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岑急著等京城的回信,而京城這里,楚昭業也在等他傳訊回來。
劉岑沒到兗州前,幾乎每天都有信鴿往返,最後一封信說自己受命看林家人,自那以後,再沒音信。
有人帶回了兗州的傳言,現在,兗州那一帶百姓都在傳,欽差鎖拿顏家父子進京,與林天虎對峙。還有百姓狀告林天虎在兗州的種種罪行。
若是追究林天虎在兗州的種種,那林家,他是否還能保下?
李貴走進書房,楚昭業手里拿著公文,頭也不抬地問道,「劉岑還沒有信來嗎?」。
「殿下,沒有。我們要不要送信過去?」
楚昭業放下手里的公文,搖頭道,「不用送了,送過去也到不了劉岑手上。他送出來的信,肯定是被劫了。」
李貴也知道,肯定那些信都落入顏家人手里了。只是,到底是劉琴的娘家哥哥,他也只好裝不知道,「殿下,那可如何是好?」
楚昭業看了他一眼,沒有拆穿他,只是下令,「你去一趟林府,請舅舅以擔心孫輩為由,以外祖母的名義派人去路上迎一迎。另外,派人日夜兼程趕到兗州去,打听清楚林天虎的罪名到底是什麼。」
楚昭業說完,繼續埋頭看著手頭的公文。這些公文,是去年楠江大水後賑災情況,如今春耕已過了,當地官府將此次賑災花費、以及招募了多少兵勇之事,一一陳報。
從皇覺寺回京後,元帝未再提劉琴闖宮之事,只是命他他繼續管著戶部。
楚昭業上次在皇覺寺抄經之後,特意帶回了主持方丈加持過的佛珠。
元帝最近的身體,越發差了,可能由于病弱的影響,他往日不屑的神鬼佛道,如今也信了不少,听說還用起了金丹。
在金丹一事上,楚昭業難得和太子楚昭恆想得一致,都跪勸元帝不要服用。無奈元帝壓根不听。
楚昭業不知楚昭恆是何想法,對他來說,他需要元帝這個父皇活著,那他才能從容布置。若是父皇倒了,太子監國的話,他要怎麼應對呢?
楚昭業看著李貴退出去,放下公文,忍不住搓了搓額頭,只覺有些疲憊。他拿起另一份公文,是兗州戰報的抄錄,里面寫了顏家父子的英勇,還提到了顏寧帶領五千人守住安城的功勞。
顏寧,好久未再想起這名字。如今看著,眼前好像閃過了那一張略帶英氣的臉。
可惜,她終究與自己漸行漸遠,若是她能助自己,那是不是這條奪嫡之路,會平坦點?至少,會不這麼孤寂吧。
劉琴闖宮一事,因著皇孫沒了,濟安伯跪在金鑾殿上哭訴求情。汪福順又是瘋得說不了話,顏家的顏烈又上戰場去了,這事也就稀里糊涂結了。
元帝不再提起,大家也都當自己忘了。林妃也因為為聖上日夜祈福暈倒,而被解了禁足。
看著自己的處境好了,但是,林家,是一大變數。林文裕兵部尚書的位置,很重要。
楚昭業對劉琴,倒是比原來更好了,當然,這好,是外人看來的。
李貴這樣熟悉楚昭業的人,知道劉琴這個側妃,是出不了頭了。若是楚昭業將來即位,劉琴能不能活著封妃都是個問題。
只是,如今這種時候,他還是不敢對劉側妃不敬的。
濟安伯府只要還有用,三殿下對劉側妃就只會更好。
說曹操,曹操到。
李貴退出去,在院子里遇上了劉琴派來的丫鬟。
那丫鬟手里提著一個食盒,看到李貴,行禮道,「李總管,我們側妃擔心殿下忙于公務,特地準備了點心,煩您給通報一下吧。」
李貴進門還未說話,楚昭業已經听到外面的聲音了,直接道,「拿進來,讓她回去。」
李貴又退出去,從丫鬟手里接過了食盒,「殿下讓我拿進去,特意吩咐了,讓你回去告訴劉側妃,實在辛苦她了,讓劉側妃閑時也要注意身子。」
那丫鬟听了這話,連忙遞過一個荷包,塞到李貴手里。
李貴掂了掂荷包,又壓低聲音,說道,「殿下這幾日就是忙,閑時肯定會去看望劉側妃的。劉側妃的哥哥,在為殿下辦差,殿下記掛著呢。」
那丫鬟听了這話,高興地回去了。
李貴低頭看了看荷包,劉琴的出手倒是越來越大方了,管家側妃,到底不一樣啊。
他輕蔑一笑,將荷包塞進袖袋里,到林府辦差去了。
李貴前腳離開三皇子府,楚謨帶著清河和洛河,來到三皇子府拜訪了。
三皇子府當班的門房一看,又是這位楚世子,「快,你快去稟告,楚世子又來了。」他支使了一句,自己已經上前磕頭行禮,「奴才見過楚世子。」
「免禮免禮,每天都見,不用每天都磕頭的。」楚謨笑著說道,「你們三殿下在府里嗎?今兒找他一起去逛逛。」
門房的人只點頭哈腰,不敢亂說話,就等著上面傳信下來。
楚謨也不急,手里拿著折扇,站在打量三皇子府門前的石獅子,看得那個專注啊,好像那石獅子忽然頭上長花了一樣。
門房的人傳報楚世子又來了。
楚昭業听到楚謨又來了,看看案頭的食盒,往邊上推了推,站了起來,「有請。」
他理了理衣裳,大步走出去,在影壁前迎到了楚謨,「致遠今日又有空來看我啊?」
「見過三殿下。實在沒地方去,想來想去,還是殿下這里最好,又清淨又舒服,忍不住又跑來了。」楚謨也是一臉熱絡的笑意,羨慕地看了看周圍的花草,「三殿下這里的布置,簡潔文雅,不落俗套。」
楚昭業也看了看四周,展顏一笑,「沒想到這布置,居然能入致遠的眼。」
清河和洛河在楚謨身後,低著頭不敢看,這什麼布置啊,一塊石頭,外加幾叢竹子,連個花都沒有,能不簡潔嗎?
「致遠別見笑,這府邸當初擺設更少。後來劉氏進門後,才添了些布置。你若羨慕,不如早日娶個世子妃,保證你就不會天天跑我這賞景了。」(未完待續。)