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世亂臣 第59章 牆頭稚子

作者 ︰ 梁九九

眼見日頭西落,屋里依然余熱未散,璃雅獨自在竹林中散步納涼,忽听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後牆傳來,輕步邁去,遠遠看見牆頭爬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站穩後回頭又拽上來一個小腦袋,仔細望去,後上來的那個竟然就是皇長子姜遙。

璃雅笑了笑,心想這不知道是哪家的調皮孩子帶著皇長子出來淘氣,這麼高的牆摔下來怕是要傷著,于是站出來往牆角走去,誰知第一個上來的孩子看見璃雅,以為要被她抓住,嚇得腳下一滑,直直掉了下來。

璃雅眼疾手快,飛身撲上前去,在他落地前牢牢接住放在地上,又攀上牆把姜遙也抱了下來,這才轉頭看向先下來的孩子,與姜遙差不多年紀,一雙大眼楮滴溜溜盯著璃雅上下打量,嘴里還嘟囔著︰「看上去也不瘋呀。」

「小家伙,你是誰家的孩子?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的?」

那孩子皺皺鼻子,神情微露不屑︰「我的身份可不能逢人就說,況且翻牆有什麼危險的,要不是被你嚇一跳,我才不會掉下來。你的身手雖不如仁叔,但在女子中也算佼佼者,莫不是仗著自己厲害時常上樹掏鳥蛋才被關在這里的?看在你也算救了我的份上,只要你幫我們一件事,我就去求皇上放你出去。」

璃雅頓時被他故作老成的頑童之言逗的前仰後合︰「小家伙,是不是你以前因為上樹掏鳥蛋被關起來過?你告訴我你爹爹是誰,我幫你說說情,下次再爬樹時不要罰你。」

「你找我爹爹沒用,是二叔罰的我,跟你說了也沒用,就說幫不幫我們吧。」

「先說來听听要我怎麼幫。」

那孩子甩開姜遙悄悄拉他衣角的手,對璃雅說道︰「我想帶遙哥哥出宮去玩,他說他從沒去宮外玩過,听我說外面那麼多有趣的東西特別羨慕,我若求皇上放了你,你能幫我們出去嗎?」。

璃雅點了點他的小腦袋︰「你是不是才進宮不久,甚至剛到京城不久呢?不讓遙兒出去也是為他好,皇上在宮里還能遇到刺客,遙兒出去有多危險你還能不知道嗎?」。

「有仁叔保護我們,什麼刺客都不怕。」

璃雅看了看姜遙,雖然一直在制止小伙伴的要求,但眼中透出的期待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渴盼,璃雅心中不禁升起憐惜之意,自己被關在竹苑中才幾個月就已經按捺不住想出去轉轉,姜遙已經六歲,卻還沒出過一次宮門,但如今自己尚不得保,如何能帶身份這麼受矚目的孩子出去呢?

「你須先告訴我,你那仁叔叫什麼名字,我听听他是誰,有沒有本事保護得了你們二人。」璃雅左右無事,想著逗弄下兩個孩子打發時間也好。

男孩思索了下︰「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不會知道他是誰,仁叔雖然厲害,行事卻十分低調,很少有人見識過他的真本事。」

「哦?說來听听。」

「他叫李析仁。」

璃雅吃了一驚,莫不就是李謙身邊五大護衛之首的李析仁!

那日瓊林苑見到看上去老成的阿智,胡亂猜測他們老大李析仁的年紀被嘲笑後,回宮便向李錦宜仔細打听了這五個護衛的去向,方知李析仁在李謙的兒子李燁出生後,一直留在河西府照顧李燁,難道眼前這個鬼靈精,就是李謙與亡妻的孩子李燁?

「怎麼樣,沒听過吧?」那孩子驕傲的抬了抬下巴,與李謙越看越像。

璃雅笑了笑︰「我還真听過他,不止他,我還知道你,李燁,乳名安寧,靖遠侯李謙之子,貴妃娘娘的佷兒,今年五歲,比遙兒還小一歲,我說的可對?」

兩個孩子臉上俱露詫異之色,李燁佩服道︰「你這麼厲害,那你肯定能帶我們出去了?」

璃雅看看姜遙︰「難道你也不知我是為何被關在這里?」

姜遙搖搖頭︰「他們都說璃娘娘惹父皇生氣才被關進來,但具體為何惹父皇生氣遙兒就不知道了。」

「我呀,就是因為貪玩,出宮轉了一圈被發現了,回來就被關在這里。你們沒發現院外還有人把守嗎?」。

李燁听了咋舌︰「這麼可怕,遙哥哥,我看你還是先不要出去了。」

璃雅忽又問道︰「我記得牆外也有人看守,你們如何能攀上牆去?」

姜遙說道︰「原先是好多人圍著看守的,慢慢人越來越少,想來是宮里活多人少,顧不過來了吧。」

璃雅苦笑一聲,怕不是活多顧不過來,而是皇上不再過問自己,此處就逐漸被人遺忘了吧。

璃雅帶兩個孩子在林中隨意走著,李燁對這種竹林見怪不怪,姜遙卻是非常歡喜的跳躍著。

「你不是在河西麼,怎的到宮里來了?」璃雅奇怪的問李燁。

「一個月前皇上傳旨宣我進宮給遙哥哥做伴讀,仁叔就帶我進京了。」

「若是伴讀,這會應是回府了吧?難道還讓你留宿宮中?」

「往日這會確實早已下課,只是近幾日爹爹不在家,貴妃姑姑就留我在宮里住幾日,這樣也能與遙哥哥多玩一會。」

「你爹爹出遠門了?」

「貴妃姑姑說,爹爹是送表叔回洛州祖墳安葬,我前年見過一次那個表叔,可惜不記得長什麼樣了,姑姑這幾日心情也不好,哭了好幾次,我都不敢回她的延喜殿了。」

璃雅本是隨便問問,但李燁的回答卻讓她十分震驚,蹲下來抓著李燁的肩膀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那個表叔,可是叫……葉冉?」

李燁被璃雅抓的有些疼,掙扎著想躲開,璃雅手下又加深了力度,急切的問道︰「他是叫葉冉嗎?」。

「疼……」李燁撇撇嘴,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璃雅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對不起安寧,你表叔與我是至交好友,我才知道他出了事。遙兒,你們可以先回去嗎?」。

姜遙看璃雅臉色不好,乖巧的點點頭帶李燁走回到牆下,璃雅先抱著姜遙攀牆躍出,再回頭把李燁抱了出去,果然這一側的牆下一個守衛的都沒有。

姜遙與李燁牽著手跑開,璃雅返回竹苑,換了一套宮女服飾又跳了出來。此時已是黃昏,宮中行走不細看已瞧不真切模樣,璃雅沿著一條偏僻小路來到延喜殿,倒也沒有引起別人察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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