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丫鬟的逆襲 第四十九章 遠行2

作者 ︰ 範老二

翻山之前大軍在山下的驛站休整了一番。

這座山比較高,地勢陡峭,行軍很不方便。驛站的官員雖然給了一張地圖卻還是殘缺不齊的,之前大軍過境的時候要過一次地圖,守備官把完整的那一副當時就給獻出去了,剩下的就只有這麼一副殘破的了。如今山那邊正在開戰,他們也不能派人去重新描繪,只能等戰爭結束之後再預備新的地圖了。

進山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山高林深。好在山路還在,沿著路走應該錯不了,段三走過大概記得一些這里面的情景,這條路一直通到一個隘口,天黑之前若是能過了隘口還好說,過不了的話只能在距離隘口至少三里的地方安營扎寨等天亮,否則在隘口那個地方有上三五個壯漢扔石頭,隨軍的這一千多個人沒一個過得去。

根據地圖顯示前方確實有個隘口,看了看路程加快腳步的話天黑之前完全可以過了隘口。于是大家不由放快了腳程。

到了隘口才知道什麼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大山兩邊陡峭的石壁連綿數百里,形成一道天然城郭,至關口突然中斷,留下一道狹長的隘口,隘口兩崖石壁高聳,有如刀砍斧劈,這道關隘成了過山的必經之道。

為了防止有流寇偷襲,段三帶著幾個有身手的護衛攀上了旁邊的山崖,背著弓箭守在附近,看著馬車一輛輛進入隘口,最後一輛馬車消失之後他們才攀岩而下,快步追上隊伍。

走在隘口里面雖是白日卻陰暗如黑夜,幾個探路的護衛快步走在最前面,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腳步聲卻听得清清楚楚。抬頭望去,天空被懸崖阻擋,滯留一線之隙,稱之為一線天倒也可以說實至名歸。

馬蹄聲,腳步聲一聲聲震得人心慌意亂,總覺得身後有人追趕似的。眾人幾乎是慢跑著走出隘口的,剛一出來的時候夕陽都顯得有些刺眼,讓人忍不住閉眼。

天黑之前必須走出隘口至少三里,副將跟段三都這麼說著,根本不給大家喘息的機會,看著遠處發紅的夕陽,他們幾乎是揚鞭追趕著眾人離開這里的。

好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他們已經到了安全地界,這里雖然林深葉茂,卻也好過隘口那邊,一不小心就能讓人裝了葫蘆。

因為這里有流寇為了隱蔽自己,副將不許打架點火。于是大家只能在月光都照不進來的密林之中相互模索著靠在一起相互取暖,也算是休息。

雖然身子很冷,可架不住行軍乏困,靠在一起的將士很快發出輕微的鼾聲。席翠也漸漸進入的夢想,她左邊是段三右邊是王少岩,兩個人都護著她,要說起來她穿的很厚,身子底下還墊著兩張兔子皮,一點都不覺得冷。

就在她半睡半醒之間忽然感覺到段三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席翠揉了揉眼楮,到處漆黑一片,根本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就這樣段三也能發現什麼嗎?

顯然段三也感覺到席翠醒了,他伸手握住席翠的胳膊,確保席翠在自己的範圍之內。席翠剛準備開口問他怎麼回事之時,忽然一股刺鼻的腥味傳來,她從小跟爹在山里打獵自然聞到過,這是狼的味道!

狼都是成群結隊的出來覓食的,席翠循著味道像遠處看去,果然遠處星星點點的好些個陰冷的眼楮。爹說過狼的眼楮能反射出月光,借著那樣的光芒它們看得見黑暗中的一切活動的東西,這個時候最好是先屏住呼吸不要動彈,只要我們不動,狼便不會輕易動手,它們是一種很有耐心的狩獵者。我們必須在它們的耐心消耗完之前找到出路,最不行也要點燃火把,狼怕火,有火把掩護擊退狼群才有希望,否則十只狼組成的狼群就可以戰勝黑暗中的一百個男人。

席翠耐心的屏住呼吸,數著遠處的眼楮,看得見的就有至少二十對,這該是一支數目多麼龐大的狼群啊。可耳邊將士們已經深淺不一的鼾聲雷動,根本不知道危險正在一步步靠近。席翠想只能盡快點燃火把了,否則他們這幫尚未睡醒的散兵面對眼前這群蓄勢待發的狼群根本就是不堪一擊啊。

席翠輕輕說了句點火。段三立刻會意,好在他們身後這輛車里面全是軍衣,很容易點燃。段三模索著找到火折子,微微抬高身子,將火折子扔到身後的馬車里。很快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傳來,已經有人陸續開始醒來了,就在狼群越來越靠近的時候,席翠猛地點著手里的火把扔向狼群,馬車里的火半天不見起來光看見冒煙了。眼看著狼群撲過來,席翠也是著急了。

