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虎傻呵呵的笑了一陣,道︰「可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啊。這還讓我在大會上發言,我……我能發什麼言啊?」
封曉靜道︰「這就要你自己回去好好考慮了。據我所知,世界氣功大會已經舉辦過三屆了,這個大會不是官方會議,全是世界各地對氣功感興趣的愛好者組成的。也因此,你準備的發言稿不用太官方化公式化,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比如說說你對于氣功的學習研究過程,跟大家展示一下你的氣功水平,這都可以啊,沒有標準答案,你自己看著辦壩。呵呵,你這麼聰明,這種非官方的大會一定難不住你的。」
林小虎說︰「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參加?」
封曉靜眉頭一挑,道︰「當然參加了,為什麼不參加?好嘛,這可是你露臉的機會,也是展示氣功發源地文化博大精深的大好機會,可一定要珍惜啊。不知道多少人想參加這個會議呢,可沒人邀請你的話,你就是想去都去不了。再說了,人家報銷車票以及食宿費用,不用你花一分錢,等于是出國旅游了,當然屁顛屁顛的就得過去了,呵呵,屁顛這個詞用的不好,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去吧,反正你也沒事干,對吧。」
其實看清邀請函內容的時候,林小虎就動心了,再說也一直沒去過美國,正好踫上這個機會,當然想借機過去看看了,也順便領略下世界第一經濟大國的文化風采。又讓封曉靜這麼一說,更想去了。
封曉靜見他意動,笑道︰「趕緊先去辦護照吧,護照要一周才能辦出來呢。」
林小虎點頭道︰「好,我這就走,那封姐我先走了,回頭咱們再聊。」
封曉靜笑道︰「嗯,趕緊去吧。」
林小虎轉身就走,封曉靜忽然叫道︰「到美國後萬事小心。」
林小虎轉臉對她一笑,道︰「我記得了。」
臨出辦公室門的時候,林小虎想起一事,回頭問道︰「對了封姐,好歹是去美國一趟,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我回來的時候給你梢回來。」
封曉靜搖頭道︰「咱們華國什麼沒有啊,用不著捎東西。你把你自個安安全全帶回來就好了。」
林小虎感激的一笑,道︰「成,那回頭咱們再見。」
封曉靜跟他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些許不舍的笑意。
好久,林小虎跟科技司這邊基本斷了瓜葛,祝三維吩咐他「拯救華國中醫氣功」的大業了,平時他也很少去單位上點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呢,現在是徹底的「五天全曬網」了。不過也沒人追究,林小虎更樂得享受這種休閑生活。
林小虎從藥管局出來,先奔了戶口所在地的公安分局辦理護照。在京城辦理護照,相對于不發達的省份市縣,手續便捷許多。續了幾份表格,又拿出身份證、戶口本之類的證件給人核對,復印出幾份復印件後,基本就算搞定,剩下的就等著一周後過來領本就行。
這一周的時間林小虎沒回老家跟郭毛毛享受二人世界,因為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卻還有好多東西要準備的。譬如他那些本來就不怎麼在行的英語早就忘得爪哇國,這在美國是完全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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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哪都去不了,因此他要好好考慮,言語不通的我如何在美國生活。還有,發邀請函的人讓他準備在大會上發言,所以林小虎想自己最少還得準備一篇發言稿,而且發言內容還要緊扣氣功這個話題,還要有真東西在里面,要是言之無物或考說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東西,自然會遭眾人鄙視。那可是世界氣功大會啊,與會者上萬人,一個人出丑沒什麼,要是連帶祖國也跟著出丑了,那可就成了國家罪人了。所以發言稿這方面還要認真認真再認真。另外,雖然去美國不用擔心吃穿住行,可林小虎想自己還是要帶一些東西過去的。這些東西也要收拾齊備,落下一個必備的,雖然美國也能買到,可不是麻煩嗎?所以啊,還得好好打包一個旅行箱。綜上所述,這封來自于世界氣功大會主辦方也就是那個世界氣功聯合協會的邀請函,徹底把他的生活打亂了。
林小虎原先的生活悠閑自在,沒有任何壓力,好嘛,自從拿到了這封邀請函,身上壓力陡然增加,又要背簡單的美語交流用句,又要每天晚上熬夜寫發言稿,還要時刻考慮在美國遇到的種種不能應付的突發事件……一下子成了大忙人,忙的暈天黑地,幾乎不辨晝夜。
