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在零星的馬路上,她不知道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該去哪兒。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似霧非霧的燈光處,一抹高大的身影欣然而立,鳴軒?是你嗎?輕言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卻撲了個空。
「鳴軒!」帶著哭腔的身影微微拔高,她踉踉蹌蹌的向前走去。
「滴滴滴——」急促的喇叭聲斷斷續續,「砰——」刺眼的車燈中,一具身體被撞開。
鳴軒
現場一片混亂。
輕言昏倒在地被推進急診室,醫生檢查了一番後,葉輕言腦部震蕩,需要住院觀察兩天。額上被縫了幾針,貼著紗布。
她閉著眼,躺在床上。眉心始終緊皺,似乎是有噩夢糾纏,額上浮出一層層冷汗榛。韓琦伸手扣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涼得毫無溫度——
觸到溫熱的暖流後,輕言蒼白的手指顫動了下,反過來緊扣住熱源。
下一瞬,她猛然從床上一坐而起。驚惶的眸子對上一雙憂心忡忡的雙目,她背脊上已經是一層冷汗。「韓琦?」葉輕言不確定的喚了她一聲。
女孩擔憂的看著她,眸子里包含了太多復雜的色彩。
輕言的唇,有些哆嗦,毫無血色,「這是哪里?」心一顫,下一瞬,她掀開被子急急忙忙的就下了床,「寶寶?鳴軒!」
「輕言」韓琦澀然地開口,嗓音有些晦暗,有些黯啞,眸底,劃過一絲暗芒,各種復雜的情愫在膨脹、發酵你先听我說。」
葉輕言心里的不安隨著時間推移,也一點一點擴大,雙手擱在膝蓋上,緊緊握著,一直都在發顫,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顧鳴軒,現在醫院昏迷不醒,而你……」一抹深切的痛楚,從眼里一晃而過,「在這段時間里,你消失了,你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但是,我記得你,顧鳴軒記得你,還有冷城傲……現在的一切都很混亂,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輕言想說什麼,唇瓣顫栗了幾下,終究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她,回來了,可是,一切都變得物是人非了
「這麼說,我現在,是一個不存在的人。」輕言此刻連眼皮都在發顫,呼吸沉重。
韓琦什麼都沒說,可是,那復雜且沉痛的視線已經讓她看得明明白白。她只勉強笑著,故作輕松的開口,「好啦,沒關系,我在乎的人都還記得我啊。」
「輕言,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唇,顫了顫,韓琦才艱澀的發聲。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眸色忽的暗下,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暗,找不到一絲絲的光明,「我是葉輕言,可也許不是這一世的,我帶著前世的記憶,在這一世清醒,真的很不可思議,上輩子的我被害死後,在這一世重新活了過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誰了。」輕言抬起手,撩起蓋在左臉上的發絲,整張小臉毫無遮蔽的露出來,臉色蒼白的透明。
「你,突然消失,是」韓琦有些懵了,她想過很多,但沒有想過會是這般離奇,真的讓人匪夷所思。余下的話,像棋子一樣卡在了喉嚨口。眸光閃爍,有些空茫。
「我回去了,回到了本該屬于我的那一世。」輕言的口吻很是平淡,仿佛經歷這些的不是她本人,「很奇怪,我本該被害死了,可是並沒有,我的人生軌跡偏離了,在結束的那個點之前,我就回了,改變了我的命數。」輕扯了下嘴角,勾起一抹疏離的自嘲,「不知道我是個被上天眷顧的人呢,還是個被他拋棄的不幸者,他給了我生的希望,卻總是一次次的把我推向絕望的邊緣,是不是,我的人生注定了是不配得到幸福的。」眼淚還是失控的墜了下來。
韓琦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再多的話也是徒勞,她忽然想起初遇是,她的眉宇間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與冷漠,不愛笑,不愛交流,因為,被傷害過,「輕言」
「鳴軒,他也和我一起回去了,我以為這是上天的仁慈,可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不僅僅奪走了我的愛人,他現在,甚至那麼殘忍的奪走了我的孩子。」她側過身去,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滾落下來,沾濕了枕頭。飛快用手捂住嘴,抽噎聲才沒有溢出來。
「孩子?」韓琦一下子就愣住了,看著輕言泣不成聲的灰敗模樣,心,顫動了下,擠出一絲酸楚——
VIP病房
輕言顫抖著扶著門框,整個身子無力的癱倒在韓琦的懷里。
視線,一下子觸到病床上那張熟悉的容顏上。
葉輕言狠狠一震,長指飽含憐惜的撫上去。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有輕微的顫抖,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稍重一點就弄疼了他。
她知道自己是中了邪。這樣踫他的時候,她覺得痛得無法忍受。
輕言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胸口靠了靠,听著他的心跳,貪戀的聞著屬于他的氣息。帶著屬于他的體溫,一時間,連心都是暖的。可是這份溫暖,她能貪戀多久?不自覺的酸了鼻,酸了眼。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在一個只有她和他的地方,可以什麼都不用想
「啪——」一聲響,門口有什麼東西掉落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映入眼里。冷城傲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本以為一生都不會出現的人,錯愕在心底蔓延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