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嫣說話詞不達意,還有些莫名其妙,蘇丞被她氣笑了,「你口口聲聲說我會傷害她,我怎麼傷害她了?」
「太卜令禹灣灣佔出三公主的姻緣是場劫難,而罪魁禍首便是你!」
蘇丞一臉吃驚地看著她,「這好好的姻緣怎麼就成劫難了?我怎麼就是這姻緣的罪魁禍首了?」
「禹太卜說,三公主最深愛的人將會是她最憎恨的人,她和這個人,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
蘇丞倒抽一口涼氣,這哪是佔卜,簡直就是詛咒啊!身體里流著沙蒙人的血的他對這些根本不屑一顧。
「禹灣灣那個半拉子的鬼話你也信?」
「可是禹大巫也這麼說!」
「禹幼言?」
蘇丞正思索著,突然感覺到喉部被什麼箍住,讓他幾乎快要窒息。
只見W@陸尚源不知什麼時候站到蘇丞身後,趁他分神,一根繩子勒住他的脖子。
蘇丞掙扎得青筋都爆起了。他痛苦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用不甘心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夏明嫣尋求一個答案。
夏明嫣坦然地回望他,冷冷地答,「陛下再三交代,未免節外生枝,務必要想法子除掉你!」
說完,她開始一點點從他視線中移開。
蘇丞此刻才明白,夏明嫣傷口感染沒感染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有意支開劉若安和曲子顏,好對他下手。
在蘇丞覺得自己快要死去的一剎那,秦明秦越的出現,制止了陸尚源。
陸尚源直接被打暈了,蘇丞四肢無力地癱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
夏明嫣冷笑一聲道,「你們要是再不來,還真是有點難辦了!」
蘇丞疑惑而憤怒地瞪著她。夏明嫣淡淡答,「我欠你的!上次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本意,現在兩清了!」
不等蘇丞發話,她又對秦明秦越說,「看好你家主子,大漢皇帝要殺他,你們快帶他走吧!」
「我不……」蘇丞倔強地想要站起來,話沒說出來,又是一陣咳嗽,「死也不……」
「現在是非常時期,一旦行蹤敗露,我們可都是死路一條,」夏明嫣道,「大漢皇帝可不是傻子,你和劉熙是父子,他怎麼可能相信你,怎麼可能讓你活著?」
蘇丞眼中透著不屈,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劉若安,現在就是搭上性命也不能讓她再從自己的眼前消失,可是,他此刻卻感到渾身上下越來越無力,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就知道你不會听話的,所以,給你下了點藥……」夏明嫣說完,看著秦明秦越拔高嗓門道,「還愣著干什麼?快把他帶走啊!」
秦明秦越這才將蘇丞攙扶著離開。
大約半個鐘頭後,劉若安獨自開著車回到寺廟。
「對不起明嫣,」劉若安一下車就拉著夏明嫣的手一臉歉意地說,「藥沒買到!」
「沒關系,」夏明嫣安慰道,「奴婢還扛得住,倒是讓殿下為奴婢奔波勞累,奴婢實在過意不去!」夏明嫣內疚地遞上一杯水。
劉若安接過水心不在焉地搖了搖頭。
夏明嫣朝她身後看了看,「曲少爺呢?」
劉若安皺著眉頭別過臉,「不見了!」
夏明嫣大吃一驚,「什麼……叫不見了?」
劉若安眉頭深鎖道,「我們到了市區,他怕我被人認出來,于是自己進藥鋪給你買藥,我等了好久他都沒出來,我覺得不對勁,便大著膽子進藥鋪去一看究竟,掌櫃的在搬遷,藥不齊,我問他們有沒有見過曲子顏,他們說沒見過!」
「您試著和他聯絡了嗎?」。
劉若安尷尬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的聯絡方式!」
「這……這也太奇怪了吧?」
劉若安無力地吐了一口氣,也四下看了看,「大師兄和劉承彥呢?」
「陸師兄被打暈了,」夏明嫣答,「你們走後沒多久,疑似劉熙的人找到了我們,以為我們會對公子彥不利,故而打傷了陸師兄……」
劉若安雙目圓睜,「那、那劉承彥呢?」
夏明嫣有些心虛地看了劉若安一眼,「被他們帶走了!」
