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記完東西,把本子掛在床尾的掛鉤上,听著父女倆談話,忽然插嘴道︰「段警官,你可真是了不起。要是換成我啊,當時就嚇死了,哪還敢跟歹徒搏斗啊。你真不愧是女中豪杰大英雄!」段小倩羞澀的笑笑,心里卻非常得意,似謙遜實賣弄的說︰「我是警察嘛,抓捕歹徒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嘛。」小護士好奇的問道︰「你就真的不怕死嗎?」。段小倩暗道一聲慚愧,訕笑道︰「是人都怕死,我也是人,怎麼可能不怕死?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我是算著歹徒手槍里沒有子彈了,這才撲上去的,撲上去之前動過腦子的……」
正說著呢,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隨後有人推門探進頭來,問那個小護士道︰「段小倩是在這個病房嗎?」。小護士點點頭,沖段小倩笑道︰「你有同事過來看你啦。」
曹全起身道︰「那你先跟你同事們聊,我出去打個電話。」說.+du.完往外走去,見進來三四個男警察,都是年輕人,為首一個小伙子手里還捧著一大束純淨的百合花,便對他友善地笑了笑。
手持花束的小伙子來到屋里,一眼就望見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的段小倩,立時滿臉堆歡的叫道︰「小倩,是我,我過來看你了。」段小倩斜眼看去,目光在他臉上掃過,臉色一冷,鑽進被窩躺了回去,道︰「葉少秋,你不上班看我來干什麼?」
來人正是葉少秋與他那幾個鐵哥們。他笑呵呵走到段小倩床頭前,仔細打量她的臉色,柔聲問道︰「你沒大礙?」段小倩冷嗤道︰「大礙?還小礙呢,文縐縐的,這可不像你啊。」葉少秋嘿嘿笑了幾聲,又側頭看看床頭櫃,找不到插花的地方,就直接把花束放在了床頭櫃上,拉過曹全剛才坐的那張凳子,一**坐在上面,道︰「我們哥兒幾個今天不忙,就說過來看看你。你沒事?」段小倩不冷不熱的道︰「有事早死了!」
小護士听得只想笑,並且也真的笑了出來,不過她戴著一個大口罩,將精致的小臉全部遮住,所以也就不怕笑容被人發現。她也敏銳的發現了,段小倩對這幾個同事不怎麼喜歡,便咳嗽一聲,道︰「段警官胸部受了震蕩,肺葉受到影響,不能長時間說話,你們注意一下。」
葉少秋哪知道小護士在誑自己等人呢,聞言都嚇了一跳,各自點頭,不敢多說廢話。
小護士又對段小倩道︰「段警官,剛才那個讓你好好休息的大領導是省里的嗎?」。
葉少秋暗里對她翻了個白眼,心說你不讓我們跟段小倩說話,你自己倒是跟她廢話開了。
段小倩說︰「是啊,剛才那個個頭不高的領導是省公安廳長。你別看他長得不起眼,可是省領導呢。」小護士道︰「他剛才囑咐你要好好休息呢,不行你就眯會兒。」段小倩暗贊這小護士會來事兒,幫自己抵擋了葉少秋的糾纏,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道︰「那我就睡會兒。」說完真的閉了眼楮。
葉少秋等人大老遠過來看她,各自買了花束水果等禮品,哪知道剛一進屋就遭到了她的冷淡與無視,心里頭別提多尷尬了。可那又有什麼辦法,連省公安廳長都囑咐她好好休息,自己等人有幾個膽子敢纏著她說話呢?
葉少秋暗想,反正花已經送到,心意也就算到了,跟她說不說話的也就沒什麼所謂了,再說,當著這麼多外人,跟她也說不出什麼體己話來,便道︰「好,那小倩你就先好好養傷,等你回到局里,咱們再好好聊聊,呵呵。那我們就先走了。」說著就要走,抬頭的時候看了那小護士一眼。
那小護士也正抬起眼皮看他。
葉少秋正好與她目光對到一起,不看不知道,一看有些驚訝,這小護士生著一雙秀氣的修眉,修眉之下,是兩只如同明珠一般的美眸,雖然不算太大,卻炯炯有神、黑白分明,令人眼前一亮,心頭一跳,暗道︰「呀,原來這小護士也是個美女呢。」想看清她的長相,可惜她鼻子所在以下部位全被口罩蓋上了,什麼都看不到,依稀能辨認出她似乎生著一張瓜子臉,心里癢癢的,很想看到她的全貌。
那小護士只是隨意瞥了他……,
一眼,又看向其他人,似乎在無聲的詢問,你們為什麼還不走?
