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吃完了東西以後,又閑聊了一會,萌萌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漸漸地睡著了,林小虎和李曼坐在病房里一起看著躺在床上的萌萌,似乎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李曼開口說︰「林小虎,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我看到你剛才好像強顏歡笑的樣子。」
「有嗎?」。林小虎很無辜的看了看她,淡淡地說︰「也沒什麼,就是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挺煩人的。」
李曼盯著林小虎看了一會,說︰「真的是這樣?不過也是,這段時間你的事情的確是多了點,再加上萌萌還得了這麼個病,唉,真難為你了。」
林小虎笑了,說道︰「呵呵,看你說的,好像我成了倒霉蛋似的,沒事,我就是最近情緒不太穩定,類似你們女人的生理周期,哈哈。」
李曼臉就有些紅,啐道︰「暈!你還生理周期吶!哎?要不咱倆出去喝點酒?反正萌萌也睡了。」
林小虎想了想,待在這兒也挺無聊的,就說道︰「好啊,去酒嗎?」。
李曼豪爽地擺了一下手,說︰「去什麼酒呀,我都膩歪了,咱們就在醫院附近找個燒烤店,最好是路邊的那種,那多有滋味啊。」
林小虎道︰「行,不愧是美女記者,干啥不行啊,走!」說完,林小虎和李曼輕輕退出病房,下了樓。
到了樓下,林小虎和李曼並排在馬路上走著,夜晚的風涼爽地吹拂著兩個人的臉,月亮在深藍色的夜空散發著一種蒼茫的味道,林小虎感覺這幾天的陰郁將在這個夜晚之後晴朗起來。可是,不知為什麼,在林小虎的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仿佛天氣晴朗之後,許多你不願意面對的東西就會被陽光照得更加刺目。
林小虎和李曼走了一會,找了個路邊燒烤攤坐了下來,李曼平時很少這樣,現在孩子一樣高興地坐在小馬扎上,然後大聲叫著︰「老板,來五個雞胗,兩條烤魚,兩個雞翅,十塊錢的小串,再加上四瓶啤酒。」
說的挺圓溜的,想來是有些功底的。
李曼點完東西沒一會,四瓶啤酒就拿上了桌子,李曼遞給林小虎一瓶啤酒,說︰「來!咱倆先喝一口!」
林小虎有些不習慣和她這樣,但還是拿著啤酒瓶與李曼踫了一下,然後對著酒瓶吹了一大口,抹了一下嘴,說︰「還是這樣的地方吃著舒服,呵呵。」
李曼道︰「那當然,這種地方雖然髒了點,可自在啊,這人啊就是不能太講究,你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誰得那些矯情病啊,這叫不干不淨吃了沒病。」
林小虎看著李曼一副男人婆的樣子,說︰「暈!你怎麼老跟個爺們似的,有時候我還真沒把你當個女人,嘿嘿,不過有時候又……」笑的很壞。
「去你的,小聲點!」
在外面,李曼還是很小心的,很好的把她和林小虎的關系隱藏咋陰暗中,捶了林小虎一下,嗔道道︰「你也太打擊我了,我怎麼不像女人了?」
林小虎笑了笑,沒說話,拿起酒瓶子又喝了一口酒,才慢悠悠地說︰「我這不是打擊你啊,哪個漂亮女人不喜歡去高級的場所喝洋酒什麼的,你卻喜歡這樣的地方,比爺們還爺們,我這是夸你巾幗不讓須眉,哈哈。」
李曼說︰「這是哪門子歪理啊,你當女人都是花瓶嗎?在高級的地方擺著才顯得貴?我倒是覺得你們男人比較自以為是,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女人的心思。難道我們女人有時候瀟灑一次還得死人呀,你真是狹隘。」
林小虎說︰「怎麼講?」
李曼也喝了一口酒,賣關子似的說︰「其實是你們男人的那些錯誤的審美觀點把女性給誤導了,誰不知道隨性好啊,在路邊攤上一坐,拿著個酒瓶子一邊喝酒一邊吃點好吃的東西,這才叫自在呢。假麼假事地坐在櫥窗里,拿著高腳杯,穿得跟粽子似的,你以為那好受啊?」
林小虎听了哈哈大笑起來,說︰「高見,美女高見,可你這麼說也不完全對,比如說我第一次見一個美女,人家穿得跟赴宴會似的,結果我把人家帶到這種路邊攤上來,人家肯定說我不解風情,沒準還把我臭罵一頓,你不覺得女人在這點上比較虛榮嗎?」。
李曼趕緊說︰「錯!你剛才說的那是禮貌的範疇里的,人和人在最初的邂逅中是有距離的,絕對的尊重是一種誠意,比如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喝得雲山霧罩的,如果你要是跟我要酒錢,我也會臭罵你一頓,興許還抽你一巴掌呢。」
林小虎打趣似的說︰「哎?你怎麼知道我沒向你要酒錢來著,我倒是想啊,可我不是酒老板……」
李曼瞪著林小虎說︰「所以啊,我這不是經常罵你嘛,還有要鄙視你。」