「什麼?」劉若安幾乎快要跳起來,「對方只是疑似,你怎麼就讓他們把他帶走呢?萬一不是劉熙的人呢?」
「殿下,奴婢受了傷……」夏明嫣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
劉若安腦子里一片混亂,曲子顏莫名其妙地失蹤,劉承彥也不見了。這兩件事情也太蹊蹺了。
她把水杯遞還給夏明嫣,一邊嘗試著撥打劉承彥的電話,一邊在原地踱來踱去。然而,撥了無數次,均是打不通。她想知道這倆人的下落,卻又無從知曉,擔憂和無力感一點點地侵蝕著她。
「大師兄沒事吧?」劉若安把手機揣進褲兜。
夏明嫣搖搖頭。
「你們好好在這兒呆著,我出去一趟!」
「殿下您要去哪兒啊?」
「我去找找他們!」
「人海茫茫您上哪兒找啊?」
「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說完,劉若安拉開車門坐了上去,發動車子走了。
夏明嫣低頭看著手里的水杯,無奈地嘆了口氣。
劉若安離開沒多久便收到了劉承彥的短信,稱自己有事,先回長洛了,劉若安很快撥了電話過去,卻又打不通了。
正納悶著,又返回到剛才的藥鋪,劉若安想再進去問問,于是停了車走了進去,卻發現里頭地上一片狼藉,早已空無一人。
劉若安仔細地屋里屋外看了看,試圖找找有沒有什麼線索。
果然,在門後面的牆角處發現了一張手機卡。劉若安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拾起來,掏出自己的手機關機,把卡插了進去。再打開。
通話記錄是很多個完全陌生的號碼,再看短信……居然有信息!疑似一些官員的行程之類的消息,劉若安滑到最後一條︰把曲少寒抓起來,不要給若安知道。
劉若安不禁疑惑了。听這語氣,像是熟人?于是,她大著膽子,撥通了對方的電話——居然通了。
幾秒鐘後,里面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任務已經結束了,你突然打過來,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劉若安愣了愣。
「快點說!什麼事?」
「師傅?」劉若安輕輕地叫了一句。
這下換對方愣住了。
「你把曲子顏抓哪兒了?」劉若安突然一聲大叫起來,「你們到底要干什麼?莫名其妙地搞些事情!」
沉默了一陣,仿佛隔著听筒都能感受到對方的無措。
「你打錯了!」對方突然冒出一句,說完,匆忙把電話壓了。
劉若安怒不可遏地握起了拳頭。
回到寺廟,劉若安憤憤不平地向夏明嫣吐槽著真相,真是郁悶極了。夏明嫣微笑著遞上水杯,劉若安接過來一飲而盡,然後,沒多久便不省人事了。
蘇丞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千曜堂的大床上,手背上還打著點滴。秦明秦越守在門口,听見里頭有動靜,立刻推門而入。
蘇丞吃力地坐起來,握起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我睡了多久?」
「快三天了!」
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迅速地拔掉手上的針頭,從床上一躍而起,就要奪門而出。
「少主,您要去哪里?」
「去找若安!」
「您要去哪兒找?」秦明秦越攔住他,「少夫人他們根本就沒有去玄虛宮!」
蘇丞心頭一震,難道夏明嫣對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擺月兌他麼?
「那他們去了哪兒?」
「不知道,完全沒有音訊!」
蘇丞陷入一陣沉思。
「少寒呢?少寒在哪兒?」
秦明秦越對視一眼,「曲少爺……失蹤了!」
蘇丞眉頭一皺,「失蹤?」
秦明秦越點點頭,「這幾天整個乞丹部落都在找尋他的下落!」
「劉淮一行人杳無音信,曲少寒失蹤……」蘇丞眼前一亮,「難道,他們綁了曲少寒?」
蘇丞聯系了葉迦羅,想知道他們是否和她聯系過,葉迦羅正獨自去往長洛近郊名叫攬月庵的地方。夏明嫣依照劉淮的吩咐把原話帶給她︰臨時有事不來玄虛宮叨擾了,她想知道和母親有關的事情,可以去長洛近郊的攬月庵,找一位名叫于素櫻的女子。只要找到她,就明白了。
又是夏明嫣,夏明嫣怎麼那麼听劉淮的話,她明明是劉若安的侍女,又是泰賢社的人,怎麼那麼受器重和信賴,簡直像是多年的主僕關系!等一下,難道……難道夏明嫣還有隱瞞的身份?