葉少秋又看了她一眼,這才心有不甘的往外走去。
忽听門外有個女子高喊道︰「小覃,小覃……」
那小護士忙答應下來,喊道︰「護士長,我來了。」說完腳步匆匆的往外走去,由于太過匆忙,還撞了葉少秋一下。
葉少秋帶笑看她先跑出門去,目光在她苗條的身子上來回打轉,心說原來她叫「小琴」或者她姓「秦」,怎麼找個機會看看她的臉蛋呢?光看她的眼楮,似乎比段小倩長得也差不了多少呢。
葉少秋幾人來到門外,走幾步就到了護士站那里。
葉少秋忽然發現護士站對面牆上貼著很多醫護人員的大頭照,心頭一亮,忙走了過去,眼楮在這些頭像上掃了幾行,一眼就發現其中有一個容貌極其俊美的小護士,看她名字是「覃瓊芳」。
他不認識這個「覃」字,覺得這個字應該念「譚」之類的諧音,看這個護士眉眼與剛才那個小護士幾乎一模一樣,可就是她名字里沒有「琴」或者「秦」的發音,心里非常疑惑。
他身後的幾個哥們注意力並不在這些醫護人員照片上,其中的胖警察嘟囔道︰「說來也真怪,這兩天晚上一下班我就去那個林小虎家小區門口守著,可連著兩晚上了,竟然沒見他回家,你們說怪不怪?難道他知道我去蹲他了?」戴眼鏡那個警察搖頭道︰「他不可能未卜先知的,那樣他就不是林小虎了,他就是諸葛亮了。」胖警察道︰「那為什麼我蹲不著他?」
葉少秋回頭道︰「可能他這兩晚上沒回家,今晚你繼續去蹲,我就不信他始終不回家。」話音剛落,就見那小護士從護士站里腳步匆匆的走了出來,一看到她就心里癢癢的,也顧不得說話了,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瞧。
覃瓊芳回到病房里,見段小倩又坐了起來,正望著床頭櫃上的花束發呆,問道︰「段警官,你看什麼呢?」段小倩說︰「麻煩你幫我把這束花扔了去。」覃瓊芳微微訝異,道︰「干嗎扔了啊?人家剛剛給你送過來的,多新鮮啊。」段小倩道︰「我很討厭那個送花的家伙……」覃瓊芳笑道︰「可是花兒是無辜的呀,你看著它心情也會好一點。再說,鮮花還能幫你淨化室內空氣呢。」段小倩呵呵笑出聲來,道︰「你還挺逗!你叫什麼名字啊?」覃瓊芳如實以告。段小倩詫異地說︰「你這個姓氏真奇怪,我這輩子還是頭一回听呢。」覃瓊芳說︰「每個人都這麼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姓那個秦呢。」
二人說笑一陣,都是年輕女孩,彼此很快就熟悉了,段小倩再次央求覃瓊芳幫她把花扔掉。覃瓊芳見她堅持,只好答應下來。
覃瓊芳回到病房里的時候,發現段小倩的父親曹全正要走,段小倩要起床送她,忙過去攙扶她。
段小倩笑著說︰「沒事,我沒那麼嬌氣。」
送走曹全以後,段小倩回到病床上坐下,盤著腿,細嚼慢咽的吃著香蕉,秀眉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一個警察,一個護士,居然聊得很投機。
上午十點多,市公安局治安支隊派了一名女警來到醫院病房里,貼身看護段小倩。
這名女警同時給段小倩帶來了一個可以說是好消息的壞消息︰「局領導讓我給你帶個話兒,趕緊準備一篇發言稿。下周,說不定是哪天,可能是周一,也可能是周二,省公安廳會在省城召開「一二讜豎大殺警奪槍案」偵破工作表彰大會,那一天你是主角,還要上台發表感言的。你好好想一想,看看發言稿怎麼寫。「段小倩驚訝的叫道︰「我暈,不是?」那女警笑著點道︰「是,你沒看我把筆本都給你帶過來了嗎。」段小倩叫苦道︰「你讓我握槍沒問題,你讓我握筆,那不是難為我嗎?我從小到大最討厭寫字了。」女警笑著說︰「可惜這個不能代筆……」
段小倩大為頭疼,卻也明白,這份發言稿非常重要,寫好了的話,自己在下周的表彰大會上讀出來,還能再出一次彩,也更能顯得自己不僅能武,而且能文,正是文成武就;可若是寫得不好,那到時候就要變相丟臉了,人家台下的領導干部會覺得,她段小倩只會打打殺殺,是個莽撞女人,那就等于是丟臉丟到全省去了,這麼一想,越發的為難,美眸里眼珠滴溜溜亂轉,絞盡腦汁的想啊想啊,思慮這個發言稿該怎麼寫,驀地里,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忽然想到一個人。
「哈哈,有啦!」
她借故上廁所,跑到了洗手間里,將門關死,坐在馬桶上後,給林小虎撥去了電話。
林小虎還以為她昨晚生自己的氣了呢,估計短時間甚至可能再也不會搭理自己,想不到這麼快就又打來了電話,心里也是非常高興,立時就接听了。
段小倩一上來就罵了他個狗血噴頭︰「林小虎你臭不要臉,你簡直就不是人,你不是男人,你虛情假意,你太虛偽了,你混蛋……」林小虎听得暗暗牙疼,開始後悔接她這個電話了。段小倩罵道︰「姑女乃女乃差點上了你的當,你給我好好想想你,你都對我做了些什麼,哼。」林小虎好笑不已,道︰「我好像沒對你做什麼。」段小倩哼道︰「那是我發現的早,要不然早就被你得逞了……」林小虎道︰「我得逞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