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陽走後,兩人又對飲了數杯,直到後來兩人都趴在案上眯著眼說話。
「去年在潞山時,阿音還像個漢子一樣形影不離的保護王紫陽,沒想到也要經歷女子懷胎十月的艱辛,再過幾個月就要當娘了。」
李謙笑了笑︰「伯陽是個好福氣的,都那麼多孩子了還在不停的生。」
「你也不差,雖然只有一個兒子,但李燁那小子那麼機靈,以後定然不比你差。」
听到璃雅夸安寧,李謙醉的酡紅的臉上掠過一抹柔情。
「你既然羨慕王紫陽好福氣,為何自己不再娶一個,哪怕是幾房姬妾,這幾年也該生了好幾個出來。別人都說你自夫人去後,除了妹妹錦宜,就沒給過別的女人好臉色看過,天下好女子那麼多,難道真沒有一個入得你的眼嗎?」。
李謙左手撐起頭,右手伸出來使勁搖了搖︰「你這話就錯了,我對你難道還沒有好臉色嗎?」。
璃雅嗤笑一聲︰「我剛來京城那會,皇上作勢要把我賜給你,你當時可是不屑一顧。你說若那時你真應了下來,哪里還會有後面這許多波折?」
李謙醉眼迷蒙的看著璃雅︰「那是我至今為止最為後悔的一件事。」
璃雅哧哧笑著︰「你後悔沒娶了我?哈哈哈,我何德何能,居然能讓眼高于頂的靖遠侯青睞有加。」
李謙從桌案對面挪過來與璃雅坐在一側盤膝而對︰「你不信?那你總該記得潞山你我二人那麼默契的配合破了司馬君玉的圍,仇安叛亂時你欲沖破亂軍去徽陵,我冒死也要助你達成心願,安伽提歸降後進京前我特意對他的提點,以及這次他出事,如果不是你的至親,我何苦費那麼大力氣去查他的死因?還有上巳我們同游瓊林苑……算了,不提也罷,你也是因為這件事才與皇上起了芥蒂。你在紫宸殿違背皇上之意自刎的那一刻,我心里極度恐慌,你安然無恙,我又異常的慶幸。你失寵被關,錦宜和簡塘都為你擔心,我卻在私心的歡喜,你說,我對你是不是有那麼一點不同?」
璃雅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但心底還是有些微的明朗,听到這話在吃驚之余,竟然有隱隱的興奮︰「說實話,我一開始不喜歡你,尤其是初來永昌那幾日,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但後來听錦宜與葉冉說的多了,再與你接觸,竟然沒那麼討厭了,甚至相處越久,越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彼此都很熟悉,熟悉到從你的說話行事和眼神就能猜測出你的想法。這些日子我很難受,皇上拋棄我了,葉將軍遇難了,連最親的六哥也走了,我不停的問自己,是不是上輩子造孽太多,才會在這輩子得到報應?幸好,幸好,還有你,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相見恨晚嗎?」。璃雅拍著李謙的肩膀,湊近他眼前歡喜的問著。
李謙搖搖頭︰「不,我們相見不算晚,我先于皇上認識你,卻又生生的錯過了你,活該我一生孤苦。」
璃雅看著李謙昏昏欲睡卻又強撐著睜眼凝視她的眼神,心里一陣悸動,腦袋不由自主的繼續前移,直到吻上李謙左頰。
李謙下意識的伸手推開,神情糾結的看著璃雅。
「你說這麼多,難道不是喜歡我麼?」璃雅有些不明白。
李謙腦子已經昏昏沉沉,但多年來的本能使他抗拒著女子的親近,卻又內心里希望眼前這個女子再近一些︰「不,你是皇上的妃子……」
提到姜昱,璃雅怒氣上來,口齒間混沌不清的說著︰「他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像利用司馬君玉和錦宜那樣的利用我,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一個人他不會去傷害,恐怕就只有柳清慈,他哪怕有一點顧慮我的感受,都不會那樣對我的六哥。我就是要報復他,日後我還要找到阿哲,帶我們魏國人殺回來,奪回我們的土地,真正替六哥報仇。」說完又上前挪了一步,直接吻到了李謙唇上。
李謙只覺天旋地轉,推著璃雅的雙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擁住了她,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也漸行漸遠。這一刻,他的人生仿佛又圓滿了。
王紫陽在夢中驚醒,才發現已在阿音旁邊睡了許久,也不知道那兩個家伙現在怎麼樣了。起身匆匆出門穿過庭院來到東廂房,看到屋里依然燈火通明。
「難道一直喝到現在?伯陽酒量沒那麼高,定是醉過去了。」王紫陽心下想著,人已來到門口,听著屋里靜悄悄的,似乎真是喝醉睡著了。
推開門環視一圈,廳內杯盤狼藉卻不見人影,王紫陽疑惑的走進去,無意中瞥見內室門里散落的幾件衣服,忽然明白了什麼,臉色頓時煞白,跑回西院搖醒沉睡中的阿音,讓她去屋內看一看。
阿音睡眼惺忪的穿上衣服隨王紫陽走出去,她平日對王紫陽言听計從,這時也忍不住問道︰「靖遠侯在廂房睡覺,為何要我去叫醒呢?」
「要是他自己當然不用你去,主要里面還有個女的,我進去不方便。」
阿音更不明白了︰「天下還有對相公不方便的女子麼?」但當她看到李謙與璃雅衣衫凌亂相依而臥的場景時,也是狠狠的吃了一驚。
「娘娘,娘娘,快醒醒。」阿音上前使勁推著璃雅,又去推李謙︰「侯爺,侯爺。」
璃雅睜開眼楮看到阿音一時有些發懵,再看看身邊的李謙,瞬時反應過來,酒意也消了一大半,隨手抓起件衣服擋在胸前,坐起身不知所措的看著阿音。
阿音尷尬一笑︰「我先出去了,相公在外面等你。」
王紫陽憂心忡忡的坐在花廳,暗罵李謙這小子平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沒想到比自己還過分,居然勾搭皇上的女人,而且還在自己家里,這要是傳出去,他們全家的命都別想要了。須趕緊想個對策把此事壓住,好在自己府上除了阿音並沒有其他人知道璃雅今晚來過,自己與阿音肯定不會說出去,就怕兩個當事人鑽了牛角尖,互相跟對方過不去。
阿音坐在旁邊,像往日一樣沉默不語,除了剛進去時有些震驚,此時已平靜下來,放佛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