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點了點頭,「但是,母親今日里還要向傾染染的館驛去嗎?之前的故意打草驚蛇,會讓無憂有所準備。她會不會早在館驛布下了眼線,之前的幾次也總是覺得,在她身邊似乎是有什麼人在相助,會不會根本就是合周公子。娘親總要想些辦法阻止這個人一下。說來,他是姐姐的親戚,卻愣是翻了胳膊肘。我想著娘親該向皇後提起此人才是,讓皇後將此人要進宮里,遠離無憂身邊。」
大太太修長手指撫過手中的如意,「皇後身份尊貴,所說所傳都是有人代替,哪是能想見就能見的。那個合周可是眼下大公主身邊的紅人也並非皇後輕易能奈何得了的。」
大太太打量著在河邊的白衣身影
這是暮春的午後,她們轉了許多彎,確認不會被跟蹤,在河邊見面。
清風襲過,柳蔭成片,大太太走到她身後,微微有禮,「讓郡主在這在此久等了!」
白衣身影並沒有應聲轉過身,只是伴著春風飄過,嗓音恬淡,「今天是個黃道吉日,我好似看到了河里的錦鱗,听說這在大顯民間用來預示好兆頭!」說完用手撫上微微鼓起的肚子,「我是真的希望能應驗在他身上。大太太瞧,他在長大,在這優美的時刻!大顯的山水真的是很美啊,我從前卻從不曾有時間來這里,今後是該帶他多來看看的。」
大太太將目光放落在她手上,「郡主肚子里的麟兒月份漸大,該早早回王府的。在外邊,總歸有許多的不便。」
傾染染慢慢轉回過身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但,皇後說她會幫我,所以,為了他,我想嘗試一下做皇後要我做的事。我並非要棋世子只對我一個人好,但妨礙到他對我好的人,我只能將她鏟除。幸而,大太太是個明理的人。
太太點點頭,「得皇後器重,郡主不嫌棄,是我的福分。到了現時現刻,想起這些事來,仍覺得是如同幻夢一場,不敢相信是真的,我一個婦道人家,從來做不得什麼大事的。終歸是讓人給逼到了這一步。也許是我的痴念,無憂她娘沒有入府之前的那會兒,我和王爺恩愛的能用這世上一切最幸福的詞匯形容。然後一些人來了,帶走了一些東西。現在無憂又同她娘一般讓同樣的事在郡主身上發生,我累了,那些心痛就再不願見,既便是為了郡主肚子里的麟兒,我一個念佛之人,也該當做出如此的選擇。」
傾染伸出手,在虛空中接了絲風,比著遠處的拂柳,輕輕展開手心,就像是在將那些束縛在他手中的風絲自由的放出去,「我活到這麼大了,才終于知道在這世上有幾種,失去反而會讓人幸福的事情。比如,我失去這顆痴心,就會像那風兒一般自由。有時候,我想勸自己在棋世子身上移開目光。何苦要將自己苦熬成一個笑話,但那太難了,比愛他,等他近身俯就還要困難,我真的做不到。于是又像這樣,來討擾大太太,想要知道無憂同她娘從前的一些秘辛。你知道,我一直無意趕盡殺絕,只是想大太太是個好人,就讓無憂再次收歸到大太太的身邊,只做她該做的事兒罷了。」
語罷,從那邊的,樹頭移回目光看向大太太。但大太太比她提問得更早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心頭從來壓抑的恨意順水,風生水起時,是每次回一樣的兵荒馬亂……知道侯爺最近很少回來,然後,目光變得不同。
他說,我要再續一房妾室。雖然對你不住,但她是個好姑娘,絕對不會與你爭什麼,你大可放心,你愛權勢這名分與侯府的權利都由你掌控。
他說,你以為身為妾氏的人就該無條件容納的你的妒忌嗎?她很安分守己,你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他說,你看這個孩子很像我。
他們是怎麼走近又走開的。她能找得到的原因,就只有這些。
然後又過了半晌,大太太的目光又重新變得漸漸清明,對上傾染染略有焦急的等待目光,「我似乎記得蔡氏當年曾經著書立說,後來那些都被罰沒,在不現于這世間,可無憂娘親手上似乎是該有那本書的。那時蔡氏闔族誅沒,老太太自行請命官家在候府中將無憂娘親的院子仔細查抄一遍,竟然沒有找到那本書的下落。」
傾染染一雙輕微上調的秀致蛾眉,乍然一彎,「大太太的意思是,那本書還在無憂娘親的手中嗎?」。
大太太有些嘆息的搖頭,「一切不過猜測,這個記憶也只是隱約听到過侯爺提起來一次。可我听說,今上一向很在蔡氏著的這些書流傳,妖言惑眾的事。凡大顯子民私藏一頁都是死罪。」
傾染染思考了一下問,「有沒有可能是她們在此之前就听聞風聲,那本書其實已經被毀掉了呢?「
大太太慢慢搖頭,「蔡氏滅族之禍變數太快,之前一直有問皇上有意對他們動刀,可就在風聲越傳越緊的八月1十六,皇上卻宣詔進了太師世代襲承爵位,得以速度消滅流言蜚語。可就在大家以為一切不過虛驚一場之後,不過十日聖旨再下,在這中間完全沒有一點點征兆狂。況且,出之這些事之後,無憂娘親暈過去了好幾次,我本安在她身邊的眼線,也因此找到借口陪在她身邊,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傾染染沒能如願,再找到對無憂來說致命的把柄,卻也覺得,那本蔡氏罪書,早晚能留成一用。她準備了一顆夜明珠以酬大太太相助之勞,更囑著大太太,盡量再多想出一些細節來,哪怕吃一點點的蛛絲馬跡,說不定也能在日後派上大用場。
河面起了一些更大的風,將柳枝吹的上下搖擺。水岸之側,又只剩下了白衣身影。
一直隱在樹後的婢子慢慢轉了出來,走到傾染染身邊,「郡主不是說,這位候府的大太太,那位侯爺與她並不恩愛,大事上她所知甚少,早已經是榨不出什麼的空殼了嗎?」。
傾染染的一雙明眸映出眼前河面上的耀耀金光,「我與她見面其實與她是誰無關,我不過是想做給皇後看的,可若我選擇要做鳴棋的世子妃,怎麼能不將皇後與她防備。無憂娘親的把柄?,就是侯府的把柄,他們早就在同一條船上了,還想著能夠獨善其身嗎?日後要成為敵人的多見見才好知己知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