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的眼中,相比趙誾與而言,孫逸軒的確是個更好的選擇。大周朝多年重文輕武,同等品階之中,文官的話語權總是重于武官的。即使孫逸軒只是七品的翰林院編修,在多數人眼中,他將來的成就定是高于趙誾與的。
這一點從兩者府上拜訪的人數就能看出,狀元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爛了,而前往拜賀趙誾與這個中郎將的只有武官的同僚。
當今皇上年紀越大疑心越重,朝臣也都看出來了,但凡有腦子的臣子也不會去犯皇上的忌諱,遂少有文臣會與武將交好,因為皇上只有看見兩方對立才會心安。
在上位者眼中,手握兵權的人總是要抵防的,用人不疑這樣的字眼就不會出現在君王的腦中。若不是朝中武將後繼無人,又有北遼在一旁虎視眈眈,皇上怕是會繼續打壓武將。原因無他,只因皇上的皇位,就是用武力從先太子手中奪()來的,他自然怕有人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
其實皇上的想法也不是杞人憂天,前一世三皇子確實是逼宮才獲得了繼位詔書,不過這一世有這麼多變數,他還能否如願就是未知數了。
李惟謹最近是刻意在遮掩鋒芒,但是私下里還是同趙誾與見了面,與北遼的戰事結束的太過倉促,事情肯定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殿下猜的沒錯,北遼這次出戰只是試探,不過是小股的部落就能攻破嘉峪關,明顯是預謀已久了的。」趙誾與憑借多年的戰事經驗,一場戰爭下來,對北遼勢力的估模也差不多了。
「這麼說來,北遼的軍力遠不止如此,那為何他們要匆匆退兵?」李惟謹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北遼人,斷不會這時退兵的。
「北遼從河西劫走了不少軍資和糧食,我以為他們本就無意我大周領土,只是想劫些物資而已,畢竟去年冬天北遼也並不好過。」十萬大軍到達嘉峪關時,只發現了幾千北遼軍,劫了錢糧的那部分早就返回了,趙誾與當時真是有氣無處撒。
「可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北遼會這麼簡單就收手嗎?」。李惟謹雖身在京城,但多少對于北遼的風俗民情還是有些了解的,這是個極有野心的民族。
「我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不過北遼的大君似乎快不行了,他的諸位王子爭的正熱鬧,近一兩年應是無大戰。」有上一世的記憶做參考,趙誾與對自己的估計還是很有把握的。
「現在是無事了,就怕到時大周朝這邊卻亂了。」他父皇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李惟謹不得不擔心啊。
趙誾與也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可聖上的龍體又怎能隨便議論呢?「殿下還請放寬心,當務之急是趁北遼內亂之際,多囤錢糧以備戰事突起。」
「這我當然知道,葉其琛可不是簡單角色,有他在戶部總不會出大亂子。其他的我也不便插手。」皇子最忌諱的就是插手戶部和兵部,三皇子已經被皇上懷疑了,他這時若是敢管戶部的事情,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都會死的很慘。
「話雖如此,但殿下自己也該多存些錢糧,少懷在戶部忙的不可開交,不知可有人接替他?」趙誾與不得不心急,二皇子手下可用之人實在太少了。
「哦,生意上的事情吳少懷都交給他未婚妻了,听說還賺了不少呢!」李惟謹已經拋開了對女子的偏見,因為有舒窈介入之後,他到手的銀子翻了幾倍不止。
但趙誾與卻不這麼認為,他原本對葉舒窈沒什麼意見,可上次葉婉卿告白的事情,讓他對這兩姐妹的感官很不好。「殿下怎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女子?」
李惟謹沒听出他語氣中的不快,只單純以為他瞧不起女子的能力。「別人瞧不起她就算了,可你這次出征的錢糧可都是來自她的主意啊,她在商事上的天賦絕不低于少懷,你就別操心了。」
見李惟謹都不擔心,趙誾與也不想再反駁下去,只是心中仍保持懷疑的態度。心煩之下,他索性換了個話題,不再自尋煩惱。「還有一事我覺得殿下應該知道。」
「還有什麼大事嗎?」。李惟謹不禁覺得頭疼,以前不想爭皇位時多輕松啊。
「倒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在我記憶中,今年的新科狀元不該是孫逸軒。」前世趙誾與根本就沒听過這個名字,名次偶有變化很正常,可前世孫逸軒連前三名都未進,至于是否考中進士他就不知道了。
「誰是狀元又有什麼關系?葉舒窈那丫頭想出的那主意,讓不少寒門子弟閱覽到了歷年試題和文章,想來有變化也是因此事吧。」誰是狀元對李惟謹來說都沒有影響,狀元的名聲听著不錯,可從正七品的編修開始,沒個十幾年哪里能成為重臣。
趙誾與也沒在這事上多做糾結,兩人又細談了京中防衛布置之事,直到天色很晚才散了。
葉府這里,葉其琛與孫逸軒也是相談甚歡,見天色暗了,葉其琛干脆留他住了一宿。楊青茹也很熱情,完全把孫逸軒當做自家人了。她還想讓葉婉卿同孫靜姝好好相處,但葉婉卿的熱情不高,孫靜姝又同舒窈更熟悉,最終孫靜姝還是住在了知秋院。
若不是舒窈已經定親,楊青茹斷不會讓孫靜姝住在知秋院的,在她看來,任何有可能擾亂女兒婚事的苗頭,都該扼殺在萌芽狀態。
蕙質蘭心的孫靜姝當然看出不對了,晚間她與舒窈同塌而眠時,悄悄的問道︰「你母親是不是看中我哥哥了,想招他做女婿啊?」
舒窈點點頭,可想到黑夜中她看不見自己的動作,才出生說了一句︰「差不多。」
「可惜你已經定親了,不然我覺得你同我哥哥還很是相襯的。」孫靜姝的聲音輕柔,說的很認真,但舒窈只能當她是在玩笑。
「我哪里配得上狀元的才貌。」倒不是舒窈自輕,而是楊青茹不可能讓她嫁的這麼風光。
「怎麼會呢,你在年宴上作的詠梅詩,我哥哥可是贊不絕口呢!」
說到這事,舒窈就很尷尬,「那詩並不是我寫的,不過是先前偶然在古籍上看見的,當時事態緊急用來應急而已,說來實在慚愧。」
孫靜姝沒想到是這樣,但舒窈能同她說實話,倒讓她對舒窈的印象更好了。「那也很厲害啊,我哥哥博覽群書也沒有听過那首詩呢,你一定看過許多書吧?」
舒窈干笑了兩聲,實在不知怎麼接話,好在孫靜姝也困了,兩人很快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