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蔻的眼光始終看著杜微微,神色沉寂著,半晌未說話。
沉木停了一刻,腳步終是越過遮簾,進到了里間,看著紫蔻的身子頓住許久。
紫蔻眉眼一片平靜,手中沾濕的帕子又一次伸出擦了擦杜微微的額頭。
沉木沉默著,看著紫蔻的動作,轉過身,已是抬步往外間退去。
「水沐清。」聲音低輕,紫蔻開了口。
沉木本要走出的步子猛然停住,陡然轉身,看向了紫蔻的背影。
輕手將帕子放下,紫蔻跪坐在地上的身子慢慢站了起來,轉過身,看著沉木,原本平靜的神色越發沉寂了下去。
「水沐清,傷了小姐。」
下一刻,一個回身,便走到了自己的櫃箱前,一個反手打開,動作極快手中已是瞬時多了一把匕首。
沉木眼神一閃,已是快步上前,手中動作極大,一把扣住了紫蔻的手腕,聲音壓地極低︰「冷靜點!」
紫蔻眼里頓時厲光迸現,抬頭看向沉木的神色滿滿的都是不甘︰「你看看小姐,她現在就躺在那里!昏迷不醒!這一切都是水沐清害得!你讓我怎麼冷靜!」
話語到最後,紫蔻的聲音已是變得有些哽咽。
沉木的眉頭也是漸漸鎖緊,本扼住紫蔻的手一個用力,已是把紫蔻摟在了自己的懷里。
紫蔻的淚終是落了下來︰「小姐……為什麼我沒保護好小姐……都怨我……」言語間,紫蔻的頭已是埋在了沉木的肩頭。
沉木的手抬起,頓了許久終是拍上了紫蔻的頭。
視線看向遠處,沉木的思緒也是涌上了沉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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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內,賀瀟的身影沉在墨色中,一片漠然。
手中拿著的,是一本極薄的冊子。
「爺。」天的身影從暗處現了身,手上端著一個木托盤。腳步輕巧,在賀瀟身旁站定,將手中的托盤放下。
木盤上,是依照賀瀟吩咐,放著的一小瓶骨瓷燒酒,以及,一個古銅顏色的造型奇特的小巧圓筒。
賀瀟眼神低著,始終未離手上的冊子。
「爺,解子樓那邊差人來了消息。」
冊頁被翻了一張,賀瀟眉眼絲毫未動。
天會意,聲音接著道︰「寒時的知書論畫會主題已是出來了,是……武。年子卿差人來府問詢,是否可行。」
賀瀟修長的指從書腳處捻過,沉著的面才稍稍側抬而起,看了一眼天,又瞥過面前的托盤,書冊放下,拿起了那個造型奇特的圓筒。
低沉的話語問出口︰「上一次出現武,是什麼時候?」
天的眉頭皺了皺,而後應道︰「兩年前,出過一次。不過那次,爺您並未準許。」
手上不停地盤著銅筒,賀瀟的神色沉了一瞬︰「準了。」
沒有任何的猶豫,天一句是已是應了下來。
賀瀟的手中依舊盤著銅筒,眉頭挑了挑,終是掌中用力,從尾處開始推動銅筒。
只听得銅聲齒輪相轉的聲音響起,銅筒的頭處以一個花開的狀態慢慢地被打開來,一個被卷起的小小竹簡展現在了賀瀟二人的面前。
天眉眼低下︰「銅簡是今日日頭剛要落時送來的。」
賀瀟低著頭,手摩挲了一陣銅簡外部的筒,尾處小小地刻著一個,蘇字。
伸出手,打開卷起的竹簡,俊秀的毛筆字飛沿而下,賀瀟的神色絲毫不動,眼神一一滑過竹簡上的字,漸漸微眯起了眼楮。
而後再無停頓,重新將竹簡推回銅筒內,反向轉動著底部,只听得齒輪的聲音重又響起,而這一次,多了的聲音,便是竹簡在其中碎裂的聲音。
輕輕一拋,銅簡已是落在了天的手里。
銅簡,乃是離尊王所用與外界傳遞消息的特制工具,竹簡只得裝入一次,推出來時便會啟動自毀裝置,若再將竹簡推入其中,便會觸動自毀,再無復原。
天點了點頭,將銅簡握在手中,旋身,已是準備退出密室,卻是好似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還有事?」賀瀟已是重新拿起了小冊,眼神不動,話語出口。
天的身子重新轉過來,似是有些猶豫︰「王妃好像……身子不適……」
「明日尋個大夫去看看。」天低著頭,並未看見賀瀟的神色,只有他自己知曉听到這句話時,自己手中的動作明顯頓一下,卻還是冷著聲音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眼神頓了許久,天才深深作了一禮︰「是。」而後腳步不停,退了出去。
身形剛出密室口,便看見了玄的身形。
眉頭一皺,手中迅速將銅簡收到袖中,伸手拍了拍玄的後背︰「怎麼了?」
玄的神色明顯要焦急許多︰「王妃受傷了!」
眼眸頓時抬起,天的聲音也是涌現了緊張︰「什麼情況!」
玄深深吸了一口氣︰「剛剛我特地去了趟王妃那處,才知道……才知道……」
「知道什麼!」眉頭頓時凜起,天一掌拍在了玄的肩上。
「王妃今日在宮中,被……水沐清刺傷了……」玄知曉,水沐清是受命于爺的,這番刺傷王妃,還不知道爺會如何大發雷霆。
話音剛落下,天的身形已是快速向外走去。
「誒?你去哪兒?」玄一驚,轉身趕忙跟上天的步子。
天的心頭焦急不已,自是要先確認王妃的情況,再通報給王爺!
到達王妃所在的院落時,所有燈火已是都熄滅,整個院中的樹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天腳步放輕,便向著正屋走去,只是腳步還未邁上階時,一道灰色的身影已是從樹上猛然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赫然是通宵未眠守著杜微微的沉木。
「出去。」沉木的話語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而出。
天的眉頭一皺,身後的玄已是開口說了話︰「我們是來看王妃的!」
「出去。」沉木的功已是運起,擋在天玄兩人面前的身形沉沉不已。
天抿了抿嘴唇,語氣明顯軟了許多︰「沉木,我們只是想知道王妃現在什麼情況。」
沉木面色不變,一想到紫蔻和自己說的今日王爺的冷漠態度,便覺得心頭越發的冷意不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