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就算她與合周不是大公主的人,想求皇後幫忙,這種事情本就勢比登天。
合周好笑地看著她,「你又以為,我是在口出狂言麼?」
無憂道,「我要掩飾的話,就更假了吧。」
他忽然定定瞧著她,「這就是你與她們的不同。」
她抬眼疑問。
他笑,「有求于我的時候,也懷疑我。」
她忽然覺得他的說法有趣,雖然心中已經覺得十萬火急,卻依然接下去,「她們會例外麼?」
她抬起的目光與他直來的目光穩穩相遇,似乎是在摩擦生熱,他認真對她說,「她們一定不會說出來的。」
假如,他喜歡的是尋常的小姑娘,在這個時間點上,也許他們早已經指天劃地永世不離,想到這里,覺得有些對他不住,索性大大方方,「這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公子很好,她們會沉迷,然後罔顧事實,覺得公子所行,皆是對的。」
他看著她沒說話。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是死了一半的人,所以,會慢待于公子。原是我木訥無知,這些都不干公子的事。」
听到這樣的話,他臉上的神色帶出的痛苦,比她臉上的痛苦還要多,「所以,你要幫我做出瑞應。」
她慢慢望向他,「怎麼幫。」
他道,「我研究過十里庵堂的營建,實實的別有用心,我想,當初先帝一定是在那里見過什麼人?」
無憂思索了一下,「是在十里庵堂要見的肯定會是位師太。」
他點了點頭,「但也絕對不是一位普通的師太。所以,我查了關于十里庵堂的所有。先帝當年愛慕的女子在這里遁入空門。而這位女子其實是當時富可敵國的趙原的女兒。」
無憂道,「那位師太不願為先帝負卻菩薩?」此時,還不知道合周要用這樣的先帝秘辛來做什麼打算,只是認真瞧向他。但業已感覺自己是被深深吸引到其中。
他點頭,「師太以為,先帝的深情可用無敵財富來回報。」
無憂被驚得皺眉,「那位師太,想用財富勸退先帝。」
「嗯,他們因此爭執不下,師太不想有負清名,本不想正大光明相見于先帝,先帝才想出辦法,從一開始就修了這面隱壁。後來得知因為這面隱壁害人不少時,先太為贖罪過,就將金銀全部贈給先帝再不見面。」
無憂震驚地看著他,「這些,公子是怎麼知道的?」
又想想,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想要打住,他已經在說,「道听途說。不過十里庵堂,我細細察看過,那面隱壁下緣已經磨出深痕,卻並不是近期所為。另則,在那些深痕,發現了與皇家的龍涎香細屑。至于金銀之說,也只是《大顯本記》中有記載過,過連續數月從那位師太家鄉往來帝都的不明船隊,往來吃水極深,以上的事情都是發生在同一時間,讓人不得不在其中做出連線。」
不得不說,這樣將這些本不相干的事情聯系在一起,是有點過于天馬行空了,也就只有合周才能大膽將它們串連在一起。
而所謂猜想,于現在的緊要關頭真真太不合適,簡直如同飲水當飯飽一般太過虛無。
好在,這樣的話是從合周公子口中說出,之前他那麼干脆地化險為夷,還是有些基本功的。看他眼神堅定,覺得似乎還是有一線希望。但仔細回想一下,他們的初衷,這又那瑞應有哪門子的關系。
她有些糊里糊涂地看向合周。
那時他們站得極近,他伸出手指,拂落她眼前的不明飛行物,「可,就在去見大公主之前,我意外得知,當年跟隨皇上的一位小公公是皇後的叔叔。這樣的信息,其實早被得了金冊的皇後抹去,但是還是在營造圖中出現了飛營家的標志。後來,再無這些珍寶的下落,是因為先帝太過傷心,並沒有向曾是太子的今上提起過。卻無意間讓當年的小小內侍得逞,知晰藏地,將那些珍寶吞成了私財。而我之所以能夠確定在天地大典的地方是埋藏這些珍寶的理由,就是皇後在自己被冊封之後的第二年就在那里修了觀風樓。也就說明,她將這一切都知道得很是清楚,她修建那樓,照我分析來看,不過是要更加讓那珍寶沉封入土。而一切也照著她的意思發展,唯有這一次,她的兒子不得不娶大公主的女兒,讓她如坐針氈。」
他說的這些事,簡直是鬼怪奇論一般,無憂仰起頭,「照著公子的分析,皇上他其實並不知道些事麼?」無憂在想,就算合周能推測出這些珍寶的存在。卻也實在無從得知,皇上究竟知不知道這些珍寶的存在。因為他又不能直接去問皇上。而能夠參考的證據又少之又少。
那廂里合周已經認真點頭,「我敢斷定皇上不知此事,若然早就知曉,就不會在數年前因軍資不足中斷開疆大計。桀驁如年輕時的今上,亦覺得那時的大顯百廢待興,百業待舉。」
無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中放出光亮。
合周對著那樣的眸光燦爛點下頭來,道,「正如無憂所想,我要在天地大典那一天,讓那些珍寶重見天日,這就是我們的瑞應。」
听到這樣的話就其是滿天的烏雲一瞬清空,連心情都直接澄澈,可是下一瞬已經開始擔憂,「皇後,皇後她會將這一切揭穿。」
合周搖了搖頭,「她不會那樣做,暴露出她的隱瞞,她會失去更多。她只能吃了這個虧。還會困惑很長時間到底大公主是如何得知這些珍寶的存在。至于我們只是讓它們物歸原主。」
無憂想了想,「這樣的瑞應會將大公主也一起嚇到吧。也許她會說早知如此,自己收下那些東西。」
她看著他,「本來不該說這些的,可公子實在沒有必要為無憂冒這樣的風險。」
他看向她,微微一笑,「你不了解這顆想要為你做太多事的心,需要的理由真的很少,比如,你到過我夢中,向我微笑,亦比如,你有危險時,會信任我的眼楮。我做這些,也是在回報。那些理由,真的是少得幾乎找不到。若你真的要找,我也不能給出。」
雖然是這樣問向合周,也是在問自己,自己做的每件事的理由自己也真的能找得出麼。她果然是半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