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虎從走進官場以來,腦袋上頂著的不是「代」字,就是「副」字,可以說基本少有名正言順的時候,這次也一樣。不過,怎麼說也算是從副處級提拔到了正處級。如此年輕的一區之長,別管是「代」還是正,在全省範圍內可都是少有的。至于上升到全國範圍內,林小虎不敢往多里說,每個省份至少有兩個他這樣的年少得志者。至于為什麼是兩個,不是一個三個或者更多,就看各位看官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保州市市北區,可以說是保州所轄區縣里面最重要的一個縣區了,不是說它gdp產值有多高,也不是說它人民生活水平多麼富裕,關鍵的是,它是保州市委市政府等一系列政府部門所在地,算是保州市的政治中心,同時這里高等院校林立、古跡景點頗多,也是文化與歷史中心,如果再不吝給它一個名頭的話,也能說它是保州市的商業中心——這里匯集了全市百分之六十的購物中心與大型商場,還有保州市最耀眼的明珠—東風商業步行街。
老王一口氣把他調到這里當區長,可見他對林小虎關照到了極點。他對林小虎投之以桃,按理說林小虎也應報之以李。可他人微官低,根本回報不了他什麼,唯一可以報答他的就是在任期間做出豐厚的政績來,這樣他最少能落一個「慧眼識人」的好名聲。
林小虎還曾經跟郭志江問過,老王是不是還有機會爬到副省級的級別上去。郭志江搖搖頭告訴他,根本沒可能了,而且理由很滑稽,不是因為老王的年齡關系,而是因為*省省委自從文*期間被保州市的**派趕到現在的省城*中市以後,從省委到政府的所有領導都特別記恨保州人。而且最奇怪的是,這種記恨心理居然帶有傳播性質,一屆屆傳了下來。所以就整個*省來說,人口最多的保州市里面基本沒人能夠提到省里去,倒是省南部兩個不起眼的小城市里許多人被提拔到省級高官的行列中,不知道這里面是不是另有隱情。
林小虎听了這個說法,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懷著敬畏的感情正視這個潛規則。隨後郭志江告訴他,對于他來說,根本不用為這個潛規則勞神。等他級別上去以後,郭志江會給他安排的,這就讓林小虎有了主心骨,同時也看到了未來的無限曙光。這曙光是什麼?當然是郭志江許了他最少能爬到省級序列里面去。也就是說,最少能做到封疆大吏。當然,現在說那個還有些太早,但林小虎並不覺得郭志江這是給他畫了一個糖餅。以他的家世地位,幫他做到這一步根本就不是問題。
陪同林小虎去市北區區委報到的是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安衛東,也算是他的老熟人。三年前送林小虎出任上谷縣副縣長的就是他,不過那時候他還只是組織部一個副部長,沒想到三年的工夫,他已經跳過常務副部長爬到了正職。而原先的組織部長歐陽如山已經升任為副市長。
在歡迎林小虎的市北區全區科級以上干部大會上,安衛東先是一番例行的任命講話,隨後又強調了一番市里對下面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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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的要求,最後還抽空講了一下林小虎在上谷縣工作時做出來的政績,不過是老調重彈了下他對箱包產業園進行的改革、在縣里進行的糾風運動、對招商工作方式方法的改革等等。
安衛東繪聲繪色講述林小虎政績的時候,其余十個區委常委分坐主席台兩邊,林小虎看不到他們的臉上表情,能看到的只是台下數百號科級干部的臉。這些人全都凝神貫注的听著安衛東講話,有些人目光投到他臉上。林小虎看不出他們對他的崇敬之情,更多的反而是一種探尋的意味。
林小虎當然可以了解,他們最感興趣的不是他做出了多麼巨大的成績,而是以如此年紀就登上區長寶座憑的是什麼。
大會開完後,安衛東又主持區委常委們召開了一個小會,會議上傳達了市委書記王金坡的指示,說林小虎是「發展經濟的能手」,會「給僵化的市北區注入一股新鮮的血液」,號召「全體區委常委一定要配合支持林小虎區長即將主持的政府工作」。
王金坡這些話,固然是給林小虎撐場面,讓這些老家伙們不敢小瞧他,其實也是間接表達對市北區經濟發展速度過緩的不滿。
其實不僅是市北區這樣,整個保州市所轄的四個區,發展都非常緩慢。只是近年來房地產的迅猛發展給保州市外觀造成了「到處高樓大廈」的假象,這才讓人以為保州市的經濟是快速發展的。實際上,保州市四區的發展速度根本及不上下面的縣市,至少,比不上林小虎老家上谷縣,只是經濟總量上較大而已。對于這個非常復雜的問題,林小虎剛來報到,具體的情況還不是很了解,只能是等熟悉情況後再找出具體的解決辦法。
