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的路上,經過醉香樓,杜微微的腳步頓了頓,終是走了進去。
再出來時,紫蔻的手上已是拎著了四個食包。
剛回到王府,便有小廝迎了上來。
杜微微擺了擺手,示意紫蔻將食包給小廝,吩咐道︰「送一份給陸公子施小姐那處,再送一份給無雙公子。」
小廝點了點頭,接過紫蔻手里的兩個食包,而後退了下去。
紫蔻愣了一愣,拿起食包停在半空中︰「王妃……這?」
杜微微手指輕點了點紫蔻的額頭,失笑道︰「上次不是說會給你補上?」
嘴巴微張然後咧出一個笑,紫蔻神情欣喜泛泛,聲音甜甜道︰「王妃真好!」
說完,又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杜微微伸手,拿過她手上一個食包,語氣平緩︰「去吧,可別一個人獨吞了,分點給沉木。」
「他那麼結實,哪用得著吃好的。」紫蔻聲音越發笑意濃濃。
伸手輕拍了拍紫蔻的頭,杜微微笑道︰「可別忘了我說的事。」
紫蔻笑著躲開杜微微的手,已是跑遠,聲音飄散開來︰「知道啦。」
回過身,低下頭,杜微微笑意漸漸散去,抬起步子,向木黛所住的屋子走去。
腳步剛邁入院子,便看見一個身著翠綠色衣裙的小丫頭端著了水盆從屋內走了出來抬頭一眼看見了杜微微,乖巧地站在門口,低著頭,不動了。
身子走近,杜微微在小丫頭面前停住,眼眸輕輕掃過,小丫頭約模十二三歲的模樣,此刻明顯緊張不已,端著水盆的手有絲絲的顫抖。
小丫頭許是沒經歷,低著頭,顫抖了半天,從牙縫中低低地喚了一句︰「小……小姐好……」
小姐?杜微微眉頭輕挑。
「你叫什麼名字?」輕聲開了口,杜微微詢問道。
「奴婢……奴婢沒有名字。」小丫頭害怕得緊,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
手輕輕攏了一下耳邊的碎發,杜微微聲音依舊輕柔︰「你,識不得我?」
此話一出,小丫頭的身體明顯抖得更加厲害,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小……小姐恕罪……我和姐姐,昨……昨日才來王府……」
聞言,杜微微眼神輕輕一動,腦中猛然憶起,自打她進了離尊王府,確實從未看見過有女子出現。
昨日入王府…昨日…昨日…原來昨日賀瀟……可自己……
眼楮閉了閉,杜微微轉過身,已是抬起手準備推門入內,頓了一頓,又開口吩咐道︰「去打一盆熱水來。」
說完,徑直往屋里走去。
小丫頭呆愣在原地,久久未回過神。
門未關,杜微微清亮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是我的娘親。」
小丫頭眸子猛地睜大,這才反應了過來,這是……王妃!
杜微微將食包放在桌上,走到床邊凳上坐下。
木黛閉著眼躺在床上,神色極為安詳,好似沉沉睡著了一般,黑長的睫毛絲毫沒有顫抖,身體微微隨著呼吸起伏,雙手**在月復上,祥和不已。
「娘,微微來了。」杜微微拉起木黛的手,臉上揚起溫煦的笑意。
小丫頭動作很快,很快端了一盆溫水進了屋子,站地極遠,聲音怯怯不已︰「王……王妃……」
未回頭,杜微微揚了揚手,示意小丫頭將水盆放在架上。
小丫頭身體顫顫,小心地將水盆放下,又退到了一邊等著杜微微的吩咐。
神色揚起,杜微微對著小丫頭笑了笑︰「以後,你就叫翠玉了。」
聞聲,小丫頭眸子明顯涌上了不敢相信的眼神,抬眼看著杜微微溫煦的面龐,只覺得心中陣陣暖意,連連說著話︰「翠玉謝謝王妃,謝謝王妃!」小小的腦袋啄米一般不停地點著。
看著翠玉滿是感恩的神情,杜微微嘴角微微勾起,面前的女子,也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啊。
「下去吧,以後,要好好照顧我娘。」
「是,王妃。」翠玉心頭暖意不停,對面前的王妃主子更是多了不少的好感。
屋門關起,只余留杜微微和木黛兩人。
將帕子洗淨,擰干,溫熱的帕子散發著熱意,杜微微拉起木黛的手,很是細致地擦拭了起來。
「娘,總這麼貪睡可不好,總要出去曬曬太陽才是。」
「娘,今日買了醉香樓的烤鴨,剛烤的,還熱乎著呢,您不是說哪里的都比不上醉香樓的,快起來嘗一嘗。」
「娘,您不是說,暗閣不能涉政麼,微兒不乖,沒能按您的意思做,您怎麼不罵我了呢?」
「娘,昨日微兒未能處理好事宜,賀瀟他……生微兒的氣了,您快告訴微兒,要怎麼做才好。」
「娘,微兒好疲憊,微兒很想念和娘親在一起的日子。」
「娘,你……為什麼……還不醒……」
絮絮碎碎的話語,杜微微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頭深深地埋下,滿室的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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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官道,賀瀟三人的馬駛得飛快,塵土飛揚,賀瀟冷峻的面上格外漠然。
今日剛從皇宮出來,便有人從邊疆送來加急書信,說是有人不服賀瀟,已是發起了騷亂,沒有任何的猶豫,賀瀟徑直便出了京都,邊疆軍隊,是他手中最為重要的一步棋,怎能有誤,便快馬加鞭往邊疆趕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官道已是到了頭,三人已是入了一叢廣袤的樹林,速度慢下,三人下了馬,生起了火堆,準備休息片刻接著趕路。
天手腳極為麻利,很快便生起了火,地動作也不落後,去就近的小河里抓了三四條小魚,忙忙碌碌,倒也是一番景象。
賀瀟坐在火堆邊,視線里躥著不斷搖曳的火光,神色冷清,手中精致的羊皮袋子里裝了水,有一下沒一下的喝了起來。
天地兩人坐下,看著自家爺的模樣,心底暗暗嘆道,爺這般,都是因為王妃啊!
躊躇了許久,天才小心翼翼地開了口︰「爺,不需要跟王妃通報一聲……」
話還未說完,天的話就僵在了嘴邊,因為賀瀟已是抬起了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眸。
低下頭,天將話咽了回去,認真地烤起了面前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