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瞪大眼楮放了一會兒光,忽然又覺出了有什麼不妥,左右琢磨了一下,越發覺得那就是真的不妥,急急問向自家姑娘,「剛剛那間茶樓,確定是沒有耳目的麼,畢竟剛剛那位郡主拿出了那麼些個金銀,若然是讓人瞧了去可就不好了。」
無憂很想點她額頭,告訴她,那些個事情,明天就會傳得沸沸揚揚,雖然不至于翻天,但是傳到那些郡主們耳中是一定的。
剛這樣想了個開頭,無憂又很快將這些話吞到了肚子里面去。否則蝶兒又睡不好了,她都有幾天這樣了,一些在瞎猜。自然若然是說了,她又要睡不好了。
干脆搖了搖頭。送她一夜好夢。
蝶兒見姑娘像是肯定,心里有了些底,又高興了起來。但轉眼又開始低落,「唉,要是能拿著該有多好。那麼多。都夠府上吃喝一年了。那位郡主還真的是出手大方。不過,她這樣是不是早就算準了姑娘你不會要啊。那樣可就太卑鄙了,她自己還一直說,是因為姑娘,她才撈得著與鳴棋世子的婚事,這人可不能過河就拆橋啊。啊,不對,她這種現在還沒有過河吧。那就更不能拆橋了。本來世子可不是要選她的,一切都還不是姑娘從中幫忙。」
無憂只是淡笑著,任她在一邊埋怨,又惋惜,這位郡主她今後到底能用到哪一步,並不是敢打保票的。但這麼來看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多一個朋友總好過一個敵人。況且,這一切本來也是大公主的意思,她只不過是順桿爬罷了。
回到屋里,見蝶兒坐著也想著那箱子元寶。給她端茶也想著那箱元寶,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倒是肯見錢眼開,那樣的錢我們如何拿得回來,要這樣明目張膽地抱進來麼,到時候還不一樣進了別人的肚子。」
蝶兒知道無憂指的是大太太,想想,正是那個道理,這下才終于平復下來。
無憂也靜了下來,本以為,放空了腦子,會想想明天如何應付這麼一出大攤子,可倚在榻上,讓身子舒服下來的那個剎那里,卻只想到了鳴棋湊過來的氣息。清清涼涼的龍腦香的味道,一瞬間佔據全部的神識。那樣的感覺就像是天地都已迷醉。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阻止自己再行想入非非之後,無憂又很快地想他說的那些話。她的本心里也想他說的是真的,她也是真的能接受。至于後果如何索性不去想,要是真能那樣該多好。可那些終不能當飯吃。
「姑娘,喝些杏露吧。這原還是廚上給五小姐留的,可是五小姐去了外祖家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也就便宜了我們。」無憂剛埋怨自己胡思亂想得沒完沒了,蝶兒已經端著杏露進來,輕輕吹著氣。杏仁女乃露的味道幽幽散開。
無憂點了點頭,現在看來,好像是過了大公主與傾染染的這兩關,鳴棋還不個定數,好歹有大公主在那里壓著他。
明天他一定會出出現的。
喝了半盞杏露也就放了手。歪在榻上一會兒,又坐了起來,如此幾次,蝶兒知道姑娘定然是又惦記小公子了。
雖說小公主現下是在候爺那里,出不得大錯,但是上次的事,干系重大,那位光祿大夫家的少爺與三姑娘結親的事,還那樣一直不上不下的懸著。
自家姑娘雖小也算得上是決斷的性子,可只此一事,連問一問都要膽怯上三分才叫人心疼。
不敢提去見三姑娘的話。只好當作不曾察覺一樣收走剩下的杏露。再去鋪床。
「姑娘今日也乏了,不如早早休息。」蝶兒道。
無憂點了點頭,輕輕站起身,卻沒有邁出步子。
蝶兒知道自家姑娘是在猶豫。
是以並不催促。
無憂抬起頭向著閃著悠悠燈光的窗紙上瞧了一眼,沒頭沒尾道,「我們還是去瞧瞧吧。有些時不見三姐姐了。」
蝶兒卻听得心里透亮。那些事總是要問的。但馬上又愁了起來,怕姑娘會問到不好的消息。之前听在家里留著听風聲的芝兒提了一嘴,說光祿大夫家提出來了好像要改聘府上的另一位姑娘。
這樣的話,蝶兒一直壓著沒有對七姑娘說。
可眼下。
看蝶兒有些躊躇,無憂自己取過披風來,再打量一下蝶兒覺得她有什麼心事,一邊自己打著披風的帶子,一邊問,「三姐姐身上不好麼?」三姑娘從來如此,一到換季的時候總有幾天不舒服。之前又發生了那樣的事,還沒等蝶兒當真說出什麼來,又覺得內疚,因為賢兒,忽略了三姐,畢竟身子弱,又經了先前的事。
等打好了披風的結,扭過頭來看蝶兒,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索性扶著桌案坐了下來,看向蝶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你滿月復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見姑娘這樣正經問起來,蝶兒知道再也瞞不過去,就將從芝兒那兒听到的那些話,學了一遍。
無憂扭過頭來,目光加深道,「你說那位光祿大夫家是欲另聘化解此事麼。」
蝶兒一臉無奈地答,「好像就是這麼個話。他們家也想跟咱們候府結親,是以根本不會在乎是哪位姑娘,如此倒是苦了三姑娘。」
無憂想了想,再問,「這樣的事三姐姐那邊可是知曉了?」
蝶兒有些小嘟囔,「依奴婢想,即便是候爺囑著說不讓三姑娘知道,大太太也會想出各種辦法來讓三姑娘知道。」然後抬頭看看自家姑娘臉上擔憂的顏色。心疼道,「姑娘可要當心自己的身子,雖說是在大公主府上招得他們紅眼,可是那里各種纏頭的事兒也多,姑娘也是不得清閑的。」
無憂發覺這幾日自己太專注王府的事,太忽略三姐姐了,連這樣的事情都不知道。三姐姐不知道要怎樣心生煎熬。
到了此時,蝶兒才開始想自己的腦子真的是笨,開始還一直想著自家姑娘該去見三姑娘,現在才算想明白,自家姑娘如此在意三姑娘又幫不上忙,心上受的苦絕不比三姑娘少,這樣的事,自己原該多瞞瞞的。
是以,瞧了一下外面的天慢慢勸著,「這樣的事還未做實,姑娘現下去又要如何說,今日已經晚了,不如姑娘先躺下,隔幾天再去瞧,畢竟明日王府的蹴鞠宴還趕著姑娘制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