了解你的閨女,要是她下了決心,是真的不想嫁人。」
把下午同華珺瑤的聊的話題,細細的告訴了華老實。
「不會,我不會那麼看,你錯了。咱家閨女是思想長大了,對男人的要求更高了。」華老實非常認真地說道,「從實際出發,不看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了。」
年菊瑛聞言哭喪著臉道,「對男人的要求高了,那不就更找不到對象了,還嫁什麼人啊?這世上哪有包容瑤瑤一切的男人呢?」
「別胡思亂想了。」華老實心大道,一翻身平躺了下來,很快就听見細碎的呼嚕聲,對他來說,老伴兒就是閑著沒事瞎操心。
黑暗中唉……傳來年菊瑛的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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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研究中國現代歷史的人來說,不論是歷史學家還是教育學家、社會學家,不約而同的將這一年的冬天看作是中國現代史上的一個拐點。這個拐點不僅是國家和時代的拐點,也是許多人個體的拐點,從這個冬天起,國家的發展和個人人生命運的軌道,開始向著正確的方向延伸。「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是這次高考的真實寫照,人們將高考時段稱之為「黑色七月」,而恢復高考,卻是個透心涼的季節。
十一月初,高考開始報名。第二天一大早村里人吃完早飯,就三三兩兩的出村,去城里報名。
梨樹溝大約有三十來個參加高考的。華珺瑤沒有跟他們一起,而是先去了黑市轉了一圈,賣了些糧食才去了區委教育辦公室,填寫提交報名材料,必須出示是大隊、公社的兩張證明。
梨樹溝大隊和向陽公社沒有打磕巴就給考生們出示了證明,考生們填寫好資料,審核之後再交了五毛報名費,這就算是報了名了。
另外報考的學校也要填寫好,本科或者專科,華珺瑤想都沒有想,直接填上了京都的三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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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千仞山,層林盡染,疊翠鎏金,天高雲淡。
傍晚十分,腳下的溪水靜靜的流淌,蜿蜒著。
一眼望不到盡頭,白雲愜意的舒卷、輕輕的飄去,群山綿延,紅或黃的葉子相融,風姿別具!
華珺瑤到瀑布的時候,蕭楚北正在埋火造飯,蹲在認真的宰殺魚,動作如行雲流水,食指翻飛,似有殘影。
蕭楚北的側臉映照在夕陽下,可以清楚的讓人描繪出眉毛、眼楮、鼻子和嘴唇那幾近完美的線條。
「來的比平時早。」蕭楚北感覺側身一片陰影,扭頭看著她笑道,「今兒嘗嘗我的手藝。」
伸手不打笑臉人,華珺瑤也不好開門見山的說,她不想傷害眼前這個傻大個,單手托腮地看著他熟練的燒烤。
蕭楚北將魚架在火上翻烤,抬眼看向對面的華珺瑤,她背對著夕陽,那甜美五官的輪廓在暖暖的光芒雕琢中現出一道柔和的金色的光圈。
蕭楚北看著她傻呆呆的,不停的傻笑。
華珺瑤輕輕扶過額頭,糾結的蹙起了秀眉。這樣相處下去不好嗎?為什麼要給她出難題,真是討厭。
吃著手里的魚沒有一絲香味兒,味同嚼蠟一般。
蕭楚北看著她吃的心不在焉地樣子,于是開口問道,「不好吃嗎?我的手藝太差了嗎?」。
「啊,不是。」華珺瑤回過神兒來道,悶著頭將手里的買烤魚啃了個精光。
蕭楚北耐心等著她吃完了魚,才干脆直白的問道,「我讓六耳給你的信,看見了嗎?」。
「看到了。」
「那你的意思呢?同意和我處對象,確立戀愛關系?」蕭楚北緊追著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