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方耀明才是始作俑者,卻忽視了宋語嫣的存在,若論動機,顯然她更想置她于死地。
「宋語嫣在京城的風評很好,她交游廣闊,有很多人站在她那邊為她說話,這幾年連你媽都經常在她手里吃虧。而且你們互換身份的事情,她應該很早就知道了,所以她早早做了兩手準備,一手防著宋家發現真相,一手為自己揭穿身份後的生活謀後路。這幾年她一直都在努力為自己造勢,被趕出宋家之後,輿論一面倒地偏向她,你父母被罵得很慘,連帶著大家對你的印象也不好。」他想了想,「如果今後你要去參加那種社交酒會,一定要慎重,可能會有人刁難你。」
「你會去參加什麼酒會嗎?」。
「我向來不去那種場合。」他不擅交際,從小就厭惡那種場合,反正他在安家是個透明人,也不會有人注意他去不去那種地方。
「這就對了,你都可以不去,我當然也能不去。」她理所當然地說,誰規定每個人都要去參加那種虛偽的交際活動?
「你和我不同,安家不差我這一個人,你卻是宋家家主唯一的女兒,他不可能不把你介紹給大家,何況你的評價已經很差了,他不把你拋出去正名,豈不是默認了那些傳言?」
「都沒人見過我,就已經評價很差了?宋語嫣還真是厲害!」她嘆為觀止,畢竟利用輿論壓力這種娘娘腔的做法,不是方耀明的做派,那就只能是宋語嫣搗的鬼了,「都有什麼傳言?」
「大概就是你的黑歷史吧。」
「我有什麼黑歷史?」她愕然,這一世她可是清清白白,手上干干淨淨,一滴血都沒沾過。
「說你不清白不自愛,從小混幫派,手里的錢來路不正。」
她默然,她手里的錢的確來路不正,「方家也查出來我有那幾家公司股份的事了?」
「應該沒有,我做了一些手腳,外界的人只知道它們是銀河科技的產業,不可能深究到你身上。」
「那他們怎麼說我有錢?我生活低調,一直都住在租來的小房子里,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學生……」她突然頓了頓,她只對一個人出手闊綽。
「如果是夏方蓮指證的呢?」他將她散落到額前的一縷頭發撥到腦後,覺得讓她接受這個現實有些殘忍。
「就因為她出家的那段時間,我去廟里捐的那些香火錢?」她的聲音很空洞,那時候的她根本沒想那麼多,只想著能讓夏方蓮在廟里的生活好過一些。
「也許並不是夏方蓮的本意,她只是太愛宋語嫣了,很容易被她利用。」
「我知道,她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她根本不明白她無意中說的話,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雖然這麼安慰自己,但心里還是很不好受。
「你也別想太多,但也要有心理準備。」
「傳聞肯定沒你說的這麼簡單,他們會說夏遙從小不學好,不僅混幫派,還被人包養,用身體來換錢,她不僅沒有教養,粗鄙不堪,連人品也很低劣,她年紀小小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了……」她慘然一笑,閉著眼楮都能猜出來他們會傳些什麼。
「別說了!」他打斷她的話,一把將她擁入懷里。
「他們還會說,誰讓她有那麼個媽呢,龍生龍,鳳生鳳,姜媛自己品行不端,當了那麼多年的小三,她生出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宋語嫣就不一樣了,她是王家的孩子,又從小被她姑姑撫養大,品行教養都是一等一的,只可惜宋靖豐瞎了眼,錯把魚目當珍珠,今後有的他後悔……」
她被他摁在懷里,聲音悶悶的,听得並不真切,他卻能感覺到自己的襯衫一點一點被她的淚水浸濕。
她當年陪著方耀明和宋語嫣見識過那種場合,那些所謂貴婦名媛的嘴有多毒,她太了解了,她們甚至能夠憑空捏造出虛構的事實來羞辱一個人,反正編故事也不要錢。
「別哭了,別哭了……」他笨拙地安慰她,她一哭他就手足無措。
她總算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恨意,「宋語嫣這招還真是一箭四雕,既羞辱了我,為自己博得同情,還為王昀洗白了,最可恨的是她還能順勢羞辱我爸媽!」
夏遙這個人護短得很,睚眥必報,傷害了她,也許她還能夠不當一回事,但要是傷害了她身邊的人,她一定會狠狠地報復回去,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宋靖豐和姜媛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此刻的姜媛正一臉陰沉地坐在小客廳里,望著牆上的掛鐘,指針已經悄然指向了十二點,夏遙還沒有回來。
小公寓里只有三個房間,沒有書房可供辦公的宋靖豐窩在餐廳里處理完公事,走到姜媛身邊,柔聲道,「還不去睡?沒事的,她都這麼大了,知道分寸的。」
「要真知道分寸,怎麼會在街上隨便拉一個男人去開房?她就是成心氣我的。」姜媛的眼楮都紅了。
你要是不拿那東西去刺激她,她也不會傻到拿這種事來氣你。宋靖豐看著妻子的臉色,最終還是把這句話咽了進去。
「也許她根本沒在那個房間里,只是做戲給我們看的,你也知道她的身手很好,說不定已經甩開他們了。」宋靖豐樂觀地猜測。
「你對你的手下這麼沒信心?」姜媛剜了他一眼,「她不到七點就出去了,現在都快五個小時了還沒回來,就算甩掉了那些尾巴,她一個女孩子不回家能去哪里?」
宋靖豐看了一眼手機,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她從酒店出來了,那個男人送她回來的。」
姜媛倒抽一口涼氣,「他們真的……」
孤男寡女在酒店房間里,關著門獨處了五個小時,不發生點兒什麼誰信啊?
這回連宋靖豐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陰沉,雖說他並不是什麼封建大家長,但這畢竟是自家的女兒,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突然被不知道來歷臭小子給當面搶走了,心里會舒服才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