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一路送出了城,顏明德再三辭謝,百姓們才止步了。
沿著官道走,沿途不時還有百姓設了香案拜謝的,這一路,走得很慢。
顏明德和陳侍郎不得不經常下馬,感謝安撫百姓。
最讓陳侍郎哭笑不得的,是每次一听他是欽差,就有百姓橫眉怒目,還有拉著他告林天虎惡行的,為顏大將軍喊冤的。
直到快到伏虎山附近,周邊村鎮少了,大家才能加快行程。
顏烈這幾日被人磕頭感激,弄得有些不自在了,此時才算松了口氣,「寧兒,再被謝下去,我真想一頭撞死了。虎嘯關那些百姓死的慘,我們都沒能救下來。」
「二哥,父親和你已經盡了人事了。」顏寧知道顏烈心中是真覺得慚愧,安慰他道。
陳侍郎也松了口氣,他收狀紙收得手軟,禮部侍郎,快變成刑部推官了。最怕的是被人誤會,要鎖拿顏家父子進京。那些眼神,他真怕被人給下黑手,那不是冤死了?
總算不用再應付這些了。
到了伏虎山,因為武德將軍周伯堅已經接過帥印,趕赴虎嘯關去主持戰事了,這里只有副將軍做主,看到顏明德和陳侍郎一行人,自然也不敢怠慢,讓人收拾了驛站,供大家歇息。
伏虎山這邊的驛站,只有兩個大院子,要住下這麼多人,難免狹小了些。
最後,讓馬夫人帶著林家家眷們住了一個院子,顏明德和陳侍郎這些人住了另一個院子。反正也只將就住一夜,也就一切從簡了。
其實,如何對待林天虎和其家眷,還真是犯難。
元帝下旨時,只是接到顏明德戰報和奏折,並沒有看到切實證據。所以元帝只讓陳侍郎將林天虎全家和顏家父子帶回京城。
憑這旨意,要將林家人當罪犯押解,還真難辦。
後來看了林天虎通敵密信,陳侍郎義憤之下,要求林天虎收押,可其家眷不能這麼關啊。
這一路,就變成陳侍郎和顏家人在前,馬夫人帶著林家家眷們後面跟隨的奇景。而且,對林家這些家眷,還挺禮待。
看到林家人如此舒服,照顏烈和顏寧的脾氣,當然想收拾。只是顏明德不許,讓他們別給陳侍郎找麻煩。
顏寧滅了心思,轉而勸著顏烈也歇了念頭。
安頓好後,顏明德和陳侍郎正坐在院子里喝茶,馬氏派管家過來求見陳侍郎。
顏明德怕自己在,陳侍郎不方便,就先走開了。
陳侍郎讓林家的管家過來,那管家後面還帶了幾個下人,看到陳侍郎後,下跪問安,說了馬氏的意思,「我們夫人說,我們老爺只是疑罪,不該被當犯人關押。求陳大人行個方便,讓我們幾個去貼身服侍老爺。」
這是得寸進尺?
「馬夫人太過多慮了,本官這里已經安排好人照顧林大人了,不用擔心。」陳侍郎直接推辭了,「你們代我向馬夫人問安,若在驛站有住的不妥當的,可找本官說。」說完,端起了茶碗。
那管家看陳侍郎幾句話說完就趕人,有些意外。夫人說看這欽差的安排,處處留有余地,明顯是顧忌林家的啊。
馬氏身處內宅,想事情也簡單。她覺得陳侍郎對自己一向禮待,說明他不敢得罪自己,那肯定是因為顧忌林天虎身後的林妃娘娘和三殿下啊。
劉岑看守林宅時,也曾暗示三殿下已經知道此事,有安排了,讓她們勿憂。唯一要做的,就是與林天虎通氣。
所以,馬氏覺得自己派人伺候的要求,陳侍郎會答應的。
「還不走?來人,將他們送回馬夫人處。」陳侍郎看那管家還在猶疑不走,直接下令趕人。
那管家一听這話,也不敢再糾纏了。
劉岑此時正守在陳侍郎身邊,看林家管家無功而返。他沉吟片刻,問道,「陳大人,如今讓顏家的下人在照顧林大人,是不是不妥啊?」
「哦?有何不妥?」
「顏家算是原告,林大人是被告。」劉岑說了個理由。
「衛隊長多慮了,反正本官接到的聖旨,就是把林家眾人平安帶回京城就是了,路上的事,只要平安就好。」陳侍郎不咸不淡地敲打了一句。
劉岑想再多說,就看到顏烈走了過來,他現在一看到顏烈就頭痛,連忙閉嘴了。
這一路上,顏烈也不知是太閑,還是得了誰授意,有空閑了找他比武,找他賽馬,還找他一起值夜守衛。這些林林總總,沒少折騰他,讓他苦不堪言。
也就是被顏烈纏著,他無法做別的。他帶來的幾個御林軍親信,也被孟良幾個纏住手腳。
別的還好說,一連三天找自己值夜喝酒到天明,天明後又要繼續趕路,劉岑差點困的摔下馬背。
顏烈這邊卻好說,反正他有顏寧這妹子在。那幾天白天,顏寧居然都坐馬車。一到上路的時辰,就有事了,把顏烈叫馬車里去。
自己這欽差衛隊長,只能騎馬上路。
估計自己在馬上打盹時,顏烈正在馬車里補眠呢。
到第四天顏烈再相邀時,劉岑找借口躲了。
自那以後,他幾乎是看到顏烈就躲。
「劉岑,好幾日未一起玩了。走,走,我帶你看看這伏虎山關樓去。」顏烈一看到劉岑,眼楮都亮了。
「不了,我還得安排守衛的事呢。」劉岑連忙推了,「大人,屬下先去安排了。」
劉岑跟陳侍郎說了一句,也不管陳侍郎什麼反應,閃人了。
陳侍郎本來還以為劉岑肯定要游說一番,沒想到顏烈一來,就走了。
他看看顏烈那神情,哈哈一笑,「致遠啊,你做事不僅有勇,還有謀啊。」
「嘿嘿,陳大人見笑了。」顏烈毫不遮掩,得意一笑,又忍了笑,「陳大人,若是劉衛隊長再有不滿,你就說是我們不放心別人,怕林天虎被人滅口了,才不讓他人去近身的。」
陳侍郎捻了幾根胡子想了片刻,點頭了,叫破顧慮,還真是坦蕩地讓人無法接話。
這又是顏寧的主意?陳侍郎有心想問又沒問,何必多此一舉,除了顏寧,顏家都是爽朗的武人性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