這樣的苦日子連續熬了一周,林小虎成功的拿到了護照,接著馬不停蹄跟美國駐華大使館預約面試,以便拿到赴美簽證。這些手續都親力親為,沒托任何一個朋友。在辦理的過程中,林小虎感到了麻煩與枯燥,譬如預約面試的時候,電話根本打不進去;又比如正式面簽的時候,又被前面排得長長的隊伍所震驚。他還感到了驚慌與恐怖一就在所在的十人隊伍魚貫而行一個個面簽的時候,他右邊窗口排著的十人小隊卻還剩三個人。這個窗口的面試官是一個金發女郎,年紀在二十七八歲左右,表情一直冷淡沉靜,也不知她是不是昨晚沒睡好,還,還是遇到了什麼事情鬧心,總之是心情極度不好。
她面試的這十個人,每一個人都沒問超過兩個問題,全部直接拒簽。有一對老年夫妻去美國旅游,老頭分在右邊這個隊伍,老伴分在右邊的右邊的隊伍,結果老伴面簽通過,老頭卻被這個金發面試官給拒了。兩位老人根本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一下子傻眼了。
林小虎也擔心得不行,如果這邊窗口的面試官也跟這個金發美女一樣,是個人都拒簽,那這次美國之行不就泡湯了?此時林小虎才體會到封曉靜所說的,赴美簽證很難到手的真正意義。可是不論後悔還是後怕,都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已經站在等待面簽的隊伍里面了。
林小虎這個小隊所對窗口里的面試官,是個二十多歲、戴著眼鏡、長相文質彬彬的華裔青年。林小虎排隊的時候就一直觀察他,發現他面簽的時候非常認真,仔細觀瞧待簽者送上來的每一份材料,問問題的時候也很耐心,如果待簽者英文不熟練的話,他會用漢語跟對方交流。
林小虎離得窗口距離並不遠,因此可以听到他說的漢語,發音準確,語速流利,但帶著一點點的港台普通話腔調。因此林小虎猜測這個人可能是香港或考台灣人,只是入了美國籍而已。
廢話不多說,林小虎前面九個人很快都一一面過。與右邊小隊十人僅有一人面試通過的慘烈結果相比,他這邊看上去很不錯,六個人通過,三個人被拒。最後一個人是林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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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虎邊往前走,心里邊鼓勵自己︰「你這邊的通過率基本達到了百分之六十或者更多,你不可能那麼倒霉被拒簽的。加油,一定可以過。」
實際上,林小虎幾乎只有這一次的面簽機會。如果這一次慘遭拒絕的話,只能在一段時間好像是一個月之後才能再度提出面簽請求,而那時候世界氣功大會早開完了,還去美國干屁?所以這一次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華裔面試官面色友好的看著他,主動打招呼︰"hi,,,,,,」
雖然僅僅一個單詞,但他那標準的美語圓滑強調還是讓林小虎耳朵一震。
林小虎心里暗罵一聲,他女乃女乃的,好端端的華裔人,非得入美國籍,美國籍就有那麼好嗎?還他媽的逼著自己舌頭打卷繞圖,說美語很美嗎?
心里這麼罵著,林小虎臉上堆笑,說道︰「晦……」打招呼的同時,右手把材料都遞進了窗口。
華裔面試官回了林小虎一句什麼,順手把材料拿過去,一頁一頁仔仔細擦看,快看完的時候,突然問了林小虎一句什麼,林小虎沒听清,就說了一句「sorry,能請你再說一遍嗎?…」
小伙對他微微一笑,用標準的漢語普通話問道︰「你這次去美國做什麼?」
林小虎做恍然大悟狀,道︰「我去費城參加世界氣功大會。」
小伙子點點頭,又問︰「會逗留多久?」
林小虎說︰「大會舉行三天時間,我想最多不會超過一周的。」
小伙子又點點頭,接著看起了他的材料,這次以後就再沒問他問題。
林小虎緊張的盯著他,期盼最後的結果是他拿過章來在自己的材料上蓋上,然後對林小虎微微一笑一這是面試通過的表現,林小虎在前面兩個人身上都發現過這種情形。
但幸運沒能一直常駐他身,小伙兒微微搖了搖頭,隨後把手里的所有材料疊好整理後,交回到他手里,並對林小虎露出一個抱歉的笑意。
林小虎明白,自己被拒簽了掩飾不住自己的失望,問道︰「請問我是不是沒通過?」
小伙目光看向下一位,腦袋卻在微點。
按理說,林小虎不該當著他的面問他自己被拒的理由,但他實在有點不忿,忍不住就月兌口而出︰「請問為什麼拒絕我?」小伙轉臉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這時候林小虎目光留意到,邊上已經有一個美國保衛注意上他了。林小虎不得不拿著材料轉身走出面試區。
其實對林小虎來說,這個世界氣功大會可去可不去,畢竟去了也沒好處。但他想著自己然已經決定要去了,而且努力了整整一周多,到頭來卻被無情的拒絕了,你說肚子里面怎麼會沒有火氣。
林小虎走出人群,發現入口一處聚集著一圈人。這些人里面有林小虎剛才見過的隔壁也就是右邊窗口隊伍被拒的幾個,也有他這隊伍里面被拒的幾個,看他們站在一起討論著什麼,林小虎就停下了腳步。他們的對話讓他有了「同時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對,沒錯,他們在討論自己為什麼被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