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老是打擾你,又把你找來看貨物了。」
「您這不也是在幫王爺嗎?雲兒沒說的,您不必想太多。」
「妹妹呀,姐姐還有一個事兒想和你說。你們回來那天,你除了給姐姐六個箱子的禮物,還給了十幾個小箱子的食品,後來姐姐才明白,那些小食品應該是你份額里的。王爺說,這些東西分了三份,姐姐一份、你一份、你母親一份,從你那一份里拿出那麼多給了姐姐,還有給大家解渴的小食品,又吃又拿的,姐姐太不過意了……」
「您想太多了,給您您就用了。在京城,雲兒只有伯父、舅舅和瑞謙哥哥三家親戚,您有統領大人、佟妃娘娘、您姨媽、您表姐,您女乃娘、女乃哥的,還有王爺的表哥、女乃姐姐和那些兄弟佷子和他們的福晉,您院里的姑娘嬤嬤人數也比雲兒多,人情往份的都很重,說不定誰就來到府上串個門兒,都<得您來招待。雲兒進府以後您對雲兒就和娘親一樣,雲兒非常感激您。其實雲兒知道您是怎麼想的,您不要有什麼顧慮,雲兒的孩子就是您的孩子!」
「妹妹……」福晉哽咽了。
鄭嬤嬤趕緊來打岔︰「福晉,董嬤嬤前兒和奴婢說,她的大兒子董達經營的那個面館不太景氣,昨天陳夫人打發人給您送來的手拉面倒是很好吃,不如讓董達和陳夫人學學?」
福晉趕緊使眼色不讓鄭嬤嬤往下說。
雲兒問福晉︰「鄭嬤嬤說的董達好象是在經營您的嫁妝鋪子吧?那就讓董達來府上和雲兒的娘學幾樣異域的面條新做法?」
「別價、別價,姐姐的嫁妝鋪子是個人的產業,陳夫人是給未來的飯莊、酒樓試做小吃,怎麼能把姐姐的鋪子跟王爺的事情攪到一起呢?」
「異域那邊有一種加盟店的經營方式,甲方給乙方提供技術,乙方給甲方交納加盟費,乙方就自己經營了,算是聯合經商吧,誰也不欠誰。這樣雲兒的娘給您的嫁妝鋪子提供技術,董嬤嬤的兒子就給王爺繳納加盟費,這不是雙向得利嗎?」。
鄭嬤嬤說︰「這個方法好,董達太老實了,福晉把鋪子交給他的時候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一點沒長進,就是那個面條的樣數太少了,要是能多幾樣,好像能紅火一些吧。」
雲兒說︰「董達肯學,我娘就能教給他。如果董達的鋪子成為加盟店,他就是半個王府的人了。他交加盟費不就是幫助王爺了嗎?」。
「這多不好意思啊?陳夫人是為了幫助王爺的,是給國庫賺銀子培養人才,好不容易試好了,配方還獻出去了……」
「福晉您的顧慮太多了。雲兒的娘是幫助王爺的,但是她試好的小吃不會因為教給了董達就自己一點都剩不下了吧?不是還照樣教給別的大廚師嘛。師父教徒弟,教一個是教,十個也是教。董達交的加盟費也有皇上的一份吧?那不也是給國家做貢獻了嗎?雲兒知道您是怕人家說王爺的家眷也參與經商了,把您劃到非法經商範圍。其實其他那些王爺的家眷哪個不是在經營著嫁妝鋪子?再說了,王爺經商是為了給國庫送錢,性質是不一樣的。不過呢,您還是和王爺商量商量,看看王爺什麼意思。」
「姐姐先謝謝妹妹的好心,換一個人也是不能夠的。董達和他弟弟董奎都不太善于經營,姐姐也不指望他們了,反正姐姐的月例也使不了、用不盡的,等于是送給了他們兄弟倆。」
「那樣就更好辦了,他們怎麼經營都與您沒關系。到時候交加盟費的時候就寫他們的名字,至于以後他們給不給您孝敬就是他們的心思了。」
「妹妹這個侃快勁兒姐姐是服了。出門一年好像換了一個人,大人大量的。姐姐不是怕自己攤事兒,是怕給王爺添麻煩。本來就有人對王爺虎視眈眈的,找王爺的把柄呢。等王爺回來,姐姐跟他商量商量,姐姐也希望董嬤嬤的兩個兒子能過上好日子。妹妹你是真能想的開。」
「這有什麼呀,雲兒的娘是幫助王爺,您是王爺的嫡妻,受點益也是應該的。對了,董嬤嬤的二兒子在做什麼?」