林小虎拿起酒瓶子說︰「是,美女說得是,我們男人就是狹隘,你們女人才偉大,來!為女同胞們喝一口!」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閑聊,等到桌面上擺著一堆空酒瓶的時候,林小虎和李曼似乎都有點醉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兩個人的酒量似乎小了許多,林小虎大著舌頭說︰「美女,今天能跟你喝酒我高興,真的,高興!」
李曼也是煙視媚行,笑道︰「小虎同志,你高興什麼呀高興,我看你是郁悶。」
言輕按女人笑的有些深意,挺美,但林小虎還是這麼認為。林小虎听了,頓了一下,嘆了口氣說︰「我郁悶嗎?我怎麼郁悶了?」
李曼哈哈大笑,用酒瓶子指著林小虎說︰「對!你他媽就是郁悶,看你那樣!像別人欠你錢似的。」
林小虎太那個了一愣,這女人發起瘋來有時候預言蠻準的,可不是,那些收過路財的家伙!想玩自己,本來屬于自己的錢財肯定就要被刮一層去,想想就挺惡心的。
他嘿嘿一笑,說︰「沒人欠我錢,我欠別人錢,我欠我認識的每一個人的錢!操**!」這會兒兩人似乎也不講文明了,比氣魄。
李曼眼楮紅紅的,有些醉酒了,把酒瓶子往桌上一摞,大聲說︰「靠!不許說髒話!誰欠你錢了?還是你欠人家錢?跟我說說。」
林小虎差點噴笑了,搖搖頭說︰「我誰都不欠,全世界欠我的……」
李曼一愣,突然看到林小虎的詭笑,就知道他沒說真話!沒好氣說道︰「你吹牛,還全世界呢,你王八羔子的欠全世界的那是真!!」
林小虎醉眼朦朧地看看李曼,沖口說︰「曼兒姐,你跟我說個實話,我很顯老嗎?我現在有些想知道了。」說完,林小虎好像舒了一口氣似的,把手里的那瓶啤酒一口氣喝了個見底。
李曼听完林小虎說的話,一下子愣在那里,看著林小虎眼楮都沒眨一下,等林小虎的那瓶酒喝完以後,又喃喃地說︰「顯老啊,怎麼會。」說完,李曼看著他放聲大笑著,說道︰「靠!你怎麼說這些瘋話,你要老了,我和毛毛她們還不得瘋了!你不好,風華正茂。」
「那剛才那醫生怎麼把我們當一對兒的,是萌萌的長輩。」
林小虎喃喃自語了會兒,突然沉默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李曼說︰「曼兒姐,老是什麼意思,有什麼明確的界限?從小就知道老了,卻沒想明白怎麼老的,你知道嗎?」。
李曼平靜地看著他好大會兒,才緩緩說道︰「我還要等你告訴我呢,你怎麼問起我來了?」
林小虎听李曼這麼一問,酒立刻清醒了大半,有些尷尬地看著她,說︰「暈!喝酒!怎麼說起這些玩意來了,犯賤了,呵呵。」
李曼微笑了一下,拿起酒瓶子,與林小虎踫了一下說︰「林小虎,來!喝了忘掉不開心以及郁悶糾結。」說完,李曼把酒瓶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用手掩了一下嘴巴,低下頭沒說話。
林小虎也猛地把酒瓶里剩下的酒全部喝光,然後跟著李曼一起沉默了起來,有那麼些的生疏。
這個時候,馬路上的車偶爾從這個路邊攤旁經過,刺眼的燈光把林小虎和李曼的臉色照得有些蒼白,林小虎拿出了一根煙點上抽了起來,在淡淡的煙霧中,對面的女人顯得有些模糊,林小虎心里的壓抑感覺並沒有隨著煙霧擴散,反而在這團煙霧里又多了一絲迷離。
有時候一個人的心境和他所處的環境有很多的關系,有時候心境的好壞也決定著看待世界的眼光……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李曼抬起頭,笑著看了一眼林小虎說︰「好啦,今天喝得差不多了,咱們回去,不然萌萌醒了還不得害怕的。」
林小虎笑了,看看李曼,緩緩地說︰「好,我開車送你,你先把車擱這,明天再過來取。」
李曼搖搖頭說道︰「不用了,你也喝了不少酒,最好別開車了,我打車回去,你上去。」
林小虎神色復雜地看了女人一眼,點點頭說道︰「那也行,走,我看著你上車我再上樓。」
林小虎看著李曼神情落寞地上了出租車以後,注意到燒烤攤的人早就散了,馬路邊上還留著一些剛才吃燒烤的痕跡,地上有幾片別風吹落的餐巾紙,白花花地在這個夜晚隨著晚風在地面上滾來滾去。
林小虎感覺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張白紙,被風這種東西左右著,總是不能選擇自己想去的地方。
星期六的午後郭毛毛從外地回來了,林小虎覺得自己被放養的生活趨于結束,有些茫然,又有些希望……
一天後的下午,萌萌出院。郭毛毛主動要和林小虎一起來接萌萌出院。
自從和李曼吃了那頓飯後,李曼來看過萌萌一次,也是匆匆來一下就走了,說是這兩天比較忙。
今天萌萌出院李曼本來來電話說要抽時間過來,但一听郭毛毛也要輕去,馬上笑嘻嘻地說︰「那我就不過去了,弄誤會了不好。」
有誤會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