她這麼一扔讓幾個醒來的人瞬間清醒過來,火把的光亮雖然不大,卻足以讓他們看清楚那些狼的樣子,一個個張著血盆大口,眼楮里反射出滲人的寒光。

席翠的火把激怒了沖在最前面的那頭狼,只見它仰天長號一聲,忽然向著席翠這邊撲過來。段三都始料未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狼已經撲到了席翠眼前,卻見席翠不知從哪里又拿出了一只火把,對著狼頭揮舞,狼躲閃不及肚子上的毛被火把燎了不少,發出刺鼻的氣味。段三趁機抽刀劈向狼身,那頭狼嗚咽一聲倒在了地上。

死了一只狼狼群非但沒有退縮,反而群情激奮,一擁而上,眼看著就要撲過來了,忽然席翠他們身後火光四射,瞬間映紅了整片天空。

沖向席翠他們這邊的狼群收住腳步不敢輕易上前,其他的狼奔跑的腳步卻絲毫未見放慢,剎那間狼的嚎叫聲,受傷將士的哀嚎聲震動了整個叢林。

「趕緊向火堆靠攏!」副將一邊揮劍擊退狼群一邊命令身邊的年輕兵士,所有出征的將軍都有一種本能的希望那就是帶出去多少人,就想盡可能的將多少人帶回,一個都不想丟下。這個時候的副將也是如此。他救完了這邊,一看那邊還有人被圍在狼群之中,趕緊飛身沖過去,而他自己的身上臉上都沾滿了鮮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狼的。

很快人群集中在著火的馬車四周,一只個頭最大的狼站在狼群最前面,陰森可怖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眼前慌亂的人群,對身後烈火的憤怒讓它不斷地發出不滿的輕吼……

狼群在等,等火光散去!

席翠想起她爹說過的話,狼是最有耐心的狩獵者,哪怕是它們最饑餓的時候面對獵物,它們也會靜靜的等待撲上去的最佳時機。

身後馬車里的布匹燒不了多久,一旦火光減弱,狼群就會不顧一切的沖上來,到時候這群人還是死。

段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他對著副將喊,「你們手里還有多少火把?」

副將不知道他想干什麼,可還是配合的讓幾個人將大家的火把收集起來,段三叫他們將火把都點著,火勢瞬間大了許多。

狼群之中的靜謐開始被打破,它們期待著火勢減退,卻看見火勢更加強大起來,大概是著急了。

借著火光,段三找到那幾個與自己守隘口的弓箭手,還好他們的手都沒有受傷。

找到想找的人,段三想過去副將那邊與他商量對策,可是離開席翠他又不放心,只能看看席翠再看看王少岩,「我要過去那邊找副將,王少爺你可否看好席翠,別讓她離開火堆。到王家這麼長的時間,他從來沒有將王少岩當成自己的主子,一直對他的稱呼都是王少爺。

王少岩點點頭,拉住了席翠的手。

段三不由皺了皺眉,可想了想,形勢所迫,至少這樣看上去更安全一些,也就沒說什麼,轉身走到了副將那里。

王少岩可是連自己親妹妹的手都沒有拉過的人,這輩子他踫過的女人的手在此之前只有芸婷的,如今這樣拉著席翠的手他竟然有些緊張。席翠卻沒有他那麼多想法,她的目光一直盯著段三,只見他附在副將耳邊說了什麼,兩個人就開始忙碌起來。

然後他們就轉到了席翠看不到的地方。

狼群依舊沒有退讓的意思,也不知道段三有沒有辦法保住大家。席翠一著急,手心里全是汗水,王少岩感覺到兩人濕膩的手掌,以為席翠與自己一樣緊張,心里竟然產生莫名的喜悅。

忽然幾支帶著火光的飛箭射向狼群,雖然沒有射中野狼,卻點燃了那處堆積的很厚的樹葉,緊接著又是幾支飛箭,嗖嗖嗖的聲響不斷從人群中發出去。狼群立刻亂作一團,有的被點找了毛皮,哀嚎著打滾,有的慌忙躲閃撞向樹木,星星點點的火花大有遍地開花之勢。

頭狼終于仰天長鳴一聲轉身離去,其他的狼也陸陸續續的散去……

席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坐在地上,兩條腿早已癱軟無力……

還好活下來了,這還是她第一次離開爹身邊一個人面對觸手可及的死亡。都說人在即將死去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想起身邊最終要的人,可席翠剛才卻什麼人都沒有想起,她只是期待著活下去……

其他人也都如席翠一樣,或靠著或坐著或呆呆的站著,依舊大口的喘著氣,仿佛還沒有回過神來。

副將跟段三大笑著勾肩搭背的走過來,對王少岩行了禮,「大人,現在已經快到寅時了,狼群在此時散去想必也不會再來了。末將這就清點一下人數,確定損失咱們再準備準備接著上路吧。」

王少岩對行軍打仗一事根本就是一竅不通,這一路上他一直都是副將說什麼他照著做。皇帝為何會派他押運軍資這件事一直讓他想不通,他這一路上非但幫不上忙還是個累贅,甚至有時候連席翠都不如。