「董嬤嬤的二兒子叫董奎,給姐姐看著一個雜貨店。他也不大會經營,糊口倒是可以。」
「那就也盤活了吧,當個代賣店不行嗎?就象納蘭東貴那樣,他自己進的貨該怎麼賣就怎麼賣,給咱們府上代賣的就象雲兒的堂兄經營的那個玉龍布莊一樣,只有一部分商品是王爺的。」
「別價,姐姐也不指望它出錢。」
「不是的,雲兒是想通過他們代賣,一方面幫王爺銷售商品,另一方面他們自己也多少有些個收益,您的鋪子也沒寫您的名號,早就交給董嬤嬤的兒子了,就以她兒子的名字代賣一樣的。您和雲兒還有什麼顧慮呢?您總是覺得是我父親拿的古董換了錢買回來的貨物。退一步想,如果那幾件古董還在咱們大清,它們能值幾個錢?那個宋朝的汝宮窯瓷器如果是前幾年雲兒頭腦不清醒的時候給摔了,那就摔了,還能換錢嗎?還有那兩個小商彝,已經菲薄菲薄的了,再過幾百年就氧化沒了。就算是它們值錢,一輩一輩傳下去,誰能保證我們陳家的後代將來不出敗家子兒?就像伯母那個佷兒,把伯母手上的古董偷出去賣了,然後把銀子送去八大胡同快活,這樣的話還不如讓它們起到一些好作用。您為這個歉疚好沒有必要啊。」
「妹妹!姐姐年長你將近二十歲,每每自詡是修煉的人,可是很多時候想不開,沒有你通透啊。」
「您快別這麼說,雲兒覺得您的慈善是雲兒很難做到的,遇事先想到的就是別人,這個境界是很難達到的。您呢,就把這個東西是誰的放下。好嗎?」。
「雲兒你真是太難得了。」
「您就這兩個嫁妝鋪子?」
「還有一個,已經黃鋪兒了,先前賣過胭脂水粉,結果姐姐托付給外祖家的一個表哥,可好,兩三年的時間就給折騰成空殼了,人也跑了。那間鋪子是姐姐的產業,房子屬于姐姐的,房契還在姐姐手上。」
「要不收拾收拾就賣首飾吧?就是雲兒從異域帶回來的那些跟大清不一樣的首飾,釵環、戒指,還有絨花、紗花和木耳花等女人用的玩意兒,專門用一個店鋪經營。讓王爺派府上的人當掌櫃的,再派幾名親兵當伙計。」
「別價、別價,那不都成了姐姐的?你的親戚里只有瑞謙少爺在經營,姐姐就有好幾家,成什麼樣子?」
「雲兒對自己的親戚也有考慮,比方舅舅那個紙行,他也兼營古董,就把我們買回來的擺件放他那里代賣。擺件雖然不是古董,可是放在布莊和雜貨店恐怕不對路了吧?」
福晉就笑︰「妹妹還真是有經商頭腦。」
「雲兒哪里懂得經商?在舅舅的紙行里也不賣貨,充其量就是個干活的小伙計。」
凌娟很詫異地問道︰「雲雲你還當過小伙計?可是小伙計應該是男性啊。」
福晉笑道︰「我家雲妹妹還有一個裱畫的本事呢。他舅舅有的時候收來的畫雖然是名畫,卻是破舊得很,需要揭裱,當時她為了給家里增加點收入就在她舅舅的後屋做這個營生,要不還不能認識王爺呢。」
「凌娟听說過裝裱就很費事了,你還會揭裱?太厲害了。」
「我有什麼厲害?那些活兒一點風險都沒有,只要細致、耐心就好,哪里象你掌握著人命呢。」
晚上,王爺回來歇息的時候,福晉就說了雲兒的想法,王爺說︰「這倒是個好主意。我覺得你好象前怕狼後怕虎的,咱們不是給自己謀私利,官員不得經商的例律和咱們不搭界。」
「可是您說的當今聖上很快……」
「是啊,如果是一老一小維持著這個江山,確實是有很多溝溝坎坎,那就慢慢克服吧。你是擔心未來的那個董卓對我不利?不過,他要想對皇室宗親下手還真得思量思量。皇上的兄弟、子佷算上堂兄弟等有十幾個人呢。我從來都沒得罪過哪一位未來的輔政大臣,別把事情想得那麼悲觀。好吧?」
「臣妾一回想起咱們在大牢里的日子就渾身發冷。完全沒有任何指望,那個牢里就咱們兩個人,後來連送飯的都不來了,和墳墓有什麼區別?咱們不是也沒得罪過攝政王嗎?」。
