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府前。
沈宴荷和喜巧一下了馬車,便見身旁停放了一頂轎子。
她心猜應該是她爹剛回府不久。
兩人走過了轎子,來到門前揚眼一瞧,她爹先她一步上了台階。
沈斛駿余光瞥見了身後有兩道身影跟隨,他本是好奇的轉身向後看去,卻是見著了不孝的小女兒。
隨之心情大好的臉上眉頭一皺,不悅的瞧了瞧突然來訪的小女兒,甩袖頭也不回的踏進了府門。
「小姐?」喜巧目視著老爺對小姐依舊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不知小姐今日來府中提起米糧的事,老爺…
「進去吧!」沈宴荷早已習慣,沒將他爹剛冷瞥的那一眼放在心里,她緊跟著她爹進了府門吩咐喜巧道︰「你先去娘親的院子,請她老人家去燾院一趟」
「是!」喜巧應著與她家小姐各分兩路。
燾院正廳內,沈斛駿面目沉悶的入了坐,雙眼還不忘瞅著門外,接過戚氏端上來的一盞茶水喝了一口。
「老爺?」戚氏一見老爺回府就這副悶悶不樂的模樣,像欠了他錢似的,對她也是愛搭理不搭理的。
沈宴珠在一旁看的同樣奇怪?
不過,她倒不像她娘這般在意爹的感受,自褚府和沈家取消了聯姻之後,她心里,一直對她爹和那個假好心的妹妹,心存怨念。
因此,她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跟她沒什麼關系了。
「嗯!」沈斛駿將茶盞放回戚氏手里,再轉眼瞧向門外時,不孝的小女兒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現了。
戚氏順著她家老爺目光看去,臉色瞬時一變,她嘴角冷冷上揚,喲!原來是沈棄女來了。
沈宴珠見了沈宴荷自然也沒個好臉色。
「你今日來府中干嘛來了?」沈斛駿沉聲質問。
沈宴荷面帶淺淺的笑意走過戚氏和沈宴珠母女倆身前,步停在她爹面前,欠了欠身回道︰「爹心中應該比女兒更清楚!」
沈斛駿被她一句話堵的差點斷氣,他也不再與她繞彎子了,撇過頭去道︰「若是米糧的事,你還是請回吧!」
「…」沈宴荷笑了笑不說話兒,她就站在那不動。
「你…?」沈斛駿不解的又看向小女兒,見她不打算走,好!他忙站起了身,既然她不走,那他走!總之米糧的事,沒得商量。
「爹!」
他耳邊忽然響起敬愛的一聲喚,他听愣了愣,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子。
沈宴荷轉過身,卸下了淡然嫻熟的性子,她是那麼像,想渴望得到爹爹寵愛的孩子,甚至讓沈斛駿于覺得有愧于她。
她緩緩道︰「這十幾年來,我始終都在責備自己,太早離開您身邊。
其實,我今日來,主要就是陪爹說說心事的,您知道嗎?六歲那年,我孤身一人離開沈家露宿街頭,餓了整整兩日兩夜沒人管沒人疼,可就在我以為快活不了了時。
一位嬸子好心收留了我,她給我吃給我地方住,不僅不收銀子,還指點了我去每家每戶幫著繡制衣衫來養活自己,我照著她的話去做了,挨家挨戶的幫她們縫縫補補,繡制衣衫上新鮮圖樣,一路艱難走下來,才有女兒今日能活著站在爹面前,對您說這些話兒」
沈斛駿頓了頓,若說他一點兒都不疼愛女兒,那是假的。
他嘆了聲氣,都怪自己對女兒太過苛刻。
「宴荷,你怪爹嗎?」。他看向她問。
「不怪!」沈宴荷掏心掏肺的說著,察視到他爹對她的愧疚,適時的道︰「爹,她們都在女兒最困苦的時候,伸出援手幫過女兒,這次,樊羊水災一事,女兒想,您或許比她們更應該擁有那樣的胸襟去幫幫他們」
沈斛駿一听女兒與他說了這麼多,目的只為了讓他低價賣出米糧一事,本是動容的臉色又迅速拉垮了下來。
「宴荷說的對!」衛氏的聲音從外頭傳進,趕來的正是時候。
戚氏見老賤兒也來多管閑事了,她著實不想看見她那張老臉,隨之對她家老爺欠了欠身,帶著沈宴珠,端茶盞退下了。
衛氏走到沈斛駿身前牽著女兒的手,勸他道︰「老爺,我雖足不出戶,但樊羊發生水災的事,我還是听說了,現在縣鎮處在緊要關頭,你何不趁著此次機會,多施善積德?就算不為我們自己,也要為宴荷和宴珠想想啊!」
他听了點點頭,瞥了多嘴的喜巧一眼,反之想勸他夫人不要再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