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尚書府上出來,禤若緩緩地向長公主府走去,
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等這場婚禮一過,她也能放心的走了。
而等她拿到了那卷宗,她也該消失了。
剛到門前,卻見彝軒帶著風的步子走了出來。
此時彝軒也注意到了她,腳步停下,抬起頭,兩人便愣愣地相視而望。
彝軒,看到他,她總是很心痛,她本想一直好好保護好,一直寵著他,可如今他早已成就了自己的獨當一面,他也不再需要自己了。
「表哥,」良久,禤若有些尷尬地叫出了聲,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彝軒的身子動了動,嘴角一裂,給了她一個笑容。
緩緩的上前,以彝軒來時的方向,他們必然會擦肩而過。
如果可以,她很想走上前,挽起他的胳膊,好好的與他談論一番,這幾年他都是怎麼過的。
走近了,彝軒似還是在緊緊的看著她。
她不敢與他正視,眼神顯得無神,並不知自己在看何處。
越過她身旁時,彝軒的腳步一頓,使得她整顆心都懸著。
身旁人輕輕開口,「姐姐出神時的眼神,還是那麼迷瞝。」
禤若一震,半天才想著要轉過身子,可她卻只看到了彝軒行走如風的背影。
他都知道了!
禤若看著他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念著他的那句話。
以前,他就因為自己出神時的模樣,嘲笑過她,她還因為此事威脅過他不帶他出去玩。
如今他居然還認得自己的眼神。
本以為與他相認,自己又會傷心一陣,可也不知為何,他的那句話卻讓她一身輕松,輕輕一笑,看來他真長大了,如今還能反過來安慰自己了。
「凝兒?在看什麼呢?」府門口出現了長公主的身影,似是很疑惑她為何遲遲沒有進來。
禤若轉過身,對著長公主一笑,「母親!」說完便趕緊走了上去。
「昨夜怎不見你回來?」長公主有些擔心。
「有些累了,便在府上歇息了一夜。」禤若低下眼眸,故意避開長公主的注視。
長公主瞧著她浮腫的眼楮,深深嘆了一口氣,「想必你是一夜沒睡吧?」
禤若臉色帶著尷尬,卻也不好再說什麼,昨夜給韓墨熬好藥,便悄悄地又去了一躺秦府,她最後一次去看了那座木橋,經前她習慣靠在木橋上看著水流中,不停游動的小魚,而昨晚夜里黑,看不清水流,更看不清其中的魚兒。
輕輕地推開房門,除了里面沒人之外,屋內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緩緩走進屋里,看著依然干淨的白色幔帳,在那里,她穿著喜服坐著,那時她對他生了算計之心,而卻被他識破,將計就計,騙她喝了數杯烈酒。
也是在那里,每個清晨,他們總是起得很晚,為此她還被旁人笑話。
腳步慢慢地向里走去,她最想看的還是那一地的白芍花,伸出手輕輕佛開珠簾,意外地看到屋內滿滿的白芍花,開得正艷。
瞬間她感到有些窒息,心痛的蹲在地上,眼淚掉在白芍花瓣之上,似是添了清晨的雨露一般。
「禤若可知道白芍花的含義?」
「白芍花代表著純潔,美麗的愛情,純潔的愛情中沒有半點雜質。」
「就像我們的感情一樣,純白無暇。「
她還記得那一日,他說這話時的表情與動作,可如今他卻不知行蹤,留下她一人,獨自回憶他們的以往。
就在她滿臉是淚時,似是听見從外屋走進了一人。
她整個人一震,難道是他回來了?!
站起身瘋了似的跑了出去,卻並沒有發現人影。
這麼久以來,也許這是她第一次顯出自己的情緒,她第一次帶著幾近瘋狂的呼喊,「秦哥哥,你出來!我知道是你!你為什麼要躲著我?!我不要你為我找什麼靈花,我只要你能讓我再看一眼,秦哥哥~」
「秦哥哥~」
她到現在都記不清自己喊了多少次他的名字,可任憑她如何呼喊,仿佛剛才的那一聲動靜是她听錯了一般,耳旁只能听到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音,此時,那聲音透著孤寂,甚顯淒涼。
那一夜她便一直坐在木橋之上,總是幻想著他今夜會回來,回到她的身邊,能喚她一聲「夫人。」
想著想著,也許是折騰的累了,醒來時便已是天亮。
只是到她離去時,都未曾發現,有一抹白影自始至終都藏在樹上,心痛地看著自己。
長公主看著禤若突然慢下的步子,整個人看上去也是一片呆滯,眼中似還帶著淚水,那神情,必然是在思念秦將軍。一時便後悔自己問起她此事。
「凝兒,明日便是嵐辰的婚禮,你幫忙去瞧瞧還有沒有遺漏之處。」長公主回過身趕緊地岔開了話題。
「凝兒?!「長公主見她還在沉思,便又喚了一句。
被長公主輕輕一扯,禤若似是才回過神,有些愧疚的問道,「母親,剛才說了什麼?」
長公主溺愛的看著她,「你啊!現在去好好地睡上一覺,要是你這狀態,明日怕會錯過嵐辰的婚禮了。」
禤若低下頭,歉意的一笑,「母親,那我先去休息一會兒,有事來叫我。」
禤若確實是累了,不只身體,心里也經過了這幾日各種情事的煎熬,似是已到了極限。
「去吧!還是之前的院子,我一直都為你留著。」
禤若感激得看了一眼長公主,「多謝母親。」
「我能為凝兒做的有限,也不知過了明日,我還能為凝兒做些什麼。」長公主看著她,露出了傷感.
「母親做的已經夠多了,凝兒非常感激,余下的就請母親讓凝兒來做!」禤若看著她,輕聲的說道。
長公主听她如此說,沒有忍不住,淚水便奪眶而出,驚覺自己的失常,怕影響到禤若,趕緊伸出手用手背擦試掉淚痕,「凝兒,不是累了嗎,快去休息吧!我先去忙一會兒,等用膳時我再來叫你。」
說完趁自己還未哭出聲來,趕緊離開了禤若。
禤若低下頭,身子一陣恍惚,看來她的身子不能再折騰了,為了不再生出意外,眼下她必須得先回房休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