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侍衛們風馳電掣地趕到這個小鎮,打听那個楚鏢師所在的鏢局。當地的老人都還記得,說這個鏢局早就散伙了,鏢頭被人害死,鏢頭的兒子被鏢頭的師兄接走了,鏢頭的師兄名字叫某某。
先生一听就傻眼了︰這不是大海撈針嗎?自己到哪兒去找鏢頭的師兄去?鏢局散伙了,楚鏢師到什麼地方去謀生了,怎麼查找?雖然不是絕望吧,先生也覺得這是他破案多年第一次感到這麼江郎才盡。可能就象郎中不能給自己治病,這樣的事輪到自己的頭上居然這麼沒有指望。
王爺卻哈哈大笑,說︰「找到了,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先生被他說得莫名其妙︰線索都斷了,再踏破鐵鞋也是白費功夫了。就問王爺到底怎麼回事,王爺只是笑,對先生說︰「下面的事就歸本王負責了,先生連日奔波趕緊回府休息。W@」要不怎麼叫王爺呢,就是有王氣,在先生幾近絕望的時候,被他來個峰回路轉。
先生只好回府抱外孫了。兩個孩子看見姥爺親熱得不得了,前面一個後面一個往他身上爬。先生心里溫暖的不行,把兩個孩子都抱在自己的膝蓋上,看看這個、模模那個。
陳夫人就覺得這幾天丈夫怪怪的,好像一肚子心事,問他還不肯說。在一起生活了將近三十年,陳夫人對丈夫的脾氣模得再熟悉不過。他不想說的事,你怎麼拐彎抹角也問不出來。不過今天好像心情好多了,知道和外孫、外孫女搭搭咯咯地說話兒了,放心了許多。雲兒也發現老爹心事重重的,問娘娘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隨其自然了。
田亮有事沒有參加尋找陳先生兒子的行動,給陳瑞謙又送了一趟貨,先前的幾匹布賣完了。貨款回籠後田亮直接把瑞謙應該得的給他留下了,回到府上的時候踫見為先生找兒子的納蘭。就問納蘭找人的事兒進行得怎麼樣了,納蘭說︰「查著查著斷捻兒了,先生很失望……」
「你以為那麼好找啊?很多線索都是望風撲影的。」
「要不,你給先生當兒子算了,反正你也沒父母。」納蘭說笑著。
「我倒是想,可是先生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的人,會看得上我這個粗人?」
「你還粗人哪?從異域學來那麼多的本事。要不是我有額娘我就給先生當兒子。」
「田侍衛,王爺有請。」福晉院里的管事太監秦公公在門里正等著他們。
納蘭開玩笑地說︰「王爺沒請我?」
「您就愛和老奴開玩笑,要是請您了,老奴就直接說了。」
「好好好,我正想回去睡一覺呢。」
王爺單獨和田亮在一起的時候也多著呢。
「王爺,屬下田亮听候吩咐。」田亮來到王爺和福晉的住處抱拳施禮道。
「進來呀,你們幾位都下去吧。」
于是鄭、劉、鬟、髻退下了。
讓鄭、劉二位回避的時候是極少的。田亮進屋再次給王爺福晉抱拳施禮。」
「你坐下吧。」
「不了不了,王爺福晉面前,哪里有屬下應該坐的?這里不是異域了。」
「讓你坐下就坐下。瑞謙那兒賣布賣得怎麼樣了?」
「行情看好,可能有人回去就做了,然後有更多的人來買地面綢。這麼短的時間就有回頭客了,看樣子瑞謙大哥很會經營。
「地面綢?咱們有這個商品嗎?本王听著很陌生。」
「就是滌棉綢,做棉褲的那種布,也不知道是誰給起的名字叫地面綢。還有的人把咱們的布叫細布,是比家織土布細膩不少。」
「瑞謙這小伙子很能干嘛,看他文文雅雅的是個書生,做生意也是塊料。以後你們兩個好好合作。」
「,屬下遵命。」
「本王和你說,先生的兒子找到了!」
「找到了?這可太好了!他人在哪兒?做什麼的?」田亮由衷地為先生高興。
「他呀,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不會吧?您怎麼會是先生的兒子?」
王爺哭笑不得地給了田亮一扇子︰「你這麼個聰明人,是怎麼理解問題的?居然說本王是先生的兒子。可也不全錯,一個女婿半個兒嘛。可是本王比先生才小一歲你說可能嗎?挺聰明的人你怎麼就犯了糊涂?本王說近在眼前就非得是你的眼前?不能是本王的眼前?」
