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笑了,她知道,哪怕是陳奉遠知道她真的不是得了風寒,恐怕也不會怪罪她的,他們有著從小玩到大的交情,雖然陳奉遠比她大很多。
有的時候陳奉遠還會幫她被黑鍋,也曾經一起掏過鳥蛋模過魚,那些那還做的事情,安平郡主都做過。
陳奉遠離開了安平郡主的房間。
卻想到安平郡主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想回去問一問她要不要給她買幾本話本或者是連環畫法消磨時間。
以前陳奉遠也買過一些正經的的如地理志或者史書,卻被安平郡主說太無聊給擱置在一邊了,直稱這還不如話本有趣。他就記下了,原來她是更喜歡畫本的。
他興致沖沖的想要回去問安平郡主想要賣身什麼樣的畫本,卻沒想到听到了這樣的對話。
他想過安平郡主也許會對他撒謊,可是沒想到懷疑竟然成了真。
陳奉遠站在門外听見安平郡主的話,听到安平郡主原來沒得風寒是在撒謊的時候,心中涼了半截。
那她為什麼不來看他母親?
原來母親受傷的事不是意外麼?那她不來看母親難道是因為這件事就是她干的?他原本不相信這樣毫無邏輯的懷疑的。
但是死里逃生又是怎麼回事?
陳奉遠看了看在里面和青荷說話的安平郡主,疑竇叢生。
一張俊美的臉上帶著疑惑。一雙墨色的眼楮閃了閃。看來有必要去查一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原本是不願意叫手下去查自己的親人的,可是安平郡主不像是會自己坦白的人。陳奉遠心中一嘆。
正想要繼續听下去的時候,就有一個小廝喊了聲︰「大少爺,您在這里做什麼?怎麼不進去,小姐在里面呢?」
陳奉遠一驚,正了正臉色,一臉嚴肅。
他今日穿著絳紫色的衣服,衣服上繡著精美的紋路,袖口處有一塊祥雲紋。面如冠玉,一雙墨色的眼楮正盯著這個說話的小廝,眼神冰冷。似乎要將這小廝給凍死一般。
「你管得未免也太寬了些,我還不知道公主府的奴才還要過問主子的事情。」
說得如無其事,避重就輕。
那小廝一笑,倒是沒有被陳奉遠嚇到。
他生的很是清秀,眉目疏淡,一身小廝的青色衣服,卻猶如哪家的讀書人。
「我是公主府的奴才,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郡主房間門口,自然是要過問一番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在公主府不過是一個外人,卻做出這樣的舉動,自認會有人懷疑你是不是在偷听。
陳奉遠看這小廝有些與眾不同,倒是不怕主子。又見他長得好相貌,不禁多看了兩眼。這小廝不像是來當奴才的,倒是像當主子的。
「你是新來的麼?難道不知道我和你家郡主是堂兄妹麼?」
「自然是知道的,你若是想用這個來教訓我做錯事,大可不必了,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僕人,不足掛齒。」
那小廝說著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白牙。在陽光下,晃得人眼楮疼。
陳奉遠見這小廝連對他的稱呼都從「您」改成了「你」,就知道這小廝是個膽子大的。
「看來你真的是新來的,連規矩都不懂。」
這真是個天真的小廝,連主子都敢頂撞,難道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下場麼?好一點,不過就是被趕出去,再壞一點就是被賣掉,慘一點就是被杖斃。
一般人家的孩子都不願意來當奴才,這個小廝長得細皮女敕肉,看上去也是出生在一個不錯的家庭,可能中道家落,才出來當小廝的。
「你叫什麼名字?」
陳奉遠本來想繼續問他叫什麼名字,可曾讀過書,可是他又想到這些都和他沒關系,也就住了嘴巴。
「這關你什麼事?這里是公主府,又不是你陳府。難道我叫什麼還要向你匯報麼?」
這小廝說的話越來越沖,也就陳奉遠脾氣好,沒跟他計較。
陽光從樹枝上漏下來,在陳奉遠的肩膀上跳躍了著,又落在地面上。
陳奉遠笑了笑,眯著眼楮看了眼這個小廝,沒有接話。
看來有些話,不用繼續說說下去了,本來想要告訴他,身為一個小廝這般恣意妄為,這般膽大,以後恐怕要吃虧的。
可是听話的人卻是不屑,那這些話還有必要說下去麼?沒有必要了。
他背負著手,繞過眼前的小廝,正要大步離開。
青衣小廝,不甘的看著陳奉遠,正要伸手去拉他的衣服,被陳奉遠給躲了過去。
「怎麼偷听完就要離開麼?你就不怕我告訴郡主,你剛剛站在門口偷听麼?」
陳奉遠連頭都沒回,直接回了一句。
「你認為思茗是會相信你一個小廝說的話,還是相信我這個大哥的話呢?」
留給這個青衣小廝一個背影。
安平郡主听見外面有響動,就讓青荷出來看了看,青荷看見一個小廝站在門口,而奉遠少爺也在,只是留個背影。
大少爺不是早就走了,怎麼還在這里?
青荷疑惑了。
「你在這里吵什麼,難道不知道小姐病了,還在外面說話打擾小姐休息。」
那小廝一看是來的是安平郡主身邊的丫鬟,可是想要說他看見大少爺在小姐門口偷听的話在嘴邊說不出來。
青衣小廝諾諾的說句︰「青荷,我下次不會了。」
听見這句話,陳奉遠勾起嘴角笑了下,不禁嚇呀。
「奇怪,剛剛明明就听見兩個人在外面爭吵,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青荷看著這小廝唯唯諾諾的樣子,不禁的想起了青枝,一開始她也是帶著這樣的面具的,到後來去暴露了她的爪子。
所以青荷對這樣的人格外的警惕和不喜,一次應溝翻船就夠她受的了,她可不想在來第二次。
她上次在廣福寺險些喪命,就是拜青枝所賜。
一個平時看上去文弱,沒什麼攻擊性的人。
這一次,她會更加謹慎。
青衣小廝動作一僵︰「是我跟好友吵架了,不小心吵到了小姐,奴才甘願受罰。」
明明他是來抓偷听的人,最後卻自己遭了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