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史府守衛官差遠遠便見一位富賈打扮的老頭,懷里還抱著一份好像是厚禮之物的東西朝府前走了過來。
他們疑惑的再打量了老頭一眼,故裝作沒看見轉過了身去。
沈斛駿垂著頭哈腰的走到府大門前,才抬起頭對兩位官爺憨厚般的笑了笑。
他鞠禮道︰「勞煩兩位官差大人向孔廷尉稟報一聲,就說宴祥米行的老板沈斛駿登門求見」
兩位官差拿眼居高臨下的「哼」笑一聲望著眼前的老頭,左邊高瘦的官差沒將他放在眼里。
質問道︰「你登門求見孔廷尉,為何懷里抱了個東西?是什麼?」
「這…」沈斛駿頓了頓,他來的急,路上也沒想個來拜訪孔廷尉的充足理由。
總不能直言說,他特地來拜訪未來的女婿,讓他在生意上為自己謀條路吧!
兩位官差見沈老板犯了難,他們也不再強加追問,皆笑了笑繼續職守自己的崗位。
沈斛駿始終是垂著頭,他歲月留下深刻痕跡的臉上沉思了一會兒,方才想到了理由,抬頭笑了回︰「我這盒子里面是兩匹料子,娑衣閣的雲老板托老夫送來的」
「當真?」兩位官差一听娑衣閣,臉色都變了變,他們自然知道孔廷尉與娑衣閣的雲老板是知交,若當真是雲老板托他送來的。
那一定是孔廷尉提前付過了銀子,也就不會有損孔廷尉的聲譽了,豈有怠慢之理。
高瘦的官差說話的語氣儼然好了很多,他道︰「沈老板稍等,我就進去向孔廷尉稟報一聲」
沈斛駿心中一喜,果真還是搬出娑衣閣有用,他笑著道︰「好!勞煩官差大人了!」
「嗯!」
說罷!他親眼看著官爺進了獄史府。
大約等候了半刻的時辰,他又見官爺出來了。
他忙上前問︰「官差大人,怎麼樣?我可以進去了吧?」
高瘦官差面不改色的語氣稍帶了歉意的道︰「沈老板來的不巧,孔廷尉和蘇世子正在議事,要不,明日勞煩雲老板親自來一趟吧!」
「議事?」沈斛駿一驚,敢想蘇世子也在獄史府中,但他這一趟豈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他不死心的道︰「沒事!沒事!我再等等就是」
兩位官差听他願意等,也不再勸說什麼了。
沈斛駿他自己也沒想到,第一次來見未來的女婿,竟是這般不受待見,他這一等居然就足足等了半個多時辰,還是沒一點動靜傳見他,想來,他心里雖萌生了些不悅,面上依舊還是強裝和顏悅色的。
他走回官爺面前鞠禮問道︰「官差大人可否再次向孔廷尉稟報一聲,若他還在與蘇世子議事,那我就回去讓雲老板明日親自送過來」
「好吧!」高瘦官差拿他的固執沒了辦法,只好答應了再去孔廷尉那稟報。
沈斛駿照舊忐忑的等候了一會兒。
高瘦官差帶話出來了對他道︰「進去吧!」
「多謝兩位官差大人!」沈斛駿口口聲聲道謝,高高興興的跨進了獄史府。
他跟著官差身後走在府中,每到一處觀賞著簡陋的府院,內心無時無刻不在感慨這位未來的孔女婿是何其的糊涂,有魏刺史那樣的府宅不去住,偏偏要住在這種寒酸的獄史府。
不過,他想了想魏刺史如今的遭遇,忙垂下了頭,倒覺得還是寒酸的獄史府住的踏實。
沈斛駿被帶到府中正廳時。
孔丘泯和蘇炳承坐在上位品著茶。
甘兒見自稱是替沈姐姐來送料子的沈老板,她一腳踏出門外,瘦小的身軀擋住了沈斛駿的去路。
她伸出手道︰「盒子給我」
沈斛駿早有听聞孔廷尉身邊有一位年紀輕輕的左監,想必就是眼前這位了。
他並未听從將盒子交到甘兒手中,反而笑了繞過左監大人,直接走進了廳內朝孔丘泯和蘇炳承鞠禮道︰「小民沈斛駿拜見蘇世子、孔廷尉」
「嗯!」蘇炳承喝了口茶水,笑了放下茶盞,好奇的打量著這位沈老爺。
孔丘泯端坐位上,臉上不言苟笑看了看沈斛駿,便收回了目光。
在娑衣閣,他也算待過一段日子,倒不曾見過這位沈老板。
若他猜的沒錯的話,他思緒又飄回那晚,宴荷站在大雨之中的無助,沈府的大門終究沒為她打開。
他頓了頓回過神吩咐甘兒道︰「看座」
「是!」甘兒搬了張椅子到沈老板身邊,瞪了他一眼,也沒听說請他入坐。
沈斛駿鞠了禮坐了下來,暗自還在不時的贊嘆未來的女婿器宇不凡,將來必前途無量。
「不知沈老爺找我有何事?」孔丘泯開口問道。
「是這樣的!」沈斛駿接過侍從敬上的茶水,他話說了一半,轉頭看了看在場的蘇世子和左監大人等人,示意有些話現在還不方便直說。
孔丘泯會意,轉而看向蘇兄笑了笑。
「嗯!」蘇炳承明白,他無所謂的回之一笑,起身喊上甘兒與他一起出了正廳。
此刻,整個廳內只剩下了孔丘泯和沈斛駿兩人。
「沈老爺有話直說無妨!」他道。
「是是!」沈斛駿奉承著,人到了這里,開口只字不提娑衣閣的料子,和他不願談說的小女兒,因他心知,就算他不說,憑女婿的智謀也肯定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拿起盒子走近了孔丘泯笑了夸道︰「實不相瞞,老夫欽佩孔廷尉除治買官一案的膽識,著實為百姓操持了不少心啊!也听說了,孔廷尉有不眠之夜的習慣,傷體傷身傷神吶!這不!」
說著,他適時打開了帶來的厚禮,擺在了孔丘泯眼前接著道︰「這是一對鹿角,老夫的一點心意而已,大補之物有益身強力壯,還望孔廷尉收下」
孔丘泯看著他,又看了看盒子里的一對鹿角,臉上不言而厲的厲害,就是讓上了一把年紀的沈斛駿見了,都不禁感到了些微微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