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荷看著眼前這位舒大姐所指的榮逍,儼然不是御史府的榮逍。
更不可能是她的夫君。
這是一張讓她感到窒息的陌生面孔。
「沈姑娘?」舒氏瞧她剛剛還是紅潤的容色,在見了榮逍後,突然變得煞白。
褚天毅看了所謂的「榮兄弟」?又連忙擔憂的看向他阿蘭妹妹。
他承認在听到榮逍回來時,他的心情是極度低落的,可現在,他的內心也並不好受。
喜巧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楮打量著這…這位哪是榮公子,這分明就是胖乎乎的一頭豬嘛!
她快哭腔的語氣問︰「舒大姐,你是不是弄錯了?他絕非是我們要找的榮公子」
「…?」舒氏听的糊涂了,褚公子和沈姑娘來村子里口口聲聲說是找榮逍,現在榮逍站在面前了,為何卻又說弄錯了呢?一時,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嘿嘿!」榮逍傻呵呵一笑,自然是分不清狀況,他將手中的兩只野兔拎了放到舒氏跟前,一副得意洋洋的問︰「舒姨,怎麼樣?這兩只野兔可肥了」
舒氏強顏笑了點點頭,隨即看了她丈夫老舒一眼。
「怎麼回事?」老舒四十左右的年紀,長了一張肅目的臉,他看著從未謀過面的三位,滿腦子疑惑。
身後的兄弟們也與老舒同樣感到疑惑。
「他們是來找榮逍的!」舒氏告訴他。
「嗯!」老舒端目了眼嬌容上盡顯失望的沈姑娘,沉吟了片刻後道︰「去屋里說清楚吧!」
褚天毅對他拱了拱手,算是打過招呼了。
一眾人見了禮都一一散了去。
舒氏幫著她丈夫下了背在肩上的獵弓和接過獵衣,經過沈宴荷身邊,看了看她有些自責那天瞞著沈姑娘,關于榮逍失憶之事。
她去了屋里,老舒將收獲回來的鹿雞豬拉進了獵棚里,也隨著舒氏進屋了。
榮逍屁顛屁顛將野兔扔進了獵棚,而後朝喜巧咧嘴齜牙笑了笑,卻是一下被瞪的愣了愣,才忙著自己的去了。
剛剛還熱鬧的屋外,頓時安靜了下來。
沈宴荷縴指握拳,就連指甲嵌入了肉里也渾然不知。霎時間,她心底的絕望一波緊接著一波向她襲來,她的身體如同被抽空了般,只剩下一縷孤無所依的魂魄。
「小姐!」喜巧急喚,忙拿了手絹一把牽過她家小姐出了血的手握在手心,一邊輕拭刺眼的血滴一邊心疼道︰「小姐,我們怎麼辦?榮公子明明長的俊美,可變成…」
「阿蘭妹妹!」褚天毅慶幸在她傷痛的時候,還好有他在身邊陪著,他俊朗的臉上凝重的看向在屋里走來走去「榮兄弟」,如果可以,他寧願來替阿蘭妹妹背負這份撕心裂肺的傷痛。
「我沒事!」沈宴荷低沉的聲音強壓心底最後一絲支撐,她從喜巧手里抽出了手跌跌撞撞走向了堂屋。
褚天毅心痛的忙上前扶住她,什麼也不多說,默默陪著阿蘭妹妹做她想做的事。
進了屋里。
老舒已坐在桌邊,舒氏站在他身側,見沈姑娘來了,也忙喊住榮逍乖乖在舒叔旁邊坐好。
「沈姑娘!」老舒看著她,沈姑娘和褚公子來魯令村找榮逍的事,媳婦兒都全盤告訴他了,他道︰「我們是從黃泉路上好不容易把榮逍給救回來的,他因頭部創傷淤血難消,失憶了,再加上當時失血過多,身體一直不太好,平日里,除了嗜吃,就是陪我去山中打獵了」
「…?」沈宴荷完全不知老舒都說了些什麼,她抬頭目視著「榮逍」,他無憂無慮的傻笑,哪里有他夫君的影子。
她也朝他回之苦笑,終究是命運弄人。
至于褚兄和老舒又說了什麼,她也沒听在心里了。
這日,沈宴荷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就連喜巧也一並被關在了外面。
一整日下來,褚天毅和喜巧兩人寸步不離守在她門外。
到了晚上吃飯時刻。
白日里不見人的孔丘泯和甘兒總算出現了。
他們一進門,揚眼便見一家之主老舒打獵回來了,桌邊還坐著一位傻兒。
「哦!」老舒見了這位挺拔不凡的男子,笑了起身揖禮問道︰「想必您就是孔公子了吧!您實在費心了!舒某在此多謝孔公子的一番厚意!」他指的是布料一事。
「舒先生多禮了!」他笑了笑掃過屋子里一眼,緘默不語。
倒是甘兒問恰巧走出來的舒氏,道︰「舒大姐,我沈姐姐已睡下了麼?」
舒氏搖了搖頭撇開話題,想起來了向孔丘泯介紹榮逍道︰「孔公子,這位就是榮逍了,你看有什麼不對的嗎?為何沈姑娘見了榮逍卻…」後面的話無需直言,想必孔公子也明白。
「嘿嘿!」榮逍沖孔丘泯一股傻勁兒笑了笑。
孔丘泯默視著他。
良久,他開口輕道︰「他並非榮逍,她無事,你去忙吧!」
「好!」舒氏听著從孔公子口中說出沈姑娘無事,她也就稍稍放心了,隨之拉著老舒和傻兒幫著她做飯去了。
「孔大哥?」甘兒困惑的看著他,蘇公子手中掌握的信訊向來不會出半點差錯,這次在榮逍身上為何錯的如此離譜,還讓他們在這地方白等了幾日,此刻,她最後擔心的莫過于沈姐姐了。
「明日回樊羊!」他只道,轉身走出了屋子。
甘兒莫名也看不懂他孔大哥了,望著他背影問道︰「孔大哥,難道我們不管沈姐姐了?」
孔丘泯腳步頓了頓道︰「她也一起回去」
「哦!」甘兒眼見她孔大哥身影被黑夜吞噬,悻悻得獨自去了沈宴荷屋子,只是,沈姐姐人沒見著,到了門前,她倒是看見褚天毅和喜巧臉色沉重的樣子。
「你們這都怎麼了?」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