有一個事情出了紕漏。
曹近溪放火燒院子,本想萬無一失,誰料,沒多久竟天降暴雨。他雖然屋前屋後澆了汽油,可終究還是敵不過大暴雨來襲。曹近溪兀自郁悶,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到這樣的突發情況。
其實,整個院子已經燒的差不多了,只是,因為大暴雨的緣故,還是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跡。
王瞻很快便知道了劉淮可能還沒死。震驚之余,更是加大人手勢必要找到劉淮,趕在他回宮之前將其趕盡殺絕。
另一邊,劉淮一行人來到禹幼言南蚩玉邑的行宮里住了下來。
曲子顏被單獨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行動受到限制。
送飯的家僕操著南蚩話對曲子顏說,「曲公子,我家主人喊我挨你說一聲,讓你住在這里,實在是對不住了!本來不遠處還有個別苑,但是听說你神通廣大,那邊專門整人看的你太招搖,不整人看的你你肯定一哈就跑出來啦!所以,只好委屈你先在這點住的了!」
曲子顏無奈地抿抿嘴,禹幼言為了困住他,確實在門鎖上下足了功夫,還真不是拿個回形針什麼的就能輕易打開的。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不知道外頭是什麼情況,不知道劉淮抓他來用意何在,不知道家人們發現他失蹤了會怎麼個著急法,就這樣無能為力地等待的感覺真不爽。
劉若安也被關在屋子里限制了自由,她跟奴僕們打听所有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然而,奴僕們都像聾啞人一樣,什麼都沒說。劉若安氣急敗壞,又開始上演砸東西的戲碼。然而,她把整個屋子能砸能掀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仍舊沒有人搭理她。
沒多久,迎來了新君登基的日子。太子死了,新君人選毫無懸念地落到了四皇子劉承昕身上。他誠惶誠恐地乖乖听從著王瞻的安排。
蘇丞糾結著要不要告訴劉熙,劉淮沒死的事情。可是如果說了,自己對劉若安的感情也要和盤托出。
誰料,劉熙的眼線已經從王瞻那邊得知劉淮可能還活著。劉熙陷入兩難,劉淮不死,大家難有出頭之日,可是如果幫王瞻對付劉淮,又沒有十足把握能除掉劉淮,畢竟之前那麼周詳狠毒的計劃都沒能弄死劉淮,好在自己雖然被劉淮懷疑,卻沒有實質的證據證明自己對劉淮有威脅。于是,該站哪邊,成了一個讓劉熙頭疼的問題。
畢竟這不是上街買菜,買好了吃頓好的,買不好,大不了扔了倒了。這牽扯到一家老小的性命,牽扯到自己的斗了大半輩子得來的地位權利。是和王瞻一起分半壁江山,還是和王瞻一起陪葬,這決定不好,提升與覆滅,就在他一念之間。
劉熙得知蘇丞回了千岩山莊,和他視頻通話,聊著家常順便征求意見,蘇丞的看法是,「父王先不忙站哪邊,不妨先看看局勢再做決定!」
劉熙果然心定很多。隧點點頭。
劉淮和曹近溪一行人在玉邑都忙瘋了,為了趕在新君登基以前,把漢宮的直播系統成功控制,都在不眠不休地忙碌著。
劉淮從沒想過,在有生之年,居然要自己黑自己的系統。
新君登基大典前一夜,劉淮獨自來到地下室。
「這些天委屈你了!」
曲子顏沒好氣地沖他冷笑一聲,「你把我抓來,卻又撂在這兒這麼多天,到底想干嘛?」
劉淮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目光中透著黯然︰「倘若朕有什麼不測,你一定要照顧好若安!」
听他一副囑托遺言的口氣,曲子顏不由得眉頭深鎖,但他很快便化解了這種沉悶的氣氛,調侃道,
「名不正言不順,如何照顧?」
劉淮的心情一下子變得不那麼惆悵,「都說了無數回了,除掉蘇丞!」
又扯到自己抵觸的話題,曲子顏閉口不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