安衛東講話結束後,現任市委常委、市北區區委書記龔正國代表眾常委發言,先是表示一定遵從王書記的指示,全力支持林小虎這個新區長的工作,然後再一次表示了對林小虎的歡迎。
龔正國年紀五十出頭,長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很有正氣的感覺,一頭黑發梳成背頭,油光烏亮的,顯然只看頭發是看不出他真實年紀的。出賣他年齡的是他國字大臉上充滿了褶皺,一皺眉額頭上也全是皺紋,另外眼楮下面是兩個大大的眼袋,這都是年紀過大的實證,想掩飾都掩飾不了的。
這個人有個非常明顯的特點,長相很有官員氣派,但說話有點老太太的感覺,絮絮叨叨的,說半天也說不到點子上。
林小虎觀察到,安衛東講話的時候,一眾常委都很認真的听著,敢當面做出來的小動作頂多是喝口茶水,可等龔正國發言的時候,這些常委就徹底放松下來,喝水的喝水,看表的看表,還有一位模出手機看了條短信,有幾位臉上還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來。如此看來,龔正國在常委們心目中的威信不高啊。
報到程序完成後,區里照例安排了歡迎酒宴,等眾人吃飽喝足送走安衛東以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區政府辦公室主任陳世忠與區機關行政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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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辦公室主任白勇才一起找到林小虎,一個給他安排了住房,一個給他安排了區長辦公室,都要帶他過去看看。
這兩個主任一個是政府大管家,一個是機關內務大總管,以後要經常跟林小虎打交道的,算是跟他距離最近的下屬之二,林小虎沒必要跟他倆耍什麼官威來保持自己的神秘感與威信,就帶笑听了兩人的安排,由兩人全程陪著,先是看了下辦公環境,然後去區政府大院看了下房子。
林小虎這個區長的辦公室可謂豪奢之極,比當年許金海的書記辦公室還要大氣許多。一進來是個八十多平米的超大會客廳,地上鋪著大紅色的地毯,里面有三長一短的真皮沙發,類似紅木的豪華辦公桌,辦公桌里面是一架高高的真皮大班椅,桌上是ibm的筆記本電腦,旁邊有打印復印掃描于一體的打印機,還有兩盆綠色植物。里間是個三十多平用作休息的臥室,有衣櫃沙發席夢思床浴室等等,電器有電視、dvd、空調、冰箱、微波爐、電熱壺等等。幾乎可以說是︰林小虎能想到的這里都有,想不到的這里也不缺。
陳世忠還謙卑的問他,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林小虎笑著搖搖頭,說︰「這樣就挺好。」
白勇才給林小虎安排的住房位于區政府大院內,就在區政府大樓後面單獨隔出來的一座大院,專供政府領導居住。據說區委另有一個區委大院,那里面住的都是區委的領導。
大院里分成了三個單元,每個單元四套小院樓房。按理說林小虎這個區長應該住一單元一號樓,不過前任區長調到財政局後並沒有搬家,還住在這邊,這邊也沒人敢趕走他,就由他住著。另外,不只是一單元一號樓他不能住,前面十號幾乎都有人住著,不是副區長就是退休了的老區長。林小虎只能住到十一號。好在他對這個號數並不敏感,林小虎覺得一個人的權勢高低不能單從排序上看,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更何況是更為虛幻一些的權勢呢?有個住的地方就得了唄,想得太多反而影響養生。
十一號小院進門是間夾道南房,進去後是個三十多平米的天井,再進就是小樓里面了。小樓從外面看著不大,牆磚風格也很樸素,可一進來才知道別有一番洞天︰光是客廳面積就得有五六十平,還不包括隨處可見的屋門,角落里是樓梯,爬上去是二層,房間也不少,美中不足的是沒有天台,想出來乘涼只能是走到天井中去,不過那樣更好,可以接地氣。樓里裝修裝飾風格極為豪華,光是客廳天花板上吊著的那盞超大的水晶琉璃燈就讓我大開眼界,這可是我老黃頭在上谷老家新樓裝修時都舍不得買的燈飾啊,要好幾千呢。樓內家具與家用電器也是一應俱全,甚至連烤面包機都給準備好了,放在廚房櫥櫃的角落里。
林小虎看著這一切暗暗嘆息,如果跟郭毛毛結婚後住到這里的話,基本什麼都不用添置了,甚至還可以把長輩接過來一起住,讓他們住樓下,自己跟郭毛毛住樓上,以後生個小寶寶,就讓小家伙跟老人一起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