「咱們不是也出來了嗎?什麼事都不是一成不變的。人活著就得經受苦難、波折。回頭讓董嬤嬤家大兒子來府上和陳夫人學上幾種、十幾種面條的做法,她二兒子那個雜貨店就改成布莊吧。還有那個黃鋪兒的,店面還在,好好裝修一下,經營一些雲兒帶回來的女人用品,就是首飾那類的。納蘭東貴的百貨店里不是賣的挺好嗎?你那個鋪子離他挺遠的,不會影響他的收入。」
「這是雲兒的銀子買的貨物,您卻讓臣妾的店里來賣!」
「你這人,挺聰明的怎麼算不過來賬呢?貨物是雲兒的銀子買的不假,可是賣了以後她連一文錢也得不著。其實董達經營也好、董奎經營也好,你也撈不著什麼。師父不是說了嗎?咱們幾個都是沒酬勞的。那幾個鋪子是你的財產,咱們還不用拿租金,不如就讓你的親戚來經營,讓人比較放心一點。你的女乃娘家里有人經商嗎?」。
「申嬤嬤家大女婿在經營香燭紙馬這類東西。」
「人品怎麼樣?」
「人品沒說的,臣妾女乃娘的大女兒是有名的潑辣貨,長的五大三粗,她男人在她面前跟小廝一樣听話。臣妾這個女乃姐姐卻不是不講理的那種潑辣貨,正相反,要是她男人干了欺心的事,那可真是要跪搓衣板的。」
「丈夫當到這個份兒上可真夠郁悶的啊。」
「也沒那麼嚴重,姐夫雖然什麼事都听女乃姐姐的,但是他很省心,那些香燭紙馬的都是女乃姐姐和孩子們自己做的,根本不用他去進貨。對了,您讓他們去經營咱們的店鋪,賣什麼好呢?」
「既然你女乃姐姐的手那麼巧,把雲兒帶回來的原材料做成花兒朵兒也可以嘛。不但能有經營費,還能得個加工費,一舉兩得啊。」
「您也太偏向臣妾了吧?臣妾的親戚現在有三家能給府上做生意的,雲妹妹只有瑞謙少爺一個布莊。」
「哪里是我偏向,是就著方便嘛。這些店鋪只能算代賣店、加盟店,以後咱們還得有自己的商家,雲兒那邊的親戚我琢磨了,除了瑞謙少爺的布莊,周掌櫃的紙行也開始給咱們代賣玻璃器皿和擺件。雖然不能算是古董,也是個好看的東西。還有雲兒的表妹,嫁到了通州,她公爹就是經營古董字畫的,通州還是通往南方的水上通道,咱們府上的東西可以從通州碼頭上船,水路運到南方。雲兒的表妹夫如果是個善于經營的,可以通過他把貨物賣到南邊。還有啊,雲兒老家開封的陳家老宅是個二百多口人的大家庭,听陳先生說過他的那個大家庭里的男人有當官的也有經商的。成親的男人不當官也得有點營生養家。或者是賣書、賣畫、或者是教書、裱畫、或者開繡坊、或者開成衣店。不管成沒成親全都得讀書,典型的書香門第。女人們的活計就比男人累了,自家有繡坊,繡花的活計肯定要攤到女人的頭上,做成衣都是自家的女人,也有少數開飯店的。我就想了,如果把府上的材料給她們去加工、出售,不是雙向盈利嗎?」。
「您都籌劃好了?」
「就是這麼個想法罷了,人家願意不願意做還兩說著呢。」
「那您趕緊和先生談嘛,開封離這里好像是一千四五百里路,誰知道用他們的材料是咱們府上的呢?不比在京里方便?」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麼安排你心里平衡了吧?」
「王爺,您為什麼對繡兒這麼好?」
「你是我女人,跟我同甘苦、共患難,還給我生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還對我關懷有加,我不對你好,老天也不允許啊。」
「王爺……」
「你是怎麼了,把心放寬好不好?明天你和董嬤嬤說說她家兩個兒子的事,如果她二兒子願意把雜貨店變成布莊,就在大清進一部分布匹,再給府上代賣一些布匹。」
「行,明天臣妾和董嬤嬤說,正好她來護理初嬤嬤還沒走。」
「明天,我和莽格、巴特爾去西山煤礦看看,大廚房要改燒煤。抽空還得和先生、亮子、納蘭幾個人去陳少爺那里看看我們從異域買回來的布好賣不好賣。」
「那臣妾還是等他們回來吧,要是不好賣,董嬤嬤家老二就……」
「也好。明天我們就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