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毅听了,差點沒將耳朵掏空。
他萬分不相信自己剛剛都听見阿蘭妹妹說了些什麼?他舌頭猶如打了結吐字不清,怔怔地看著沈宴荷問︰「你…再說一遍?」
「我不是你的阿蘭妹妹,我是沈家的嫡女沈宴荷!」
莫要讓她再說一遍,就是再說千遍,她也會如實告訴他,長痛不如短痛的好。
「那…」他手指向門外,意思是,他之前謀面的那位沈姑娘是何人?
沈宴荷暗中梳理了一下情緒,有什麼答什麼︰「她是我姐姐沈宴珠」
「那你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告訴我?」除了太不可思議,他感到被當頭打了一棒。
「那是因為之前沒必要,現在有這個必要了!」她淡淡的語氣卻如一把利刀插在他的胸口,一向俊朗的他也有憂傷的時候。
沈宴荷看著他,還是有那麼一刻不想去傷害,可既然一決定,不容再心軟。
她轉過頭看向窗外似自言自語道︰「我明白褚兄的心意,但我是帶著百年前的記憶重生的,我忘不了我的夫君宴林生」
褚天毅惱怒的問︰「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你這樣對他念念不忘,他宴林生人呢?他怎麼不來找你?」
這正是她的痛心之處。
她不理會他的怒問,自顧走到一排一層的寶擱前,從其中一個寶擱里拿出了讓褚天毅覺得甚感眼熟的娑衣。
她道︰「我今生只嫁穿上這件娑衣,身形尺量不差分毫的男人,你大可試一試」
他接過了在手里,頓然想起了他曾在御史府見過這件娑衣,那時,阿蘭妹妹言稱讓榮公子一試。
難道?
「並非榮遙公子!」她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一口否定,盡管榮公子穿上這件娑衣時,恰好合適,那也是他與林生是孿生兄弟的巧合。
褚天毅立馬又想到了未曾謀面的榮逍。
此時回想,他總算明白了,為何當初阿蘭妹妹在見到榮公子的時候,會莫名的情傷深處。
又為何說想去豫州,定然是為了尋三年前被刺殺的榮逍吧!
他愣了愣看了阿蘭妹妹一眼緘默不語,解下了自己身穿的外袍,他想穿上娑衣一試。
娑衣一穿上身,腋窩和腰間顯然緊捆了些,而兩只衣袖分明也還長了半寸。
褚天毅愁眉不展,認清了他自己並不是阿蘭妹妹的良人,月兌下了娑衣歸還于她。
他沉吟片刻,遲遲沒有說出話來。
「你先回去吧!」她目視著他緩緩道︰「我已向我爹提出解除我與褚兄的聯姻親事,其實,我姐姐她…」
「你不要再說了!」這是他認識阿蘭妹妹四個月以來,第一次打斷她的話。
他需要冷靜冷靜,他木訥的轉過了身挪步朝著儲衣房門走去,想想是何其的可笑。
他從始就反對與沈家聯姻,竟然沒想到阿蘭妹妹就是沈家嫡女。
他始終認為阿蘭妹妹就是他一生中想娶的女子,可她卻執念的惦記著百年前的宴林生。
褚天毅剛開了門。
劉沅和喜巧正巧都趕了過來,他們見褚公子右眼圈??還一副失了魂憂傷的樣子?不過,為何褚公子會出現在這里?
反正喜巧是滿腦子疑問,同情的看著他望著褚公子身影越走越遠。
劉沅自然是想到小姐將沈家身份的事,一定對褚公子坦白了,也挺好也挺好!雖然夠褚公子傷心一段日子了,但長痛不如短痛。
接下來的兩天日子里。
沈宴荷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沈家。
她欣慰娘親的病情終于慢慢的藥到病除了,為了讓娘親身體盡快痊愈,她整日片刻都離不開她娘親身邊。
她陪著娘親說說話解解悶,還對她說起了在御史府的事,當然,抹去了誤將榮遙錯認林生的一段。
衛氏听著津津有味,自病好了以後,臉上的笑容如杏兒所說,越來越多了。
一到了晚上。
她便就拿出了孔兄的氅衣,答應了他幫著繡制一件新的。
明日也就是孔兄來取衣袍的日子了。
這天上午。
孔丘泯如約來娑衣閣取回新做的兩套袍衫和氅衣。
她讓劉叔去拿已備好的衣袍,又瞧今日孔兄身後不見寸步不離的甘兒。
沈宴荷想到那日在獄史府,甘兒和褚兄的趣事,不禁笑了笑。
三日未見。
孔丘泯再看雲姑娘時,仿佛那日晚上,在沈府前哭的傷心欲絕的雲姑娘已不復存在。
他也笑了問道︰「雲姑娘何事這般開心?」
「嗯?」她想了想問道︰「甘兒呢?怎麼不見她跟著你來娑衣閣玩?」
孔丘泯淺淺笑意回︰「甘兒出城接蘇兄去了」
「哦!蘇世子要來樊羊了嗎?」。溜口問出這句話時,她突然想起在御史府,榮遙與紀芯嵐提起過蘇兄和孔兄送的那副字畫。
想必,他們和榮家兄弟是知交好友吧!
「他只是路過樊羊!」孔丘泯笑了有問必回。
「嗯!」沈宴荷頓了頓,請他道︰「孔兄可否與我去後堂談話,我心里掖著一些事想問問孔兄」
他點點頭,隨她去了後堂。
孔丘泯看著她,不解剛剛還是心懷開心的雲姑娘,這一會兒的工夫,為何又變得憂心忡忡了?
她問他道︰「不知三年前在豫州,御史府榮逍被刺殺一事,孔兄可知情?」
他如實回道︰「此事知情」
「那孔兄和榮逍是知交好友嗎?」。她急問。
這次,他並未立馬回答,似乎榮逍這個人在他腦子里印象並不深刻,道︰「我和蘇兄與榮遙倒算得上知交好友,榮逍?略見過幾次」
他語畢,見雲姑娘不說話,反問道︰「不知雲姑娘和榮逍是什麼交情?」
「他是我夫君!」沈宴荷抬頭執念認真的告訴他,她每日每夜無時無刻不再想念他。
孔丘泯頓了頓,心中疑惑,據他所知,榮逍是不曾成過親的。
沈宴荷難免有點失落,但轉念一想,孔兄與林生交情不深也沒關系,待娘親的病情痊愈後穩定。
她就去豫州尋他。
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不言不語,沈宴荷回神為了緩和尷尬氣氛,笑了隨口問他道︰「孔兄可曾愛過一個人?可曾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