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昱在阿信的陪同下離開議事堂後,李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劍沖入反叛的羽林衛中,所過之處血滴如崩,中劍者皆手腕被刺,許崎剛想逃出門,劍尖已經抵上了他的後心,眼見大勢已去,許崎頹然扔下兵器,羽林衛的叛亂瞬間平息,李謙把人交給羽林衛另一偏將袁晟後立即下山找到葉冉詢問戰況。
「由于仇安早有反心,他手下的禁軍左衛訓練的可比馬忌的右衛驍勇得多,好在我們佔了地利早做準備,左衛先鋒營掉入我們陷阱後,後方軍隊已有了膽怯之心,等天黑我們再發起偷襲,估計明日一早就可以收兵領賞了。」葉冉看著山下如火如荼的戰場,神情略微激動的說著。
李謙點點頭︰「我回去再想想辦法,這樣下去傷亡有些過大,這些禁軍終歸都是大周子民,能少些損傷還是盡量少一些。對了,你知道許崎的事了嗎?」。
說到許崎,葉冉氣得捏緊了拳頭︰「剛才已有人來報過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的反心,隱藏的真夠深的,與他同僚那麼久,居然一點沒看出來。」
李謙臉色有些憂慮︰「我終于知道孫修死前為何那麼說,原來不止西蕃,他們的殺招其實是許崎。若不是我當場殺了許崎,恐怕皇上這會已經在他手里了。作為皇上最信任的羽林衛,你的屬下叛亂,怕是你也難逃責問。」
「是我識人不明,皇上要怪我也認了。」
這時一個羽林郎匆匆跑來稟報︰「剛才有一人從山上沖進亂軍中,有人認出正是上次在林場與靖遠侯配合射箭的安昭儀,我們的人要保護她退出來,她卻說什麼也要沖過去。」
葉冉大吃一驚,提槍上馬就要趕去,被李謙攔了下來。
「你去做什麼?」
葉冉急的滿面通紅︰「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必須把她帶出來。」
「簡塘!」李謙提聲斥道︰「你身為統帥,豈能擅自離崗!都什麼時候了,還毛毛躁躁意氣用事,你在這不準亂走,我去看看,一會再來找你。」說完跟著來人迅速離開,葉冉看著他們的背影,氣的一拳砸在旁邊樹干上,只恨自己不能在她需要的時候前去幫助她。
璃雅此時已再次擺月兌勸阻她的羽林衛殺入戰中,入眼的殺戮激起她嗜血的瘋狂,手中的七星寶劍給了她無窮的斗志,那雙溫潤的眼楮正在山上的林子中看著她,無論多麼艱難,她也要沖出去趕到徽陵,帶回能讓他最終心安的那批人。
就在璃雅漸漸力不從心的時候,身邊的壓力陡然減輕了許多,定楮一看,李謙不知何時已到了身邊,儒冠緋袍,白馬長槍,寒光點點間,敵人紛紛落馬。璃雅再次興奮起來,重整信心,與李謙合力並肩沖出了戰場。
「大恩不言謝,以後靖遠侯有用得著的地方盡快知會,璃雅定然萬死不辭。」
璃雅雙手抱拳,準備就此作別,李謙卻面色冷峻的看著她︰「你要去哪里?皇上呢?」
「恕我不能直言,不出兩日,靖遠侯自會知曉答案,事不宜遲,我要馬上出發,保重。」
去徽陵搬救兵本就是姜昱對李謙的不信任之舉,因此面對李謙,璃雅心里頗為過意不去,只能含糊應付過去。李謙大約已猜到她的意圖,只微微冷笑,不再答話,轉身往山上而去,再次沖過亂軍,回宅書信一封,帶著範昭再次來到葉冉處。
「璃……安昭儀怎麼樣了?」葉冉看到李謙急切問道。
「已經平安無事了,她的事慢慢再說,你先派個人把他送過去。」李謙說著,又解開範昭束縛︰「你把這封信交給仇安。」
範昭被送走後,葉冉問道︰「表哥信中寫了什麼?」
「我只是提醒仇安,他們等待的四方諸州策應起事已經化為泡影了,司馬賀也被我安排進入京城的慶州軍擒獲。而皇上此時已經通過密道去往晉州,晉州的張秉珅及手下部將均被刺殺,如果他仇安還執迷不悟的話,皇上將派人帶晉州兵馬,與京城中的慶州軍夾擊,加上當下的右禁軍,仇安若再不投降,恐怕怎麼死都不知道了。」
「如此最好,他若罷兵投降,也少了許多傷亡。但他會相信嗎?」。
「他見到範昭就會知道山中有密道,既然皇上已不在這,他拼死攻上山也沒用,至于出事的那幾個州,仇安那邊的探子再晚也會傍晚前把消息送過去。」
果然,仇安看到信後將信將疑,得知山中密道後更怒氣沖天,猛然踹了範昭一腳︰「山中有密道,你居然現在才說,孫修也是個廢物嗎,不能想辦法派人送個話來!」
範昭一肚子委屈︰「孫大人早就死了,屬下自從發現密道後就被李謙的人看的死死的,根本遞不出話來。」
仇安縱然氣極也是無法,立即停止攻打暫時收兵,並派人四下去打探為何這邊已經打了半日了還不見一個援軍到山下。等他陸續收到消息,得知司馬賀確已被慶州軍擒,坋州晉州河陽起兵計劃也被破壞不能指望時,臉上再沒有了昔日的驕縱,身體頹然倒向案旁,想他從小淨身入宮,雖不能享人倫之樂,卻也是半生威名赫赫,連皇帝廢立都操于鼓掌之中,不料卻在這山谷中斷送了後半生的榮耀。
仇安枯坐良久,裨將呂飛來找他時才發覺天色已黑,想到再耗下去自己遲早得死,不如早點月兌身,憑這些年在江南老家置下的家業,回去搜羅一番也夠舒服的過下半輩子了。當下說道︰「我需親自回趟京城找司馬大人商議些事,明日返回。在這之前先按兵不動,等我消息。」
「那您要帶多少人去?」
「不用帶人,我自己喬裝進京還不會引人注意,也少些麻煩。」
呂飛雖有些納悶,卻也沒敢多問。當夜按照仇安指示駐守九轉坡,第二日午間還不見仇安,心下有些起疑,這時截獲到慶州軍指揮使徐萬從永昌發出給皇上的信件才知道司馬賀早已落網,正在等候指示兵發潞山圍剿仇安。
禁軍左衛當即大亂,呂飛上書服罪投降,此次叛亂由此還未真正開始便已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