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離放下手里的東西就走了出去,藥王婆婆側耳听著她的腳步聲,臉上有幾分茫然,白小滿望向她,會心一笑。
穆勒開始是不肯進屋子的,秋離勸說未果,也不再勉強他,轉身回到屋里,將平日自己行醫的工具箱搬了出來,拉著穆勒的手,認真為他切脈,配藥,施針解毒。
穆勒順從地配合著,只是精氣神看起來十分萎靡。
將最後一根針拔出,秋離輕舒一口氣︰「好好歇著吧,毒已經差不多被我用針逼出來了,但還有些殘毒,我去給你熬藥,連著喝幾次也就沒大礙了。」
穆勒沒回應,秋離像是知道他會這種反應似的,也不失望,說完話就繼續去干自己的事了,只是剛走了沒幾步,就听到穆勒低落地道謝,听起來有氣無力︰「多謝你。」
秋離只停了一瞬間,便走進了屋子,著手配藥了。
白小滿躺到藥王婆婆的床上,青陽小岑吊著一只手臂,坐在旁邊陪著她。
經歷了山間的變故,此刻的寧靜顯得格外珍貴難得。
樓宇突然闖入,單刀直入︰「小滿,我知道你的傷勢需要休息,所以今日我們先不趕路了,但是我只能等你一日,明天一早我們就必須出發,今夜你好好休養,等到了蒼國我為你安排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藥材,讓你徹底調養好身體。」
白小滿已經無法形容此刻她听到這些話的感受了,她與樓宇就像是完全在兩個維度的生命體,看似有交集,其實完全不能交流。
樓宇也知道白小滿想要說什麼,但是他不想听,所以話一說完,就要往外走,白小滿大聲喊住他︰「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堂堂蒼國皇帝,難道要做出強搶民女這種事嗎?那你跟山間的土匪有什麼區別?」
樓宇站定,用力地克制著自己的怒氣,說︰「你身上有傷,我不跟你計較。」
說罷抬腿就要往外走,白小滿氣得抄起一個茶杯沖著樓宇的後背就丟了出去。
以樓宇的身手躲開簡直是小菜一碟,但是他站著沒動,直到茶杯結結實實砸在身上,才緩緩回身,似是不能相信一般。
「小滿,你可是真用力了?」
白小滿也有點意外,她確實是氣急之下使出全力砸向他,但滿以為他會躲開的,如今重重砸中,心里就有了幾分慌亂。
再一想,以樓宇的性格,無論她說什麼好話都不會改變決定,難道她就要任由自己再次變成籠中鳥被他抓回去嗎?而且還連帶青陽小岑也要遭受這種災禍。
「樓宇,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一定要強迫我跟你回去?就算是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但你別忘了,無論我在哪里,都不耽誤我會替你去死啊?你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去除掉誰,或者不幸你遇到了什麼危險,我們之間有血咒,我總是難逃宿命,你為什麼還要囚禁我?我實在想不出來,除了當你的替死鬼,我還有什麼值得你這麼執著的地方?我這麼不配合,你待我在身邊,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樓宇此刻神色已經平靜,他望了望青陽小岑,看起來十分隨意地回答︰「我想要的東西還有人,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你也不例外。」
白小滿感覺自己當胸中了一記悶拳,她有一肚子的道理想講,可是講了又有什麼用?樓宇簡直就是油鹽不進。
「你別逼我,當心雞飛蛋打。」白小滿怒道。
樓宇不以為然︰「你想用死來威脅我?」
白小滿不置可否,青陽小岑扭頭看她,白小滿依舊昂著臉,不肯低頭。
「你還沒這個本事。」樓宇極其輕蔑地說道。
白小滿氣得張嘴就要大罵他,一口氣吸得急了,又牽扯到了腰上的傷,猛烈地咳嗽起來,但她腰很疼,不敢咳嗽,一動就扯得腰上的傷往死里疼,所以一邊咳嗽一邊憋著,讓人在旁邊看著都十分難受。
青陽小岑用未受傷的手連忙幫她運氣,好讓她舒服一點,能快點平緩咳嗽。
樓宇邁出一步,又站住,沒再上前,臉上劃過一絲後悔和心疼,但見青陽小岑對她的照顧心里又陰雲密布。
「我不是看不起你,但是你心中的牽掛太多了,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得不答應跟我走,比如,藥王的命,秋離的命,方景琢的命,還有穆勒的命,當然,還有你丈夫青陽小岑的命,此刻都攥在我手里,也攥在你手里,只要我心情好,我可以不為難任何人,一旦我心情不好了,就不能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了。」
見白小滿好了一點,樓宇試圖解釋,但說著說著,又恢復到老調調上去了,說話帶刺的傲慢,是他一慣的風格。
白小滿听完,冷聲問︰「那請問,你什麼時候心情好?」
樓宇指指她︰「你老老實實跟著我,我就不會不高興,不要試圖給我耍花樣。」
白小滿還想反駁,但一想,他說的是事實,即便她能狠下心來誰都不在乎,難道青陽小岑呢的死活她也全然不在意嗎?當然不。
白小滿看向青陽小岑,眼里滿是不舍和擔憂,什麼話也都說不出來了。
樓宇見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想再惹她不高興,何況看到她和青陽小岑這副樣子,他就很難遏制住滿腔憤怒,怕自己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所以還是離開,眼不見為淨吧,以後的日子,有的是機會,這兩天,他不是忍不了。
「一會兒我派人接你去另一個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少在我眼前添堵!」丟下這句話樓宇就要轉身往外走,青陽小岑忽然出聲喊住他︰「我跟我的妻子在一起,天經地義,倒是你,總是奪人之愛,行為實在可惡。而且你可以拿別人來威脅小滿,但是我,別的時間我不敢說,在你順利出城回到蒼國之前,你還是不敢拿我怎樣的吧?」
樓宇腳步停下,眼里黝黑一片,冷笑一聲︰「哦?是嗎?看來青陽先生自視甚高啊?憑你現在的實力,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你的命不過是攥在我手里的一個玩意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