「您的眼前?您的眼前那不就是屬下嗎?屬下是先生的兒子,您不帶這麼開玩笑的吧?」田亮和王爺在異域相處了一年,說話怎麼也比納蘭他們隨便。
「你給我打住!本王派出大量人手去尋找各種線索,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說開玩笑!」
「不是啊,先生是學富五車的人,屬下不過是個粗人……」
「這個父子關系有關系嗎?你就是要飯的也是他兒子,這是血緣關系,不在身份。」
「可是王爺,屬下怎麼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好的命?」
「別氣我好吧?本王現在就正式通知你,陳先生、陳夫人是你失散多年的父母,雲主子就是你的親妹妹,當然 世子、焙貝勒、敏琪格格就是你的親外甥、外甥女,那麼本王只好委屈一下成為你的親妹夫。呵呵呵……」
「王爺您的意思是先生找的兒子是屬下?這可能嗎?屬下怎麼覺得是在夢里呢?」事情來的太突然,難怪田亮接受不了、不太相信。
「有什麼不可能呢?這是緣分,應該父子、母子重逢的時候,就是天時到了。不過呢,你還別高興太早,為了穩妥起見,本王還是要和那位楚鏢師見個面。郭嬤嬤說,這個楚鏢師知道你的很多情況。」
楚大叔,現在是楚鏢頭了,被王爺請進王府。鏢頭嘛,也是走南闖北的江湖中人,禮儀上非常到位,給王爺見了禮便站在那里不動了。
「楚先生,請坐。」
「謝過王爺。」
「楚先生別拘束了,先請喝茶。你能確定田亮就是陳放將軍的佷子嗎?」。
「在下現在只需要一個見證,那就是那個孩子身上的胎記。當年,我們鏢局剛剛押過一趟鏢,賺了點錢,就在田鏢頭的家里炖肉吃。這時,田鏢頭的姨媽抱著一個一歲多的男娃進來了。之前我們見過幾次那位老太太,認識她。她抱來的那個孩子長得真好看,大大的眼楮、圓圓的臉蛋,很招人喜歡。我們大家都想抱他他不肯,緊緊地抓著老太太的衣服,好像給人嚇怕了。那老太太對田鏢頭兩口說︰「我就是給你們送孩子來的。這孩子是陳將軍弟弟的兒子,將軍夫人自己生了一個聾啞孩子,這個孩子就是她用聾啞孩子換來的。換來了又不好好對待,你們看,這麼小就又掐又擰的,渾身青紫,我勸了一句就大耳光扇我。虧我這麼多年服侍她!我看你們兩口心眼不錯,也沒孩子,就把這孩子給你們抱來了。你們就當是自己的孩子好好養著吧。」
「田鏢頭問︰‘那您呢?你就在我這里住下吧,我們給您養老。’
‘不行,夫人是一時氣憤,攆了我出來,如果是將軍回府知道孩子沒有了肯定要休了她,她也會派人到處找我。我是死是活的倒沒什麼,這孩子再回到她那里就沒命了。都是我做的孽,幫她換來的孩子,讓人家骨肉分離。我就上廟當姑子去,給自己贖罪。」
「楚先生,對不住,我插一句嘴,您說的田鏢頭夫婦,他們現在……」
「別提了。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田鏢頭被人害了,他女人殉了節。」
「你說的田鏢頭就是被人毒死在客棧的那位?」
「正是,您怎麼知道?」
「本王有幸听說。」王爺沒說他當年是如何幫助田亮給父母報仇的,只是說︰「實在太可惜了。」
「王爺,您是不知道干我們押鏢這一行有多危險。既然是押鏢就都大多是值錢的東西,也就會被人惦記著,經常出現專門劫鏢的,把鏢劫走,把我們陷于不仁不義的地步。所以凡是干這一行當的人都得有一身的好武藝。家里的孩子也得從小習武,至少是能保護自己。田鏢頭有一個好朋友,是當年在一次押鏢的路上認識的。有一次我們押鏢經過一片密林,田鏢頭的腿被一條毒蛇給咬傷,當時就發黑了,我們幾個人嚇壞了,就在山頭上喊救命。喊了幾聲就來了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道長,好像是來山上采藥的。他迅速地從身上背著的一個竹簍里拿出一棵剛剛采摘的草藥,在嘴里嚼碎了,敷在田鏢頭的傷口,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田鏢頭蘇醒過來。