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涌進州牧府的正院。
顏明德只是剛醒來,墨陽嘴皮子利索,將近來的事選要緊的說了一遍。
顏明德趴在床上,還是不能起身。
虹霓跟著侍衛進來,將藥交給了軍醫,此時,就守在房門外。看到顏烈和顏寧當先進來,她對顏寧點點頭,示意顏明德確實已經醒了且無礙了。
顏寧顧不上身後跟著的一群人,自己跑進了寢房,進門就聞到化膿的腐臭味,再看到顏明德趴在床上瘦骨嶙峋,只覺得滿心心痛,「父親,女兒來了。」
她說完,忍不住眼淚就流了下來,跪伏在床邊,看父親臉如金紙,大口大口地喘氣。
顏明德想要伸手拍拍女兒的頭,卻牽動傷口,只好作罷,「寧兒,外面……外面如何了?」
「女兒把林天虎綁了,那些不服的也綁了。」顏寧恨聲說道—無—錯—小說。
顏明德想說于理不合,只是到底剛剛醒來,力氣不足了。再說,看到女兒和兒子滿臉擔憂地看著自己,他也訓斥不出口,「你到外面,讓大家進來……」
「父親,等等,女兒還有事要說。」顏寧阻止了顏烈,低聲將林天虎的陰謀說了一遍,只是,瞞下了她與蘇力紅聯手之事。
顏明德也好,顏烈也好,都是時刻記著忠君愛國之人。
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居然也和林天虎一樣,去與北燕皇子做交易,只怕,顏明德得活活氣死。
自從重生醒來,顏寧心里,不再如前世一樣,時刻記著顏家忠君家訓了。她不會為一己私利陷萬民如水火,但是,若是百姓的性命與父兄相比,那自然是父兄更重要。
前世,傳出顏家通敵叛國的消息時,那些愚昧百姓,又有幾人還記得顏家世代守衛邊疆的苦勞?
這種念頭,一直被她壓在心里,太過大逆不道,所以,一直不敢去想不敢去踫。昨夜,發現楚昭業與林天虎為了害死父親和二哥,不惜送出三里鎮一地百姓給北燕時,她只覺怒不可遏,所以,她想,既然楚昭業不在乎,她為何要在乎?
顏寧只說了自己去北燕軍營踫上了北燕二皇子蘇力紅。蘇力紅感念救命之恩,加上怕被人發現,扣上通敵的罪名,所以幫顏寧遮掩著送出軍營。
這話听起來有理,顏家父子都相信她不會欺瞞,當然也不會再多問。
「那些北燕細作,還在城內?」顏烈第一想到的,就是得把那些北燕細作給拿了。
顏寧點點頭,又說了自己已經安排人看住了。
顏明德體虛,只覺剛一思索,腦子里轟轟作響,看著顏寧問道︰「寧兒,你打算如何做?」
「父親,我想讓二哥守兗州城。林天虎誣陷二哥臨陣月兌逃,二哥若不立些軍功,怎麼把這髒名給洗清?」
顏寧看顏明德贊同了,又說道,「父親,讓女兒帶兵去七里關邊的安城吧。」
「安城?」顏明德不知道顏寧為何想到這地方。
「安城是攻打七里關的北燕軍要經過的地方。」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帶兵?胡鬧!」顏明德想也不想地駁回了。
「那就听父親的。」顏寧也不糾纏,轉而說起拿下北燕細作後要如何保密之事。
三人說了一會兒,計議妥當了,顏烈出去將門外的幾個將領叫進來。
在顏明德的病床前,顏明德說了自己中了毒箭之事,顏烈又細細說了這幾日林天虎兵圍州牧府、昨日殺了一百多軍士等事。
從軍之人,最重情義,听說林天虎竟然這當口背後下刀子,都是憤怒不已。
顏寧待眾人停嘴之後,上前幾步,打斷了大家的話,「眾位將軍,此時不是說這事的時候,昨夜我已到兗州城外了,意外獲悉有人勾結北燕,城中還有北燕習作。明日,北燕將會攻城。」
「有這種吃里扒外的畜生?」
「是誰?老子把他腦袋擰下來!」
通敵賣國,是比背後陷害更令人不齒的行為,這是數典忘祖啊。
顏寧看大家憤怒叫罵,也不制止,此時,讓他們越憤怒也是好的。
待大家漸漸靜下後,她對顏烈示意。
顏烈點頭,上前一步,說道,「眾位將軍,我妹妹見了此人與北燕的密信。只是,此事太過重大,加上僅憑一封信做證據,也怕冤枉人。待我們拿下城中北燕細作之後,讓大家一起來審可好?」
一起審北燕細作?大家當然不會反對。
顏烈見眾人同意了,又說道,「當務之急,還是先應對明日大戰。或許將計就計,我們可以一戰而勝。」
大家一听將計就計,都覺大妙。
顏烈又將剛才計議的安排一一說出,大家都覺有理。
「若眾位將軍覺得可行,我們就先如此布置。明日,會是兩場惡戰。我先帶人,去將城里的細作拿下。」
此時,時已不早,大家要回營安排,看顏明德能睜眼說話,大家也都放心了。
顏明德剛剛醒來,體力不濟,又睡了過去。顏寧也不離開,守在顏明德房內,心里,將明日之事反復計量著。
「姑娘,外面有個呂參將求見。」虹霓走進來,輕聲稟告道。
孟良已經說了呂參將是誰,顏寧想到這人剛才的衛護,有幾分感激,她走到廳里。
那呂參將年約四十來歲,紫紅臉膛,一看就是北方大漢。
他見了顏寧,抱拳行禮後,說道,「見過顏姑娘。」
「呂參將見我何事?」
「顏姑娘,兗州出了這種事,末將可能再無機會殺敵了。求姑娘向顏元帥求情,接下來若有戰事,讓末將做個馬前卒。末將當兵,是為了殺敵的,十多年前虎嘯關被破,末將家人都死于戰火。末將當兵後,一直想與北燕人一戰,只是……」他說到這里,不再說了。
顏寧當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從他當兵後,這邊未再有大的戰事,而林天虎,也從來沒有與北燕一戰的勇氣。
「好,我會向父親和二哥推薦呂參將的。」顏寧也不推辭。
呂參將大喜,「多謝顏姑娘。對了,昨日州牧府外的軍士里,還有幾人受了箭傷未死,末將讓人將他們藏起來了。現在好了,姑娘命人接他們回來養傷吧。」
「呂參將,你剛才為何不說?」
「剛才有事求姑娘,末將怕說了此事,姑娘以為末將是挾恩圖報。」呂參將憨厚一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