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要得到的人,就消失了。
還沒來得及表明自己的心意,還沒來得及讓自己變成配得上她的人,她就消失了。
怎麼可以這樣呢。
他還記得自己在公主府待過的第一個冬天,那個時候自己才十歲不到,孤身來到了公主府,被人欺凌。
自己還傻乎乎的以為那是朋友之間的玩笑。
小姐那時候還天真無邪,恰好伸出了她的援手,救了他。
那個時候,他就想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小姐。
然後就慢慢的被她笑容,她的快樂,她的悲傷,她的一切所吸引。
可是這個人就這樣消失了,因為蘇和,因為蘇和背後的人。
可是他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下人,要報仇談何容易?
如果自己有足夠的能力,那自己就可以殺了蘇=.==和,甚至連小姐背後的人也可以揪出來。
初一抹干淨了臉上的眼淚,轉身離開了樹林。
一定一定要為小姐報仇,一定要得到小姐,哪怕是一具尸體
步履堅定,白皙的臉上滿是堅定之色。
蘇和看了看山崖下面,夜太深,只能勉強的看清眼前的景色,是黑漆漆的深洞,看不見底。只能隱約的看見幾根樹枝。
看了眼初一的藏身之處,發現初一已經不知所蹤了。
蘇和嘆息了聲。
情之一字,傷人傷己。
拿著手中的劍,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初一在山崖下找了一整晚,卻連尸體都沒找到。
一個大男人蹲在路邊哭得像個孩子。
就連尸體也不留給他麼?——
「小姐,你可算醒了。」
是青荷的聲音,安平郡主抬起頭,看見的是青荷清秀的臉龐。
打量四周,這是家里?
古典華美的梳妝台,梳妝台上放著好幾個精美的匣子。
自己枕著的是熟悉的枕頭,黛青色的枕頭,四周是鏤空的花紋,左下角繡著幾朵丁香花,花團錦簇。華美又優雅。
安平郡主只覺得腦袋沉沉,就像做了一個久遠的夢一樣,夢見自己被追殺,夢見自己掉落懸崖。
夢醒了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自己的房間里。
「青荷,我剛剛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呢。夢見自己帶掉下了懸崖,很害怕。」
唇角勾起,微微一笑。
「你說是不是很好笑,我怎麼會掉下懸崖呢?」
「我一直都待在京城呀。」
安平郡主模了模自己疼痛的額頭。
又問青荷︰「奉甯現在在哪里?」
青荷看安平郡主受了不少驚嚇,只當自己遭過的罪是一場夢。
烏黑的眉毛皺起,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低低的回了安平郡主一句︰「少爺如今在自己的房里休息呢。上午守著小姐好些時候了,是陳三叔好勸歹勸才回去休息的。」
「奉甯守著我干嘛,我又沒生病。」
安平郡主奇怪的看了青荷一眼。一雙深棕色的眼楮里寫著不解和疑惑。
墨黑色的頭發襯得一張本就白皙的臉更白。
說著正要起身,一不小心的壓到了左手,安平郡主疼的嘶起來。
她低頭一看,自己的左手,怎麼被包扎著?
青荷一看,慌了,連忙扶起安平郡主。
「小姐,你沒傷著吧?」
說著就開始檢查起安平郡主的左手,看見沒有滲血,才松了一口氣。
安平郡主知道了,那真的不是夢,而是切切實實的掉落懸崖,確實被人追殺。而她也確實遇到了那個名為蘇和的騙子。
「青荷,我是怎麼回來公主府的?」
安平郡主開始詢問起來。
她記得自己掉落懸崖的時候,想著自己這輩子都可能回不來家了。
她閉上眼楮,感受到風從耳邊刮過,呼呼的聲音。吹得衣服向上飄起來,吹得自己頭發四處飄散,吹得自己魂飛魄散。
她以為自己就要魂歸地府了。
她眼睜睜的看見自己的肚子被個樹枝插中,疼的她連話都說不出來,血流了一地。然後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是三少爺救了您,自從您被青枝所追殺後不見了的時候,三少爺就開始派人來找您了呢。」
「為了找小姐,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了呢。多虧了三少爺,您才可以這麼快回來。雖然想找奉遠少爺幫忙,可是三少爺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青荷笑著向安平郡主解釋,仿佛兩人之間不存在任何齟齬。
安平郡主低垂著頭,兩邊的頭發擋住了她的表情。
「三少,是景傾麼?」
「是」
「你和奉甯是怎樣逃月兌的?有沒有受傷?」
安平郡主直勾勾的看著窗外,窗外楊光燦,枝頭上冒出的新綠早就遍布了整個枝椏。
窗外的陽光真燦爛,自己似乎很久沒有這樣安靜的看著外面的風景的機會?
上一次這樣看風景是什麼時候?是……
太久了,久到她快要忘記了。
「當時,我發現青枝不對勁就連忙帶著小少爺跑了,誰知道半路上居然遇見了很多黑衣人,他們武功很高,奴婢拼命的帶著小少爺逃跑,可是女婢哪里跑得過這些身強力壯的男人。千鈞一發的時候,三少爺的人救了奴婢和小少爺,才讓我們活下來。」。
青枝一口氣的講完了事情的經過。
當時她知道自己敵不過那些人,就放了和主上約定好的煙花。
主上的人很快就到了,然後救了自己。
那個時候,她早就沒有力氣殺下去了。只是撐著最後一口氣等到了救援。
她第一次看見主上的臉色差成這樣。
一張臉黑得可以滴墨。
一雙丹鳳眼本來是如水中寒月一般的清冷的,可是那一刻卻成了山峰上的堅冰。堅硬而冷漠,看人的時候,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將人凝結成冰。
「少爺和奴婢都沒受傷,只是少爺似乎受了些驚嚇。」
青荷安撫安平郡主,看著安平郡主一張蒼白的臉,心中嘆息。
她雖然和安平郡主有過不愉快的相處經歷,但是看見一個小姑娘被嚇成這樣,也很是心疼。
「沒有受傷就好,我如今這樣,恐怕無法去看望奉甯了。」
安平郡主苦笑,她放心不下自己的弟弟。
她想去看望他,可是自己恐怕傷的不輕。
「我這傷大概要多久才好?」
「小姐,你這傷,恐怕一時半會好不了。」
青荷看安平郡主似乎想要去做什麼的樣子。急著想要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