後來有一次押鏢遭到劫持,這人又救了我們。這樣就和田鏢頭成了朋友。這人一直不說自己姓氏名誰,就說人都叫他峨眉道長,是在峨眉山里修道的。我們只知道他輕功了得,至于他在峨眉山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這位峨眉道長經常各處雲游,到了京城就來找田鏢頭。田鏢頭在那男娃四歲的時候就把他交給峨眉道長學功夫。每兩三年回家一趟。田鏢頭是在這孩子十四歲那年被害的,在押鏢途中被人毒死在客棧的炕上。當時我們是分兩伙押了兩趟鏢,在下帶了一隊人,田鏢頭帶了一隊。據田鏢頭那一隊回來的人說,他們押的鏢是朝廷某個官員準備造反用的銀兩,劫鏢的是朝廷大內的高手。他們把鏢劫走並沒有加害押鏢的人。可是那個逃跑的官員怕田鏢頭把他們泄露出去,就在他們途中必經之路的一家客棧事先安排好了要將這幾個人都毒死。可能田鏢頭有所察覺,告訴大家趕緊逃走,他自己卻被什麼人給毒死了。田鏢頭是好樣的!他剛剛死就有三個人晚上到他家去欺負田嫂子。田嫂子用做活的剪刀扎死了自己殉了節。四年前他們夫婦還收養過一個扔在他們門口的一個女孩,田鏢頭夫婦出事的時候,那個女孩四歲了,也沒有了蹤影,一個家就這麼沒了。不久田亮回來,父母妹妹都沒了。好在是田鏢頭這人非常好,一生里交了好幾個換命的好朋友。他有一個姓趙的拜把子兄弟是跟在一位王爺身邊的侍衛,他一直稱為師兄。就是這位師兄收留了田鏢頭的兒子。你們一定要問在下怎麼能肯定那個孩子是田鏢頭的養子,就是當年田鏢頭的姨媽來的時候給我們看孩子身上被將軍夫人掐、擰的傷痕的時候我們看到他的右肩膀上有一塊通紅的胎記。掐擰的傷都是青紫的,哪里能有通紅的?當時是食指指甲那麼大,長大了可能會大一些,如果你們驗看的時候看到這塊紅記就是他了。」
楚鏢頭說的很詳細,王爺和先生當時就驗看了田亮的肩膀,果然看見田亮右肩上有鴿子蛋那麼大一塊鮮紅的胎記。
當王爺把這個事告訴雲兒的時候,雲兒就跟《還珠格格》里的小燕子找到了哥哥簫劍那樣高興得語無倫次︰「王爺您不是懵雲兒吧?雲兒真的有了哥哥?」
「我什麼時候懵過你了?」
「雲兒有哥哥了?這是真的還是做夢?哎呀掐得好痛,不是夢是真的!哈哈哈哈……」
「整個一個神魂顛倒!」
「王爺,雲兒有哥哥了,雲兒不再孤單了,嗚嗚……您知道嗎雲兒有哥哥了,這個哥哥就是不顧自己一切救護雲兒的田侍衛!」
「好了好了,別激動過頭,你娘還不知道呢。這件事要慢慢地說給她,要不然她承受不了。」
「以後見了田侍衛,雲兒該怎麼稱呼他呢?」
「他是你哥哥,當然你叫他哥哥了。」
「可是以前雲兒一直叫他亮子了,那麼大的口氣忽然變卦了……」
「什麼叫忽然變卦了?哥哥就是哥哥。要不然你拿本王練習練習叫幾聲哥哥。」
「叫您哥哥?好肉麻哦,人家一直叫您二叔了。」
「這是什麼事兒啊,有叫丈夫叔叔的嗎?不像話。」
「現在起,雲兒多了三個親人,哥哥、嫂子和大佷女。哈哈哈,魚兒姐姐是嫂子啦。寶寶貝貝小豬豬,你們有舅舅啦哈哈……」
「打住、打住,什麼寶寶貝貝小豬豬?胡言亂語的。」
「咯咯……」雲兒真的是不能自持了,怎麼想怎麼高興。都已經用過晚膳了,還是沒忍住去敲凌娟的房門。
「雲雲你怎麼了,這麼激動,快過來坐下。」
「告訴凌姐姐一個好消息,我有哥哥了!我哥哥找到了!」
「別急慢慢說。你不是說你是獨生女嗎?」。
「是啊,當了二十多年的獨生女,忽然間就有哥哥了!我娘生他的時候我爹沒在家,就讓人給鑽空子換走了!哎呀,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不行,我太高興了!」
「什麼時候找到他的?你哥哥他現在在哪里?是做什麼的?」
「我哥哥就在咱們府上,你也認識,猜猜他是誰?」
「趕快說了吧,我都快受不了了!」
「舍命救我的田侍衛!」
「啊?田侍衛?真的?恭喜你!你家陳先生、陳夫人知道嗎?嗨,跑了!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