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給趙昕請的教養嬤嬤秦嬤嬤到了。
因楚舒凰這邊不方便和宮中的嬤嬤多牽扯,所以她並不曾插手。當秦嬤嬤帶著自己的賣身契來到趙家時,趙老先生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把趙昕叫出來互相認識了之後,就直接把她交給了秦嬤嬤。
這以後就很難見到趙昕悠閑、悲傷的身影了,甚至過了一些時日後,在趙家的下人中漸漸刮起了一片對秦嬤嬤的贊揚之聲。楚舒凰有些納悶,教養嬤嬤不都是「容嬤嬤」那樣非常嚴厲的嗎,先前她還有些擔心趙昕不服管教會起矛盾呢?
林嬤嬤呵呵笑著為她解惑道︰「畢竟是宮中的老嬤嬤了,經的多了,見得多了,這還不是小菜一碟?趙姑娘所想之事能不能如願暫且不說,單說公子您對她的這份心,就不能不通勛貴世家間的應酬往來,禮儀規範,趙姑娘的心思自然全吸引過去了。」
秋家是世家大族,這些東西也是秋嘉論日常生活所面對的,以前趙昕接觸不到,現在有人專門給講解,自然非常喜歡學。
原來是這麼回事,楚舒凰有些好笑。曾經的江璃也不懂這些禮節,許世暄為她安排了兩個嬤嬤,希望趙昕經過秦嬤嬤的打磨,也能像江璃一樣月兌胎換骨、進退有度。
又過了些時日,趙昕接手了趙家的俗務,開始主持中饋。待到一個多月後再見到她時,已經是位端莊的大家閨秀了,雖然純真的樣子沒改變多少,明亮的眼楮卻變得會說話了。
楚舒凰看到趙昕的改變很高興,把她迎進屋子,詢問道︰「好久沒見阿姐了,阿姐今日不忙嗎,怎麼有空過來了?」
「是不太忙,嬤嬤說可以放松一下,適當玩玩也好。」趙昕說著還親近的看了身後的秦嬤嬤一眼,「多日不見林弟,所以過來看看,難道林弟不歡迎嗎?」。
看到趙昕同秦嬤嬤的親近,楚舒凰放下心來,「看阿姐說的,你能過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歡迎呢?阿姐打算怎麼玩呢,不如說出來听听?」
趙昕的心情明朗了很多,不像前些日子那樣低沉,她喝了口涼茶道︰「林弟有沒有听說過塔林寺?在臨陽城的西面,寺後面有片很大的湖泊,里面種滿了睡蓮,每到盛夏的時候就開滿了蓮花,是臨陽城難得的一景。我每年都會去玩一次,今年林弟來了,不知有沒有興趣?」
楚舒凰呵呵笑著,向她眨了眨眼道︰「這個塔林寺確實听說過,阿姐若是想去的話如今正是時候,只是我卻不便與阿姐同行。」
趙昕看著楚舒凰的男裝,苦笑著搖頭道︰「把這茬兒給忘了,本來還想給林弟做個向導的,看來是做不成了。」
「阿姐好好玩,等回來了給我講講,我再去的時候就知道怎樣最好玩了。」兩人又閑聊了一陣,趙昕就告辭了。
準備妥當之後,趙昕在兩日後的一個清晨乘坐馬車到塔林寺去了。楚舒凰繼續勤奮的習武,她現在早晚練劍兩次,剩余時間除了練習內功,就是習字,真沒時間去游玩。
趙家在臨陽城的東面,他們由東面入城後,直穿臨陽城,西門出城,然後轉山道到達塔林寺。
趙昕上車後,就卸下了臉上的笑容,疲憊的靠在車壁上,臉轉向車窗,冷眼瞅著掠過的風景。與其說她是出來游玩的,不如說是出來散心的。這些日子秦嬤嬤手把手的教導,使她了解了很多東西,只是了解的越多,她就越清楚同秋嘉論之間的差距。
當初只是上山采藥時偶遇幫他療傷,他就把她放在了心上,時常派人關懷問詢,總是默默的為她做好一切。
回想那人和煦的目光,她不明白秋嘉論為什麼會選擇她……
他是知道她的條件的,她不懂交際應酬、不會主持中饋、更沒有強大的家族支持,他選擇她的後果要背負多少,他應該很清楚。
可他還是……
趙昕有些心疼。
一滴清淚順著眼角滑落,趙昕趕緊轉移思緒,不敢再往下想。
秦嬤嬤來趙家有些日子了,從下人的三言兩語中也听出了些味道,不由的暗暗為趙昕擔憂。上車後就一直在關注著趙昕,盡管是背面,但她的神色變化一絲不落地都看在眼里,見她落淚也心疼起來。
待趙昕情緒穩定些了,秦嬤嬤開始扯東扯西的和她閑聊起來,不時的還會說一些趣事見聞,不一會兒趙昕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秦嬤嬤才松口氣。
塔林寺的睡蓮盛開雖是臨陽城的一景,但因為每年都有,又歷時比較長,游人也不是太多,只是每日零零散散的不斷。她們到達時剛到辰時,這時的日頭還不強烈,睡蓮也還沒有盛開,正好先到大殿里上香。
自打那年遇到秋嘉論之後,趙昕到寺中總會給爹爹和秋嘉論每人上一株平安香,這次也不例外。上完香之後,她靜靜盯著那裊裊升起香煙,一直升到高空,直到化為虛無才轉身走出殿外。
睡蓮在塔林寺的後山,需要沿著寺中的甬道向上攀行,從半山腰的山路轉過去,就可以俯視滿湖的睡蓮。
趙昕一行人走走停停,慢慢的向後山晃去,即便這樣到達的時候也是香汗淋灕。不遠處的一個亭子里有幾位女眷,可能也是剛爬上來,臉上像開了染料鋪子一樣,正手忙腳亂的收拾著。
迎著山風慢慢向下踱去,最終在靠近山嶺的位置尋到了一處涼快的所在。雲兒等人把帶來的桌布、椅墊等布置起來,秦嬤嬤伺候著趙昕淨臉、梳妝,忙活完之後,才又覺得舒爽起來。
大家在這兒靜靜的享受著山風山景,卻不知此處還有別人。
清麗月兌俗、高雅瑩潔如天上的仙子,卻比仙子更多了份靈動,如春天的女敕芽般鮮女敕喜人。不遠處的山石上坐著一位錦衣男子,他緊緊的盯著趙昕,她的容貌並不是最美,最美的是那份少女的純真,是真正的江南煙雨中那如詩如畫的女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