看著副將與段三兩張被煙燻的黑乎乎的臉,王少岩真有些無地自容。此時才真正知道什麼叫百無一用是書生。

這次遭遇狼群,十二個新兵被當場咬死,六個傷了腿的只能分別安排他們趴在車上。還有幾個傷在其他地方,不影響走路,軍醫被咬死了他們只能隨意包扎一下就趕緊上路了。

段三依舊坐在席翠身邊駕車,想起昨晚席翠的鎮定,忍不住問道,「對付狼群要用火,這也是你爹教你的嗎?」。

席翠點點頭,「我小時候跟著爹一起遇到過狼群,只不過沒這麼多,當時爹就是用火把狼群趕跑的。那個時候我還小,具體情形記不大清楚了,可是狼群散發出來的味道我卻是記得很清楚,昨晚就是因為那個味道我才知道遇到狼群了的。」

段三嘿嘿一笑,「要不是知道你的身份我還真不敢相信你原來是個姑娘家,就昨晚那架勢,換做別的姑娘指不定暈倒多少次了。可惜了,若你是個男人,我倒真願意認下你這個弟弟,再把我身上這些功夫全都教給你,我敢肯定你再怎樣都能名頭混得比我段三響亮。」

席翠也笑了,「三哥的意思,因為我是女人所以你便不拿我當自己人看了是不是?否則知道我是姑娘又有什麼好可惜的?大不了你認下我這個妹子,如今學你的功夫是來不及了,可你這個做哥哥的隨時都能保護我不是嗎?想想我若是有了你這麼一個哥哥,有朝一日回到家中,那左右街坊鄰居的誰敢惹我?」

「你是要我幫著你橫行霸道嗎?那我還是先改了名字好了,否則從前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了還不笑死。」段三知道她在胡說八道,鬧樂子,也不揭穿她,反而一改從前正經八百的模樣,與她一起說笑起來。

席翠是個好姑娘,越親近便越想親近,難怪席少將軍能對她念念不忘。

兩個人說說笑笑全然忘記了昨晚經歷的生死難關。王少岩坐在馬車里,長時間顛簸他的身體有些乏了,听著听著便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周圍有狼群出沒吧,這一片最容易出現流寇的地方居然就這麼安安穩穩的過去了。

翻過了最後一座山,前面是一片開闊地,一條小河從平坦的地面滑過,遠遠看去像是一條美麗的絲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幾只小鳥在河邊飛來飛去,女敕綠的水草隨風擺動著身軀,很難想象這麼美麗寧靜的地方居然正在經歷這戰亂。

他們必須趟過小河,到對面去,按照地圖指示,大軍安營的地方應該就在河那邊,離這里應該不遠了,過了河若無意外天黑之前就能到達營地。

一听說馬上就能找到營地了,渾身乏力的將士們瞬間來了精神,希望就在眼前了,再努力一把,他們就成功了。

河水倒是不深,探路的幾個小兵順利的走過去,也只是濕了膝蓋以下的衣服,看樣子不用卸車,這是最好的。

探出河水深淺之後,馬車一輛接一輛的進入河道。很快大家便都下了水,段三沒叫席翠下車他縱身跳下車,牽著馬往前走去……

忽然不知什麼地方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密密麻麻的飛箭從身後射來,躲閃不及的士兵被射中倒在了水里,河水瞬間腥紅一片。

段三用力拉緊了韁繩,不讓馬匹驚慌,抽出了隨身的大刀抵擋射過來的箭雨。

先頭已經過河的士兵趕緊彎弓拉箭只待命令一發他們便可以將箭射出。副將一面催促人加緊過河一面對著弓箭手大喊先不要射箭,待看見人再出手。

他們的弓箭不多,不能輕易浪費。

在段三的護衛下,席翠跟王少岩的馬車很快上了岸。幾個蓄勢待發的弓箭手迅速圍上來將王少岩與席翠護在身後。

段三再次飛身進入河中,一面揮舞大刀擋箭一面救起倒在河中尚未斷氣的士兵,將他們一個個的扔上正在過河的馬車。

尚未過河的三兩馬車以及守在它們周圍的十幾個士兵都已身亡,馬匹也已中箭倒地,馬車上的東西滾落在河邊……

不遠處的低矮樹林里很快豎起了一面黑色大旗,隨著大旗搖擺,喊聲震天,一群操著刀劍的大漢跑到河邊。這些人應該不是兵卒,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比較破爛,顏色款式也不統一,沖上來的隊形毫無章法,應該就是副將所說的流寇了。

好在大部分馬車都已經過了河,他們也只搶到了三輛。為首的一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扛著大刀在三兩馬車之間來回徘徊了幾次,確定自己搶了些什麼東西之後才扭頭朝對岸喊道,「你們是大夏國的兵馬?」

「哼!無恥流寇,也配知道爺的身份,今日你殺我兄弟,奪我車駕我豈能饒你!」副將待確定他們的人全都出來了,目測了一下距離,知道他們應該在射程之內,對著幾個弓箭手擺手,弓箭手的箭立刻飛天而至,彪形大漢是躲過去了,可他身邊兩個人卻中箭倒地。流寇趕緊後退幾步,打起了盾牌,護著他們的弓箭手,對方人多,箭雨鋪天而來,這邊不少人再次受傷倒地,一只箭射向王少岩,席翠趕緊將他一推,王少岩是躲過去了,箭卻直直的射向席翠的肩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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